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破情

第三十二章 破情

我本是一孤女…偶遇師傅下凡歷劫,將我收為關門弟子…

卿勺彷彿落入一朵綻開的梵花,額間閃爍著淡淡的螢光。

他教我讀書寫字

練功運氣

他為我牽被,梳頭

沐浴浣紗

我們共飲晨曦朝露

共披夏夜月華

共染春暉芳香

共賞晚秋落霞

可他騙了我,

騙我誤會他一片痴情會有始有終。

騙我甘願被困在虛假的深情中無法自拔。

騙我一生一世都要活在遺憾和悲苦中。

可我卻說服不了自己去恨他,

「憑什麼?憑什麼?白凈羽!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假惺惺把我收留,又像垃圾一樣丟掉!」卿勺募地睜開雙眼,眼尾卻懸著一顆晶瑩的淚。

她眼尾暈上一層如血般的鮮紅,瞳孔也越發墨黑。

這時,一名黑衣男子默默站在她身後,緩聲說道:「很好……誰若是負了你,你就該將他碎屍萬段,剝皮抽筋,讓他千倍萬倍奉還!」。

「你是誰?」卿勺冷冷問道。

黑衣男子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是來幫你報仇的!」。

銀光乍現,一柄長劍利落地向男子的玉頸削去。

卿勺收劍入鞘,卻看見眼前空蕩蕩的。

男子神出鬼沒地在她另一側出現,勾起嘴角,說道:「以怨報德?」,繼續冷笑道:「你該不會還幻想着回到白凈羽身邊吧?諾…」,他抬起下巴,往左下角頂了頂。

旁邊躺着落海棠的屍體,她頸部有觸目驚心的傷痕。

「我……我殺了她?」卿勺雙眼募地睜大,眼珠有血絲浮現。

「誰在乎呢?反正案發現場只有你一個人而你的作案動機也很明確,就是殺了她,獨佔你師傅。」。男子說時雙眸閃過一絲陰厲。

「你已經回不去了…」男子背過身子,定定說道。

卿勺雙目蒙上一層水霧,獃滯地望着沾滿了鮮血的雙手,乏力地說:「你要我做什麼?」。

「加入魔族,把這些可惡的神仙踩在腳下!」言朗逸五指成拳,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好…」她蒼白的朱唇輕輕吐出一個字,卻代替心中想說的千言萬語。

言朗逸脫下帶帽斗篷為她披上。

她帶上帽子,遮住那張豆蔻年華的少女才有點珠圓玉潤的臉龐,徒留一片陰翳。

白凈羽帶着侍衛找到落海棠的屍體。

他瞳孔一縮,把落海棠的屍體攏在懷裏輕輕搖晃,目光卻焦急地掃視周圍。

侍衛找遍了周圍也沒找到卿勺,回到白凈羽身邊稟告道:「白峰主,還是沒找到卿勺姑娘的蹤跡。」。

「不可能,她受了傷,一個人怎麼走得遠?給我找!找不到,誰都別想回去!」。白凈羽扶着落海棠定定說道。

「阿勺……你去哪了?」白凈羽清靈的目光透出幾分憂慮。

「我們要去哪?」卿勺跟在言朗逸身後,輕聲問道。

「瑤池幻境,先去拜見老祖…」言朗逸走在前面定定說道。

「暮遠想見你!」魏崇左重複道,他沒想到這張通行底牌居然不起作用。

「我不配去見他,這麼多年,撫育餵養的職責我一樣都沒做到,你們替我好好看護他吧!」,言紫姝念動咒語,在他們周圍結下結界,把他們阻隔在赤水絕境之外。

「乖侄!」

「言夫人!」

「紫姝!」

魏崇左一行人在結界內挽留到。

說時,沈夢雲把掌心的靈力推出去,將結界推出靈犀洞門外,又念動咒語將大門緩緩關上。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沈夢溪身上,透出幾分寒光。

「他要留下,這傷只有魔族的葯能治。」。

沈夢溪手肘撐着地,口裏含着殘血。

「區區廢物,也不構成什麼威脅……」沈夢雲迎風而去,沒有多餘的表情。

「紫姝…」沈夢溪勉力說道,「你怎麼能委身這個魔頭?」。

「師傅,你先起來,這事以後我慢慢同你講。」言紫姝扶起沈夢溪,往自己的意歡閣走去。

沈夢雲覺得一個廢物構不成威脅,這完全猜錯了,這在接下來的數月得到了切實的證明。

他路過意歡閣詢問守門的婢女,她主人有空閑嗎?得到的回答都是類似於:「姑娘在給沈公子療傷;姑娘在給沈公子煎藥,姑娘在給沈公子包紮之類……」。

他以為以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的經歷,有足夠的耐心和胸懷去等待,可是當他數月後,問喜鵲她家主人在幹嘛,得到「姑娘在給沈公子換衣服」這個回答時,他真的沒忍住,一腳踹開門,闖了進去。

剛進門,他就火急火燎地說道:「我來看看你養了個什麼巨嬰在家裏,居然連穿衣服都要別人幫!」。

「挺合身的…」沈夢溪從帘子後走出來時,正好和沈夢雲撞見了。

言紫姝立在兩人中間,對沈夢雲問道:「什麼巨嬰?」。

「你沒給他換……」沈夢雲覺得後面的話失去了說出來的意義。

「那身衣服和你打鬥時,胸前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於是我命人去買件新的,今個兒到了,讓師傅換上,看看合不合身,怎麼?你也想來看師傅換新衣裳?」。言紫姝翹著二郎腿坐在木椅上,悠悠說道。

沈夢雲一邊暗暗罵喜鵲語言表達能力實在太差,一邊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沈夢溪一雙桃花眼透出幾分輕蔑,冷冷說道:「某人有這種肚量?你看他大清早火急火燎闖進來,不知道的以為是來捉姦的呢!」。

「你……」沈夢雲真想懟著沈夢溪那張狂傲的臉啐口痰,無奈自己失禮在先,被他抓住小辮子不放。

「對了,葯好了,我去乘。」言紫姝像身體有個生物鐘一樣,記得比誰還準時。

「燙…燙…她端著剛熬好的葯,小跑過來,剛緊把葯一股腦放在桌上,手指捏著耳垂降溫。

「以後別這麼趕,晚些喝也不妨事。」沈夢溪用左手拿過冷敷的葯囊輕輕在言紫姝指甲按揉。

言紫姝卻端起瓷碗,舀起一勺湯藥,送到他嘴邊,柔聲說道:「無事,我每天都這樣,早長出了繭子,不會傷著。」。

沈夢雲突然打斷道,「等等!他自己沒長手?用你喂?」。

沈夢溪緩緩伸出包紮好的右手,輕蔑的目光彷彿在嘲笑他的愚昧無知。

他輕咳兩聲,定定說道:「我來喂他!你去替我重華殿做下清掃,好久沒情理了,蜘蛛網多的都可以拿來織布了。」。

說時,他奪過葯碗,粗魯地舀起一勺藥,敷衍地吹兩下,送道沈夢溪嘴邊。

言紫姝被他硬生生從位置上擠開,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囑咐道:「吹涼了再喂,別燙著師傅了。」。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坐着,喂葯?這畫面,做夢也想不出來……

沈夢溪冷冷瞥了一眼湯匙里的葯,緩緩別過頭去。

「你喝不喝?」沈夢雲彷彿在審問犯人一般。

「不喝!」沈夢溪冰冷的丹鳳眼平靜如水。

「愛喝不喝!」沈夢雲把碗「啪」地砸在桌上,隨口說道。

「這事要是耽誤了,你就又多了個讓紫姝討厭你的理由了!」沈夢溪勾起嘴角,定定說道。

沈夢雲目光閃過一絲猶豫。

「也罷,反正她對你也只有一腔復仇的怨念,多一樁,少一樁又有什麼關係?」。沈夢溪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直戟沈夢雲的軟肋。

他五指成拳,手背暴起道道青筋。

他重新端起那隻葯碗,舀起一勺湯藥,狠下心細細吹了吹,送到沈夢溪嘴邊,定定說道:「見好就收,別等我發火灌進你嘴裏!」。

沈夢溪氣得牙痒痒,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喝下那勺湯藥。

就這樣,兩個狠不得親手掐死對方的人,居然面對面坐着,一個喂,一個喝地幹完了一碗湯藥。

言紫姝打掃着重華殿,掃著掃著,卻在沈夢雲床榻旁看見自己的去塵和一張手帕。

她拿過去塵,定定地撫摸著劍背,喃喃道:「去塵,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驚奇地發現上面居然一塵不染,甚至乾淨地發亮。

她不注意碰倒了一個木筒,裏面灑出好幾個祈福的竹籤。

她拾起竹籤,看見上面都刻着一行小字:「歸來」。

言紫姝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沈夢雲不是一向不信這些的嗎?這麼會求這麼多福簽?」。

沈夢雲,夢溪兩人不知哪搜羅出來的陳年佳釀,鬥起酒來。

沈夢雲揭開酒蓋,一股濃郁的酒香爭先恐後地鑽進鼻孔。

他牛飲一口,聽見沈夢溪在一旁發出一聲「嘁」的聲音。

「怎麼?你這個娘們唧唧的人也想來兩口?」沈夢雲抹了抹嘴,取笑道。

「咱倆還不一定誰酒量好,大話別說太早。」沈夢溪轉動冰冷的眸子,酸溜溜說道。

「我要是連你都喝不過,那這麼多年魔君豈不白當了?」沈夢雲言辭有些着急。

「那就把你的寶貝酒再抱幾壇過來,這麼點還不夠喝一輪的。」沈夢溪幽幽說道。

「酒管夠,就是怕某人被喝倒了去又告狀。」沈夢雲晃動酒罈,定定說道。

「你別操心這個,要真喝倒了,巴不得把這糗事埋沒,還會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沈夢溪淡淡說道。

「好!那今晚我們醉了也不歸。」沈夢雲念動咒語,一排純釀的布蓋子就一齊被揭開,酒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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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仙君有點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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