第52章 秋葉

嗖嗖嗖！

突然，十幾支支羽箭飛來，直接從穿透了長戟甲士的喉嚨。箭簇沒入土中，沾滿晶瑩血露的箭羽輕輕晃動，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十幾個長戟甲士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脖子上一個大拇指粗黑洞在向外噴血。

潘勝看去，只見街角轉彎處，十幾個黑衣人殺了過來。

王明月一腳踢開兩個沒死透的甲士，猛地站起。

潘勝也縮腹向上翻起，滾到一邊撿起木蛟劍，然後貼著盾牌兵飛速繞圈。

「給我攔住他們！」紀靈扭頭大吼。

三十多個長戟甲士沖了過去，與黑衣人纏在一起。

頓時，叮叮噹噹，血霧噴洒。

噠噠噠，馬蹄聲響起，一戴著著面具的黑衣人策馬而來，一把長槍左一下、右一下地高頻刺出。速度太快，都看不清槍尖。頃刻間，三十多個甲士倒下，打開一條三米寬的通道。

看著裝扮和招式，潘勝就知道面具黑衣人正是高順。

內圈的盾牌兵剛想涌過去堵住通道，可剛邁腳，盾牌突然斷開，噗呲一聲胸口的鐵甲也裂開了，血噴洒出來。好幾個士兵用雙手去按壓傷口，可血依然順著手指縫隙滋了出來。

剛才潘勝拿著木蛟劍順著划拉一圈，將內圈甲士的盾牌、鎧甲和皮肉都劃開了。劍太鋒利，裂痕和傷口都只有頭髮絲細，連疼都感覺不到。

當甲士邁腳時，平衡被打破，受張力的影響，甲和皮肉裂縫變大，甲碎人噴血。

潘勝和王明月趁著眾人驚訝之際，一通左劈右砍，殺了出去。

黑衣人一番廝殺，還有四人活著，也跟著後撤。

紀靈想去攔截，被高順攔住，二人糾纏在一起。

甲士全都嚇得瑟瑟發抖，沒有一個敢追上前的。

一會兒后，高順見潘勝跑遠了，虛晃一槍逼開紀靈，然後扭轉馬頭朝金街跑去。

紀靈也不再追趕，下馬將三尖刀遞給親兵，神色淡定。

「將軍，我們追嗎？」一個屯長拱手請示。

「不用！衝上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我們儘力了。回去向主公稟告吧！接下來的活自有別人干吧！」紀靈搖了搖頭，眼神冰冷。在他眼中潘勝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知道潘勝活不過中午，因為「秋葉」已經在宓凡軒埋伏好了。

秋葉是江湖第一大殺手組織，行事隱秘，高手無數，其首領「夜木風」更是極品高手。秋葉已存續近兩百年了，沒有人知道其總部所在，沒有它殺不了的人。坊間傳言，當年大將軍何進、天公將軍張角等人的死都有秋葉的影子。不過都是流言，並無任何實證。

不遠處酒樓，靠街面的雅間，門窗緊閉，有點昏暗。

房間物什都是嶄新的，顯然是剛換過的。奇怪的是，新的窗紙破了個小洞。

空氣中有點脂粉味，幾個醉酒的美姬躺在床上。

一束晨光順著破洞竄進房間，真好落在案幾邊男子的臉上，沒有生機的一張臉。

男子拿起案几上的葫蘆咕口酒，搖了搖頭，掐著手指自言自語道：「看來一切自有天數。可惜啦，我從不信天，就喜歡逆天而為。」

一刻鐘之後，潘勝等人逃到了金街，然後直接衝進了宓凡軒。

突然，寒光一閃，站在前面警惕的八個黑衣下屬倒地。

一個白衣蒙面女子出現在了店內，拿著一把黑色短劍對著潘勝。

潘勝這才發現，店內一個夥計也沒有。

好快的劍，半息間放倒四人，潘勝都只看到一個劍刃殘影，她至少是一流中品高手，甚至可能是一流上品。

「啊！」見下屬慘死，高順提起長槍衝上前去。可長槍剛刺過去，蒙面女子就像鬼魅一樣消失了。

半息之後，她出現在了房梁，像水蛇在水中舞動一樣，詭異而優美。

「拿命來！」高順踢了櫃檯一腳，借力上竄，一槍刺向房梁。

「噗！」蒙面女子又不見了。

待眾人反應過來，她已像流星一樣繞出後門，沒了蹤跡。

「別追了，我們三人合力都不是她的對手！」見高順、王明月要追出去，潘勝立刻止住。

很是奇怪，明明可以將眾人伏殺於此地，她卻收手溜走了。想不到女性之中還有如此高手，真是難得。潘勝搖搖頭，想不通也不想多想了。

穿過後院，推開後堂主廳的大門，只見眾夥計和甑宓都在裡面。全部雙手雙腳被繩索綁著，口中塞著布條。

...

本以為小甑宓聽到甑老頭和七鐵衛死去的消息會嚎嚎大哭，至少也是抽泣成淚人。沒想到她只是微微顫抖了下，馬上就恢復了平靜，並沒有多吃驚。

「宓兒，爺爺此去必死無疑。與其年前病死在床榻，還不如為救潘文凡死去，還能讓他愧疚你一輩子，一直對你好下去。」想起爺爺的話，小甑宓輕輕將骨灰罈放到柜子上，跪在青石板上連磕三個響頭。

潘勝、王明月、高順靜靜地站在一旁，都知道小丫頭肯定是傷心極了，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脆弱而已。

過了一回兒，小甑宓站起來拱手說道：「謝謝小潘哥哥、明月姐姐、高順叔叔還有一眾弟兄！」

見她說完就要跪拜，潘勝立刻蹲著身子將她一把扶起：「是我們要謝謝老先生，不然我們已經死在永興寨了。」

潘勝說完就從懷中將那個瓦當包裹和紅色匕首拿出，遞過去：「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

潘勝並不准備現在就把她的身世和盤托出。之前答應過甑老頭夏天洛陽滿城雪花時將小甑宓的身世告訴她，現在說出來不僅違背諾言，也會加重小甑宓的心理負擔。她還這麼小，一旦不小心說漏了罪，身世的秘密傳出去，必然大禍臨頭，潘勝因包庇也難逃一死。

不過還好，當時甑老頭道出秘密時就潘勝一人在場。

奇怪的是小甑宓只接過了紅色匕首，對瓦當包裹視而不見，抬起頭輕輕說道：「小潘哥哥，這個小包裹就先放你這兒吧！既然爺爺出發前沒給我，肯定就是覺得現在給我不合適。這把紅色匕首是甑家家主信物，宓兒就拿下謝小潘哥哥了。」

瓦當背面寫著「褚燕青燈之誓，黑山再起風雲」12個大字，既是甑宓身世的暗語，也是調動十萬燕山軍的兵符。甑宓還年幼，不該承受這麼多，的確不該現在給她。潘勝瞬間就想明白，隨意將包裹又塞回懷中。

隨後，高順也將洛北鎮的情況說了出來。原來今天凌晨，張郃帶領三千人馬假裝突圍，引開袁軍注意，高順趁機帶領二十多個穿著袁軍衣服的精英混入亂軍之中，趁亂逃出。

張郃知道這二十來人趕到龍門山也起不了啥作用，就準備殺入袁府綁了袁紹家小想逼他回洛陽。誰知剛入城就發現紀靈調動人馬埋伏在四個城門，就跟著紀靈一起藏著了兩旁街道，這才有了今天救援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