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

要抱

雲青跑進離廚房最近的衛生間,站在洗手台前彎著腰一下一下乾嘔,本來一整天沒吃沒喝,再加上近幾天胃口也不好,吐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還把自己腿給站麻了。

這幾天身體真的不太對勁,一開始江蓓說的時候,雲青還以為自己的免疫能力能夠解決。

後來情況越發超出想像,現在的狀況可能已經不是一般感冒了,搞不好一會兒去找張婆婆,會像別的重感冒一樣被強行留下來打針。

「咳咳咳,咳咳。」胸口悶出的咳嗽反而把廚房那裏激起的噁心壓了下去,再多咳幾聲平復下來,雲青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無力地靠在牆邊緩氣。

一會兒舞會散了收工就去找張芳看看病,再這麼下去工作肯定會丟,她可不能丟了這份工作,現在事勢越來越複雜,一份穩妥的工作千金難求。

過了一會兒,渾身不舒適的勁依舊沒有褪下,她覺得今晚自己沒辦法繼續當侍者,準備找個地方躲一躲,畢竟大廳里有這麼多人和她穿一樣的制服,做一樣的事,只要不被管事注意到,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她沒在。

她一路小心觀察四周,確認沒人看到,謹慎地選了個角落裏狹小的儲物間當做暫時的藏身之地。

趁著代表夜晚的舞曲進行時燈光昏暗的那幾分鐘,雲青鑽進儲物間,像上次那樣,躲在掃帚后靠着牆縮著身體,逐漸疲憊地閉上眼。

她很想沉沉地睡一覺,這慾望暫時強過了擔憂,以至於脖子上的抑制貼被蹭掉在半路上也沒發現。

而雲青剛睡着沒多久,濃郁清新的青草味就彌散到了大廳每一個角落。

一般來說,為了保護omega的安全和alpha的體面,這種舞會大家都會貼信息素抑制貼,就像某一種遮羞的衣物一般,把腺體遮得嚴實。

如果在這時,某個頂尖omega的信息素忽然炸開,估計全場的alpha,不管男女老少,都得被這誘人的氣味引得紅了眼。

分化的年紀越大,omega的等級就越高,二十三歲才分化的雲青真算得上全國頂尖的omega,而這種頂級信息素毫不遮掩地忽然炸開,幾乎將要引起一場混亂。

可惜青草味信息素裏帶了幾分霸道的清涼薄荷味,像冰一樣刺進頭皮,幫助所有人保持了些許理智。

款款起舞的客人們停下舞步,舞曲也隨之停了下來,人們三兩聚成一團,你一嘴我一嘴的說起來。

「怎麼回事?」

「這誰家的omega?怎麼到了發熱期?」

「這裏面混著alpha的薄荷味信息素,是誰的,快去把人帶走啊。」

此時俞允正坐在卡座里與各大權貴洽淡,「這次的目標,不但要拿下周邊國家,還要......」

她話剛說一半,聞到熟悉的信息素,臉色一變,猛的站起身,不管正在聽她說話的人都有多位高權重,也不管正在商量的事情對世界未來有多重要的影響。

「不好意思,失陪。」

眾人眼前只剩下一個疾步走向信息素源頭的身影。

「這.....」

雲青迷迷糊糊間也感覺到了身體的燥熱,但疲憊壓過了燥熱,怎麼也醒不過來,就這麼暈乎乎地縮在儲物間角落裏,渾然不知外面的精彩。

由於頂尖omega的信息素引誘,很些自制力不足的alpha逐漸失去理智,若不是保安早有準備,很快將人控制了起來,不然在場的beta和.....其他alpha恐怕很難脫身其中。

聞不到信息素的beta保安員們問了半天,裏面正處於發熱期的omega也沒做出丁點回應,正想開門,結果門是從裏面鎖上的,除了船長手裏的□□,外面的人根本就打不來,百般無奈之下,一群人只好商量著撞門。

這時被派去詢問管事的保安員回來報告道:「隊長,剛才管事的說,儲物間狹小,門往裏推,如果撞開了很可能砸到裏面的人。隊長,我們還撞嗎?」

保安隊長往台上看去,沒見俞允,這時候群龍無首,由不得猶豫,他咬牙道,「撞!裏面那人總不可能比全場這麼多人還重要,快撞!」

他可沒那個膽子讓大廳里這麼多高貴的alpha老爺和他們的omega出一點點事情,得罪一個總比得罪一堆好。

「一,二,三,撞.....」

最後那個「撞」字剛說了一半,突然被一個因為緊張而僵硬冰冷的聲音制止住,那聲音里少見地帶上了些微顫抖。

「等等!」

俞允聲音里的顫抖在她看來完全因為腳步太急,趕到後有些喘不上來氣。

她這麼想,刻意忽視了心中那些難以忽視的擔憂緊張。

「船,船長!」

「住手。」俞允皺着眉推開即將撞門的幾個保安,「疏散人群,將大家帶到安全通風的地方暫時冷靜一會兒,我來處理這裏面的情況。」

她用手指了指儲物間,讓「這裏面」所指代的事物更加準確。

永久標記雖然對alpha的影響沒有omega的那麼大,但依舊會讓alpha產生一種給予安撫的衝動。

俞允那晚的永久標記只是意外,對方纏着自己,嬌俏得讓人忍不住疼愛,然後陰差陽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事後想要做點什麼,可是依靠現在的科技並不能洗掉永久標記。

一個alpha一生只能永久標記一個omega,omega一生也只能被一個alpha標記,兩人第一次就已經綁定了,俞允心中的愧疚混著另一種奇怪的感情,讓雲青成了她生命中第二個特殊。

而俞允心裏最特殊的那個人,亡故前國王膝下唯一的公主,自幼年分別,公主在十年前隨着國王去世、國家滅亡而失去蹤影。

有傳言說她已經死了,也有說她在邊境某個村莊定居,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苟且偷生。

無論怎樣,公主始終是俞允無法忘卻的特殊,她這麼多年一直在尋找,可惜沒有任何消息。

俞允站在儲物間門前,伸手正要敲門,忽然身後一陣騷動,好像是有個alpha被信息素勾得失去理智,揮開其他人瘋了似的往前撲。

「喂!」保安隊長見那人即將撞到俞允,嚇得冷汗直流,急忙朝最近的幾個保安員大喊,「快去把他拉下來!」

一群保安員手忙腳亂地把alpha從俞允身後扯回來,那人罵罵咧咧地反抗,而這麼大的動靜,俞允沒有回頭看一眼。

「是我。」她貼著門低聲道,「開一下門好嗎?」

俞允語調里罕見的溫柔震驚了在場所有人,這人沒有砸門就已經很難得了,她那副冷得和冰似的嗓子竟然也有回暖的時候。

可惜疲憊但睡得很不安穩的雲青壓根沒多餘精力去注意門外的聲音,俞允耐心地等了許久,此間一個接一個alpha失控,在場的保安員快要控制不住了。

「船長!」保安隊長一手壓着兩個失去理智的alpha,艱難地提醒道,「您能快點嗎?」

俞允皺着眉沒空搭理他,裏面的人安靜得過分,彷彿根本聽不見。

信息素也這麼濃烈,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思及此處,俞允心跳頓了半拍,動作快於意識拿出鑰匙。

「我開門了。」她提前告知道。

嘎吱——

門推開有些阻力,剛露出裏面昏暗的一堆掃帚,這些靠得並不穩當的掃帚就噼里啪啦一堆全倒在她身上。

「船長!」身後一群人大呼小叫起來。

「閉嘴。」俞允怕他們驚到裏面的人,壓低聲音說,「帶着人離開。」

「是,是。」

保安隊長急忙應下,把手上兩個人塞給其他保安員,彎著腰就要進儲物間抓人。

「站住,你做什麼?」俞允擋在門前,「是把這些人帶走,我進去。」

她指了指大廳里的人,保安隊長這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

「啊?這,這.....」他猶豫地說,「萬一裏面是什麼.....」

「帶走!」俞允不耐煩地打斷他的勸阻。

保安隊長連聲稱是,小心翼翼地彎腰從她眼前離開。

俞允緩了緩急促的呼吸,抬腳往裏走,小聲道:「我進來了?你沒事吧?」

儲物間里沒有燈,大廳里雜亂的光線一縷一縷往裏擠,照得人看不真切,俞允耐心地等着眼睛適應黑暗,身後的人都陸續被保安員們趕了出去。

一分多鐘后,她才終於從亂七八糟的雜物中,看見了角落裏可憐巴巴縮著身體的人,信息素散發着沁人的青草味。

俞允這時的心情在她看來很奇怪,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心疼,迫切渴望將對方攬進懷裏,為之擋住所有風風雨雨,只是單純地想要為她做一些什麼。

雲青是在門被打開的時候醒來的,渾身的難受還有燥熱都讓她沒有力氣發出聲音,好像僅僅只是睜開眼睛,就已經耗去所有的力氣。

而當聽到朝思夜想的俞允小聲溫柔的詢問聲,她整個人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腦袋也暈暈的想不明白情況。

她只想俞允走過來,將自己攬進懷裏。

「我.....」傻站着的俞允嗓子發乾,心臟彷彿被一隻手揪緊,就連呼吸也牽扯出一番心疼,「我過來了?」

她謹慎地走到角落,那小心勁兒,讓人想起青春校園小說里,站在樹下羞澀告白的青澀少女。

藉著斑駁的光,她看清雲青的臉與臉上的紅暈,「你怎麼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燙得不正常,再結合眼前這人發出的濃郁信息素,「你的發熱期又到了?」

雲青哪有力氣回答,只能艱難地抬起手指,小心翼翼地抓住俞允的衣角。

心裏想到什麼,她暈乎乎的下意識就說了出來。

「抱....」

「什,什麼?」聽見她沙啞又帶着些委屈的聲音,俞允怔愣在原地,「是,是要抱嗎?」

其實俞允作為一個年輕有為的貌美alpha,平常總會遇見一些omega甚至beta,就像現在雲青正展現出的狀態一樣,強裝可憐尋求她的愛憐。

在今晚之前,她從沒有答應過任何人的撒嬌示愛,但是今晚不一樣。

「要抱,要抱.....」雲青像只沒睡醒的小貓,委屈地噘著嘴,幾乎沒有聚焦的眼中出現水光,勾著俞允衣角的手指死活不放開。

「抱,抱。」俞允趕緊蹲下身,張開手臂把她納入懷中,「這樣可以了嗎?」

兩人的信息素迅速混在一起融合得天衣無縫。

雲青依舊在迷迷糊糊地念叨,「抱.....要抱.....」

念著念著就把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往俞允懷裏鑽呀鑽,像鴕鳥把腦袋埋進沙子裏一樣,可以藉此短暫逃避現實。

俞允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身體立馬僵住,嘴上還不忘安撫,「抱了,抱了,乖啊。」

雲青兩隻手揪住俞允胸前的衣物,像只樹袋熊一樣趴在她懷裏,軟綿綿地挪了挪身體,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然後在俞允看來,兩人保持着這個姿勢,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就連長期練習各種困難動作健身的俞允的腿都麻了,雲青也沒有一點放過她的意思。

「那個.....我們.....」俞允與她商量著,「其實我們可以.....去我房間。」

俞允低下頭正準備繼續說,卻看見懷裏的人閉着眼睛,好像早就睡著了。

於是她試着動了動快沒知覺的腿,動作剛好把雲青往外推了推。

「不要!」雲青突然驚醒,絮絮叨叨地吵著,語氣還相當委屈,「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

俞允被她嚇了一跳,沒有立即做出安撫的回應,於是她眼睜睜看見雲青眼裏漸漸生出水汽,這些水汽又漸漸變成淚珠,順着剛乾了沒多久的淚痕往下落。

「要抱.....不要走....別走....」

她扯著俞允胸前的衣服,慌慌張張地往人懷裏鑽,明晃晃地用軟軟的聲音哀求,「不要走.....」

俞允胸前的衣服被她的眼淚打濕了一大半,偏這人的手還攥著不放,委屈可憐的樣子也惹人憐惜,立馬惹起了俞允從未有過的肆意遷就。

「不走,不走,一直抱着呢,乖,不怕。」她也不管地上有多髒了,一屁股坐下去,順着雲青的意思,把人抱在懷裏,一點也不嫌膩歪。

過了好一會兒,等雲青的眼淚減少到消失,委委屈屈的抽泣也逐漸平息后,俞允這才揉了揉失去知覺的腿,嘗試着與她商量。

「乖乖,我們去我房間里好不好?入秋了,你穿得這麼少,我怕你感冒。」

俞允早把自己禮服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但凌晨的風鑽進儲物間的通風口,正巧一股腦往下對着兩人呼啦啦地吹,這樣就顯得衣服帶來的溫度有些微不足道了。

處於發熱期的omega的免疫力本就比其他人要弱一點,雲青整個人燙得像個暖乎乎的小太陽,俞允生怕這小太陽被風吹熄滅。

有些omega在發熱期會變得神志不清,像喝醉了酒,也就是雲青現在的模樣。

她撅著嘴露出不樂意的表情,唧唧歪歪地發出小獸撒嬌一般的哼唧。

「乖乖。」俞允試探著支起腿,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她先把人摟在懷裏才敢站起來,「那我們走了?」

雲青依舊哼哼唧唧,卻沒有像上次那樣哭得好委屈。

俞允便像得了聖旨一般,把人整個抱在懷裏,就像浪漫的公主抱,小心呵護的模樣又有幾分懷抱至寶的虔誠。

「乖乖。」她看着懷裏的人靠在自己胸前,體貼地詢問,「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呃,我是說,有沒有覺得這麼抱着不舒服?要不要換一個姿勢?」

雲青團成小小的一團縮在她懷裏,讓人忍不住懷疑究竟得有多柔軟才能做出這種姿態。

「不要。」雲青軟軟糯糯地哼唧,「就要抱,要抱,要抱.....」

說着說着她又委屈起來了,小嘴一撇就要再次哭出來。

「好好好,就這樣就這樣。」俞允一路哄著,一路無視掉路人驚訝探究的眼光,只顧著懷裏的人,輕聲細語地把人哄好,磨磨蹭蹭走了許久才到達頂樓的船長房間。

發熱期omega的信息素對於永久標記自己的alpha有特殊的吸引力,縱然這人是自制力超群的俞允,經過長達兩個小時的親密接觸,也免不得盪起了□□的漣漪。

更何況她的永久標記,是一個二十三歲才分化的頂尖omega,又甜又軟,像棉花糖一樣,化在嘴裏還有回甘。

俞允把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后火速溜進洗手間,急忙打開水龍頭,來不及等水變得溫熱,就這麼直接讓冰涼的水自花灑往下,澆得勾起不明燥熱的火焰稍微滅了一點點。

當然,這好不容易滅的一點點,很快在她從洗手間走出來看見躺床上睡得乖乖的雲青時,一瞬間恢復成熊熊烈焰。

「乖乖。」她用浴袍裹緊自己,飛快移開目光,「你在這裏睡,我去沙發。」

雲青紅紅一張臉,從被子裏鑽出來,抬起水盈盈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向她。

那雙眼裏滿是發熱時的神志不清,或許第二天一早,雲青壓根想不起今晚發生的事情。

「不要走。」她翻個身看着俞允,張開手臂甜甜地撒嬌道,「要抱~」

「啊?」俞允難以自控地咽了咽唾沫,嗓子果然早就變得乾澀,顯得她是那麼口是心非。

「乖乖,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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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存稿沒發完,相當嚴重的拖延症讓我遲遲不能點開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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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懷孕后公主被迫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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