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仇恨的種子

傍晚，潘勝開心回到了東郊軍營。

已將提煉高度酒和製造護手霜的秘方交給了甑老頭，準備批量製造。

鑒於已是初夏，防凍膏沒有市場，就在這護手霜秘方加入了干蘭花提香，主要功能由防凍變為了滋潤皮膚、製造體香，取名「凡士林二號」。

未來將大部分產品都銷售到西域和草原，換取牛羊馬匹和金銀，小部分銷售給中原貴族。中原百姓都吃不飽肚子，是不會考慮買酒的，冬天連褲子都一家人共用一條、哪會考慮買護手霜防凍，夏天更不會考慮買東西滋潤皮膚了。

潘勝問過甑老頭為什麼不自己扯大旗成就一番偉業，何必多此一舉投靠他，以甑家的實力完全可以有一番作為。

甑老頭說也曾有過這個想法。可年近古稀，英雄遲暮難有作為；而唯一的兒子半月前也病逝了，即使攢下一份偉業也沒人繼承。只求孫女甑宓亂世中能守住這一份家業，可亂世已至，必須有軍方依靠才守得住。

考察一番，發現只有潘勝適合庇佑甑家。

至於合適在哪兒，甑老頭只說他「才、智、勇」齊備，足以！

潘勝並不敢全信。

......

甑家後堂。

一盞孤燈。

甑老頭躺在床上不停咳嗽，臉色慘白，嘴角掛著血沫，黃豆大的汗珠附滿額頭。

小甑宓一旁哭著喂葯。

「別哭！這是值得的，今天強行運氣力鎖住傷口，才震懾住這潘文則，告訴他實情他未必敢接納我們！」甑老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嗯，宓兒不哭。袁紹這廝太可惡，先是害死父親，又要害死爺爺，我一定要殺了他給你們報仇。」小甑宓吸著鼻子，雙拳緊握，目光堅定。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殺爺爺未遂之仇也不死不休！

半月前，袁紹設宴款待甑氏父子，席間突然發難。要甑氏交出九成財產，並次日將小甑宓送入大將軍府與次子袁熙成婚。可小甑宓才八歲不到，入袁府成親是假，當人質為真。

如意算盤打得極好，想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甑氏百年基業，繼而拿下冀州。

中山郡左鄰常山郡、右靠河間郡，曾氏一族在此盤踞經營百年。而袁紹佔據的渤海郡正在河間郡右邊，一旦得到甑氏的勢力就可輕易得到中山郡，繼而夾擊河間郡，窺視整個冀州。

甑氏父子自是不幹，生氣摔杯離去。

出乎意料的是袁紹並未派人阻攔。這可是個有仇不隔夜報的主，竟沒有當場發作。

沒想到，甑氏父子一回府，聞到一陣檀香，就覺得胸口疼痛，不停咳血，只覺得肚中有東西蠕動撕咬，就知道是袁紹席間在「英雄淚」中下了酒蠱。

渤海人殺鯨魚取魚腸道內的寄生蟲，豢養於烈酒英雄淚中，不是什麼絕密之事。

酒蠱愛食血肉，聞檀香瘋狂，瞬間就能啃穿宿主心肺，無藥可救。即使有葯也來不及救！

兒子甑華武功一般，當場慘死。

甑老頭是極品高手，立刻運氣力將酒蠱震暈，然後用飛刀刺破胸口，硬是用手指將那隻渾身通紅的變異酒蠱給摳了出來。

儘管知道潘鳳中蠱被救的事，但也知道更烈的酒只能引出普通的蠱蟲。這種遇檀香變異的蠱蟲已發瘋、五感盡失，只會胡亂啃咬宿主內臟，並不受酒氣引導，無法排除體外。

甑老頭咬咬牙，命令「七鐵衛」將當晚在府中的僕人全部殺死。一是為了防止自己受傷的事流傳出去，遭仇家報復；二是府中點檀香引發酒蠱變異必是姦細所為，沒有時間去調查誰是姦細了，只得全部殺掉，絕不能讓姦細把消息傳給袁紹。

第二日，甑老頭就對外宣稱兒子甑華染疾病去世，自己則假裝強大、硬是扛著著兒子棺槨步行十里去城外下葬。背地裡則調曾氏入流以上全部高手入洛陽。

這也是為什麼今天潘勝能在甑府中看到幾十個入流高手的原因。

袁紹果然信了，認為甑老頭沒有中酒蠱，或者隱藏在甑府的姦細沒有點燃檀香、甑老頭用特殊方法引出了酒蠱，忌憚老頭的極品實力，輕易不敢動甑氏一族。

貴為當朝大將軍，愛惜名節，也不願意明著派兵馬動手。

可他越想心裡越堵，又是一通摔杯碗、劈桌子、吐血，然後將策劃此事的許攸打得個鼻青臉腫。

難怪前日許攸出現在金市飯館時額頭有一陣淤青，原來不是喝醉酒摔的，是被袁紹打的。不過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被王明月打得滿臉淤青了，之前這點小傷不算事。

......

「宓兒，爺爺恐怕挺不過年底了，以後的路就得靠你自己了！我看這潘文凡很是與眾不同，前途不可限量，又與你年紀相差不大，爺爺希望你與他走近些，待你16歲之時就想辦法嫁給他！」甑老頭臉色稍緩，艱難地坐起。

「爺爺，宓兒還小，離不開爺爺！」小甑宓臉擦了擦眼淚，委屈巴巴。

才八歲就得刻意接近一個人，還是個男人，還要考慮十六歲時嫁給他，有哪個小女孩能理解和承受這些。古代女性雖然被迫早熟，但也是到了十二三歲的年紀才會情竇初開。

「怎麼啦！你不願意？」甑老頭和藹地看著孫女，滿眼期盼。

「嗯！爺爺宓兒——宓兒願意。」

小甑宓自是不願意按爺爺說的去做，但又不得不答應。父親和爺爺都可以為家族獻出生命，自己怎麼能拒絕呢？

雖然白天的小潘哥哥看上去很不錯，也很喜歡，但那只是妹妹對哥哥般的喜歡。

甑老頭滿意地點點頭，笑著說：「爺爺知道你不樂意，但有些事不是你現在能夠理解的。」

小甑宓低頭不語，玩弄著手指頭。

「哎！大雪漫東都，蛟龍潛原野。日游乘風至，半甲逐鹿始。」

甑老頭想起了七年前給天公將軍張角送兵器時，對方送給自己的這句讖語，不由感嘆。

「爺爺你這詩是什麼意思？」

「穎川郡死士今早來報，那人近日就要來洛陽了，恐怕半個甲子的打亂就要來臨了。」

......

三天後，甑家派人給送來了糧食五萬石、戰馬五百匹、兵器無數。

看著滿滿的軍資庫，潘勝倒吸一口涼氣。

糧食五萬石，300萬斤，很是嚇人。一個士兵一個月吃糧60斤，一萬士兵一個月也不過吃60萬斤而已。整個洛陽，能有這麼多現糧的諸侯恐怕不超過五位。

有糧在手，勇氣我有。

當晚，潘勝就給拜見韓馥，稱北郊有流寇劫掠鄉里，想帶兵去洛北鎮駐紮以威懾宵小。

明白人都看得出這是要扯旗子單幹了。

本以為韓馥會為難一番，至少也是一臉不樂意，沒想到竟愉快又爽快地答應了。

其實他早就想把潘勝踢出冀州軍系列了，無奈沒有借口。

怕韓馥反悔，當晚潘勝就帶著本部兵馬往洛北鎮去了。

次日，就開始招兵。

這個時代當兵是沒有糧餉的，也就管口飯，死了也沒有撫恤金。

潘勝破天荒地開出『當兵每家送糧五十斤，以後戰死了每年家裡送糧百斤的』的優厚條件，前來報名參軍的有三萬多人，幾乎整個洛陽北郊的青少年都來了。

一番挑選，留下了八千人馬，立馬兌現條件，敲鑼打鼓送糧。

沒被選中的也每人給了三斤糧食，並鼓勵他們平時加強訓練爭取下次被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