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哪裡敢呢？
「還沒跟你姐姐坦白？」
丹麥女孩內，謝琮一邊整理著店裡的衣服，一邊問姜宿雨。
他今天穿了一件無袖墨綠色長旗袍，側面開叉到大腿，恰可窺見他穿了黑色蕾絲長襪，走動間衣擺上的暗紋若隱若現，更襯得那張臉艷氣逼人。
姜宿雨不知道把眼睛放到哪兒，只好偏過頭去看牆面：「我哪裡敢呢？」
跟謝琮的認識也是機緣巧合。當謝琮在姜宿雨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身份，姜宿雨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謝琮當時一看他那模樣，就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從謝琮口中，姜宿雨才知道像自己這樣喜歡女裝的男性並不在少數，也有很多喜歡男裝的女生，他們被外人稱為女/男裝大佬，確實會有些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們，但現在社會風氣開放，更多的是包容和善意。
而謝琮本人，也是一個女裝大佬。
他從小在國外長大，國外開放的風氣讓他可以自由自在肆意妄為。
繼承了身為設計師的母親苛刻的審美和身為模特的父親的好身材，讓他對穿女裝得心應手。
後來更是回到國內開了自己的女裝店。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同類。謝琮如是說。
和謝琮成為朋友后，這家店就成為了姜宿雨的避難所。每天躲在這裡，和這些漂亮的小裙子待在一起，可以讓他暫時忘記難以面對的現實。
見他整日泡在店裡，謝琮乾脆聘請他做了兼職店員。
知道了洛初陽的顧慮后，謝琮也開始為他出謀劃策。
「從你的描述來看，你姐姐並不像是個不開明的人。」
「我母親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姜宿雨苦笑。
姜宿雨讀小學時剛好在姜文玉班裡。
那時班上有個男生，因為行為舉止比較女性化受到班上同學排斥，後來被姜文玉知道了，把帶頭欺負那個男生的幾個男生狠狠批了一頓。
姜宿雨還記得母親那時說過，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只是你們的不同點表現在不同的方面，今天你因為別人的不同去排斥別人，明天就會有別人因為你的不同而排斥你。
誰能想到，母親會變成今天這樣呢？
謝琮沉默了一下，遞給他一條lo裙，「幫忙放到那邊的貨架下。」
「或許你可以試試先旁敲側擊一下。」
周六，姜宿雨難得的沒有出門。
洛初陽在家裡做大掃除，她把母親和自己房間里的床單被罩都扔進了洗衣機，一邊倒洗衣粉一邊問，「小雨，你要不要洗被子啊？」
姜宿雨看著姐姐還算高興的臉色，給自己鼓了鼓勁兒，「不用了，姐，我幫你拖地吧！」
「好，」洛初陽遞給弟弟一條圍裙，揉了揉弟弟的頭，「今天咱倆把家裡打掃乾淨，媽看到了一定會開心的。」
姜文玉這兩天去臨時出差去了，洛初陽打算趁母親不在家給她製造個驚喜，順便為母親和弟弟的和好製造契機。
姐弟倆一邊幹活，一邊在夏日燦爛的陽光里閑談著。
「小雨，你上回說的想學習服裝設計，你心裡怎麼打算的？」洛初陽在玻璃窗上擦出長長的一道水跡。
「我現在正在跟一個設計師朋友自學，打算明年報名D大服裝設計專業的自招。」
「那看來你是真的做好打算了呀，既然你喜歡，那就儘管去做吧，媽那邊我去搞定。」
「嗯。」姜宿雨咬著唇點頭，用拖把擦去地面墜落的水花。
房子不算大，但兩個人都不是麻利的人，打掃完已經是夕陽西下。
洛初陽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小雨，今天就不做飯了，咱倆點個外賣吧。」
「好。姐你想吃什麼？」聞言姜宿雨已經打開了手機。
「吃炸雞嘛，我還要一份薯條，一份紅豆派。」
「ok，姐你是要橙汁還是可樂？」
「飲料就不用了，家裡冰箱還有呢，我昨天才買的。」洛初陽艱難的挪到冰箱邊拿出一聽可樂，「接住——」
可樂罐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曲線，落在了姜宿雨手裡。
沒有什麼能比在勞作一天後來一罐冰可樂更爽的事了。姐弟倆同時發出長長的喟嘆，忍不住相識而笑。
「姐，你要不要看電影啊？」姜宿雨把早已準備好的電腦打開。
洛初陽將冰可樂貼在臉上降溫，「我無所謂啊。」
姜宿雨播放的是一部講lgbt的外國電影《丹麥女孩》，謝琮的店鋪也是取名於這部電影。
電影講述了世界上第一個變性者丹麥畫家莉莉·艾爾比的故事。莉莉因為偶然的機會覺醒了自己內心女性的靈魂，後來因為變性手術失敗離開人世。
這部電影是謝琮推薦給他的，他第一次看就忍不住哭的稀里嘩啦，雖然他只是喜歡女裝而已，對主人公的困境卻依舊感同身受，更佩服主人公的勇敢。
如今再看，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兩個小時就這樣過去，謝琮在片尾曲結束的時候關掉播放器，小心翼翼地試探：
「姐，這部電影你覺得怎麼樣？」
正在往嘴裡塞炸雞的洛初陽一臉懵逼，怎麼看個電影還要觀后感啊？
她根本就沒認真看啊，要知道作為一個英語盲她唯一能看下的外國電影就是復仇者，X戰警之類的好萊塢大片。
她打著哈哈：「兩個主角都長得挺好的哈，哈哈……」
姜宿雨覺得有了希望，繼續問道：「不談演員，你怎麼看待電影的主人公？」
洛初陽努力回憶著剛才的電影，試圖找出一個可以剖析的片段：「我覺著吧，如果那個模特沒有遲到，這兩口子也不至於杯具，他們也是有機會像平凡人一樣度過一生的。」
姜宿雨神色一黯。
自己說錯話了嗎？看出了弟弟情緒不太好，洛初陽悻悻：「那個，小雨你怎麼看呢？」
姜宿雨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我覺得姐姐你說得對。」
可我看你的表情，不太像是贊同我的樣子。
洛初陽腹誹著。
「姐，我累了，先去洗洗睡了。」姜宿雨起身上樓。
留下一頭霧水的洛初陽還在客廳里糾結弟弟到底為什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