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消毒

第二天，余欣卉又跟着趙悅去了濟民藥鋪，是趙樹根套車送她們去的。

她現在懷孕，紫煙在家裏什麼活都不讓她干，也不讓她看書拿針線，就好像她成了一個廢人。

但是她懷孕的反應並不大，不跟周紫花像睡神一樣，她正常生活是沒問題的，天天這麼獃著就太無聊了。

還好能跟着趙悅出來放放風，因為紫煙覺得藥鋪有大夫坐鎮，比較安全。

到了藥鋪，趙悅就進到後院去找李枳和李杞了，他們仨年紀相仿，而且之前都學習過幾年醫理，進度上差不多，所以李老大夫給他們仨總是安排一樣的課業。

余欣卉就坐在中廳里，等著李老大夫有空過來，好跟他聊聊消毒這事。

等的都睡醒一小覺了，李老大夫才往中廳來休息一下。

見禮之後，李老大夫單刀直入的問：「余娘子今天來是想談什麼事情？」

「看您說的我好像有很多事似的。」余欣卉不滿。

不想跟她打嘴仗，李老大夫果斷拱手認錯。

余欣卉也不再跟他開玩笑，認真的說起消毒這件事的重要性：「李老大夫，咱們給傷患用來清潔傷口的水和布條都經過煮沸沒啊？」

「為什麼要煮沸？我們給傷患用的都是乾淨水和布條。」

得，聽這話就知道沒有煮沸過了，該怎麼跟他解釋細菌感染這個千年以後的常識，而本朝人並不能理解的事情呢？

「嗯……李老大夫，您說這傷患的傷口是為什麼會化膿紅腫呢？」

李老大夫看了她一眼，說：「外邪入體。」

「這外邪是什麼呢？存在在哪裏呢？」

「《黃帝內經》裏說『夫百病之生也，皆生於風寒暑濕燥火，以之化之變也』，其中的『風』，對人的影響最大，所謂『是故風者，百病之長也』。若得感風邪，則『風氣藏在皮膚之間，內不得通，外不得泄』……」

「對，就是這個風邪。」

被李老大夫一頓「之乎者也」的長篇大論下來，余欣卉不僅沒聽懂，還覺得腦子快成漿糊了，抓到了關鍵詞「風邪」，就趕緊打斷了他。

憑着那僅剩一點的文言文造詣，余欣卉勉強理解了最後一句，「您的意思是，這風邪要是跑進人體里，就會到處破壞是不是？」

跟這種沒學過醫的人也不能太較真，李老大夫壓下去被打斷的不爽，勉強算她理解對了。

「那您想想，好人還能感染風邪呢，更何況身上有大口子的人，這風邪豈不是更容易跑進去了？」

「所以我們給他抹藥包紮上了，這樣可以抵抗風邪侵擾。」

「可是這給他清洗傷口的水，和綁傷口的布帶上，都帶有風邪吧？」

「這……」李老大夫從來沒這麼想過，聽余欣卉一說，也認真思考起來，還喃喃自語道：「死物上也會帶有風邪嗎？」

「但是《皇帝內經》上也沒寫死物上不會帶有風邪吧？」余欣卉沒看過這本書，只能猜着文言文應該沒寫那麼細緻。

「這倒是……那麼傷口的惡化，確實有可能是死物裏帶的風邪入體嘍？」李老大夫突然站起來，跑進後院去了，那腿腳的利落勁，讓趙悅叫他叔叔估計都行。

余欣卉沒想到李老大夫還是個「科學怪人」，自言自語的就走了，不過這樣也好，說明他聽進去了，再多加研究，應該能將消毒措施再上一層樓。

果然，趙悅晚上回家后顯得很興奮，專門跑來和余欣卉顯擺，今天她跟着李師父做實驗啦！

「哦？」余欣卉對這個挺感興趣，她還不知道古代就懂得做實驗了呢，「你們做了什麼實驗呀？」

「李師父讓我們準備好幾盆水，一盆燒開，一盆燒到溫熱，一盆不動，就那麼放着，說幾天再看。還有還有，」趙悅以前沒有跟爺爺做過類似的實驗，有很多驚奇的地方想分享給大家，「還有綁傷口的布帶，也是有煮開晾乾，還有洗過晾乾，還有曬乾的……還有好多別人東西呢，李師父知道的真多呀！」

從趙悅敘述的內容中，余欣卉知道李師父真正對消毒這件事上心了，還搞出這麼多實驗來，果然對醫術很有追求，那她看看有沒有辦法把酒精給他搞出來吧，這個消毒可以說是現階段無人能及，絕對的神器。

做酒精其實很簡單，就是把酒多次蒸餾，達到百分之七十五含量的酒精濃度為最佳。

但是鑒於現在沒有密封容器，甚至是沒有專業的器具，估計能有個百分之四十到五十的濃度就不錯了。

讓趙樹根出去買一壇最便宜的酒來，再在院子裏搭一個小小的火坑，上面放個藥罐大的小罐子。

再找幾塊木頭，讓高達根據罐子的口徑大小，做出正好架在罐子口上的圓筒，再做另一個比較窄的圓筒，但是兩個圓筒各有一邊可以合在一起。

在火坑裏點燃柴禾，把罐子、粗圓筒和細圓筒依次連接好，再在細圓筒的另一邊出口的下面放一個罐子，就等著酒精蒸汽遇冷凝結，再流到罐子裏啦！

做這件事最開心的就是趙樹根了，整個人都暈陶陶是樣子，因為院子裏全都是酒味。

紫煙半路過來看了看他們在搞什麼名堂，結果一看整個院子都快沒法呆了，酒味太大了，就趕緊拉着余欣卉去前院獃著了，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繼續跟酒呆在一起。

沒辦法，余欣卉只好把這項重要的人物教給了趙樹根和高達，他們倆倒是非常樂意，在後院燒了一下午的火，把一大攤子最劣質的酒都煮沸了一遍，結果只得到一小罐子的「新酒」。

這個新酒的酒味可香了，簡直比酒莊裏最好的酒味道還要濃郁，要不是這是小姐做的東西，好像有大用途的，他倆很有可能忍不住就給喝乾了。

拿到前院給余欣卉一看，余欣卉還不是很滿意，這個根本不是酒精啊，只能算是低度白酒，遂讓趙樹根和高達把這一小罐子酒再去蒸餾，哦不，煮沸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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