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秦香蓮21

初升的太陽，自東方緩緩升起。

自打趙禎醒來，皇宮內守衛再次加強。各宮緊閉門戶，無事絕不外出一步。

他們雖不知前日夜間，福寧殿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執政多年的太后忽然崩逝，皇帝卻不同意以太后之禮送葬，令所有人都繃緊了弦。唯恐在這種時候，礙了官家的眼。

這些事，都與風渺渺沒有關係。

自從給趙禎解了毒，風渺渺就斂盡氣息，從系統商城買了一枚隱身符，坐在福寧殿的橫樑上，靜看下方事態變化。

眼見三日之期將近，風渺渺起身，打算去御膳房蹭頓好的，就離開這無趣的皇宮，去懸崖底下，撈那兩個孩子出來。就見一宮裝麗人輕移蓮步，緩步而來。風渺渺打算再觀察觀察，可不能突然出現個女刺客，殺了趙禎，讓她前功盡棄。

那美人清澈如水的雙眸中，倒映着趙禎的身影，似乎，她的世界裏只有趙禎一人。

趙禎似也沒想到苗貴妃會來，不禁扯起一個微笑：「愛妃怎麼來了。此間事多，待過幾日，朕再去看你，快回去吧。」

美人大大的眼睛裏泛起水花：「官家！臣妾……」

趙禎奇道：「愛妃嗓子怎麼啞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美人嫵媚一笑，狀似要湊到趙禎耳畔說些什麼，就覺耳畔生風，眼角餘光看到寒光一閃，她一個後仰，躲過「暗器」，卻有一滴水在她額前丈余高處停下，迅速下墜。

美人瞪大雙眼，有些懷疑自己看到的情景。但她的反應着實不慢，腳尖猛的點地，一個旋身躲過那要命的水滴，順勢還一腳踹向趙禎的命根子。

早在「苗貴妃」平白後仰，來了一個「鐵板橋」時，趙禎就察覺到了不對。他雖不習武，卻也知道，自己的貴妃可沒有這樣的好腰功。

一旦發現不對，趙禎就連連後退，也是他退得夠快。才躲過美人的「斷子絕孫」腳。

趙禎倒抽一口冷氣，雖不知是誰在暗處幫他，使得這位美人，在刺殺前一刻，突然炫了一回腰功。

他還是大喝一聲：「來人，抓刺客。」

空無一人的大殿內，忽啦啦跳出一隊侍衛，三人快速上前，站到了趙禎身前，將他與女刺客隔開。其他人手持刀劍，將刺客圍了起來。

趙禎抬頭四望，在大殿中走來走去，找了半天也沒能發現幫過他的高人。他喊道：「多謝高人施以援手，朕感激不盡。若高人不棄，還請現身一見。」

空氣中，除了刀劍相交的聲響，再無其他聲音。

趙禎不死心，再次開口：「高人，高人，你還在嗎！」

眾侍衛雖心有疑惑，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麼，只能陪着趙禎東看看，西看看。

風渺渺直接被趙禎的反應，給整無語了。皇帝得多心大，才能在這種情況下，一心尋找潛藏在皇宮裏的高人。而不是趕緊派人將女刺客拿下，問出她是受何人指使，又是如何潛進大內的。

皇帝不著調，女刺客卻還記得自己的使命，眼見雙拳難敵四手，今日非死不可，那女刺客媚笑道：「陛下就不想知道，你的愛妃苗貴妃是何來歷，我是她的誰么？」

眼見自己的言語令趙禎起了疑心。刀劍就要及身，女刺客狠狠心，閉目撲向刺向自己的刀劍。風渺渺再次出手，隔空點了她的穴道。

趙禎這兒已經夠亂了，襄陽王謀反，劉太后害死自己的親生母親，死前說不是她下的毒。

到現在，包拯也沒能查出來，究竟是誰在皇帝、八賢王和劉太后的參湯中下的毒。他們有兩個嫌疑人，一是劉太后，二是襄陽王。

可都沒有證據，劉太后死了，襄陽王還不曾抓捕入京，懷疑也只能是懷疑。

如今，刺客的出現，幾乎是坐實了，當日下毒的人就是襄陽王派來的。

可這女人死前，用着人家美人的臉，還想拉那美人下水，這就有點不地道了。

不說，這樣一來，會給包拯帶來多少麻煩，給趙禎心裏留下多少心理陰影。

只說，風渺渺自己就整天頂着別人的臉，替人完成心愿。

這人同樣頂着旁人的臉，卻要害那人性命。

風渺渺看不慣她的作為，自不願意見她願望得逞。也就出手定住了她。

趙禎輕咦一聲，問身邊的侍衛：「你們可看出，高人是怎麼出手的？」

侍衛滿面羞愧：「回陛下，臣無能。」他不僅沒看到高人出手，連風聲都不曾聽到。如今想來，那夜，也是公孫先生第一個發現高人的到來，而非他們這些暗衛。

趙禎聽罷滿臉喪氣，他擺擺手：「算了，派個人去把包拯叫來。」

侍衛也沒叫旁人，向趙禎行了個禮，哧溜一下跑了出去。他覺得，自己已經沒臉站在皇帝身邊，以暗衛自居了。

趙禎不再開口閉口喊「高人」了，但他的行動，還是明確地告訴所有人，他在尋找那位幫過他的高人。

風渺渺看得無語，傳音給他：「官家不必找了，老道偶然觀星，見明亮的紫薇星忽然暗淡下來，知陛下是著了旁門左道，特入宮為陛下解毒。如今，三日已過，陛下之危已解，老道一個鄉野修士，自該回山修鍊去了。」

趙禎：「仙長在何處修行？仙長若願留在京師，朕願尊仙長為國師，於京城附近修建宮闕殿宇……」

眾人心中疑惑，用眼角餘光去打量趙禎，卻不敢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

風渺渺不等趙禎說完，忙傳音給他：「我本世外修行人，與俗世繁華無緣。官家若不想壞了老道的道行，還是莫要再說了，告辭告辭。」

趙禎：「仙長，仙長，你還在么！您若不喜人打擾，不願留在京中，朕也可令人為你修建廟宇，令人時時供奉。」

風渺渺腳底打滑，險些從橫樑上摔下來，腳尖在橫樑上輕輕一點，人如飛燕般自窗口飛了出去。

這回，不僅時時尋找高人的趙禎察覺到了異常，就連在殿裏的侍衛，也將目光聚焦到了那扇開着的窗子上。

趙禎無限哀嘆道：「真走了啊！」

「還真和公孫策說的那般，風過了無痕啊！」

「你們有誰看到仙長的身影了。」

沒人能看到風渺渺的影子，只感覺到了微弱的風聲。

趙禎連連嘆息，仙緣就在眼前，可惜，竟然就這麼錯過了。

皇帝見詔，包拯自然以最快的速度進宮。

待聽完皇帝的敘述，包拯沉思片刻道：「官家，臣有要事，回稟官家。」

趙禎揮了揮手，揮退一眾侍衛，令人將那女刺客帶了下去。

他目視包拯，包拯躬身一禮，回道：「官家，昨日夜間，護送秦家兩個孩子扶靈回鄉的江湖義士白玉堂，又護著一具棺材，匆匆趕回了開封府。」

趙禎微微皺起了眉：「可是有人為難他們？」難道是皇妹心中不憤，派人去為難他們了？

包拯微微搖頭：「並非如此。」

趙禎心中疑惑，示意包拯繼續說下去。

包拯：「白玉堂護送兩個孩子一路南下，因有棺木隨行，夜不能宿店，只能露宿野外。離開京中的第二日夜裏，有一人被人追殺至他們露營之地。白玉堂救下他后，發現他身上有多處刀傷，尋着血跡，一路追蹤到一處山野破廟，在廟裏發現了一具年老女屍。」

趙禎心中疑惑更甚，心說，包黑子讓他支開其他人，就說這個？

包拯伸手入懷，自懷中掏出一塊明亮色的緞子，將它一層層打開，露出其內一枚金丸。

「陛下，這金丸就是白玉堂自那老婦人的手中發現的。」

趙禎十分奇怪包拯的鄭重，伸手接過金丸，打眼一看，就看到金丸上似有文字，湊近細看，不禁大吃一驚：「這是，這是李娘娘的東西。怎的竟流落到了陳州。還有何事，包拯，你速速道來。」

包拯：「白玉堂發現這粒金丸，知是宮中物件。怕出意外，忙將那女屍帶回露營地，安置在棺木中，先將她護送到開封府內。卻不料，路過離京不過百里的小連子山，山道被人動了手腳。白玉堂與秦家兩個孩子乘坐的馬車，和秦氏所在的棺木不幸墜崖。白玉堂武功高強，逃過一劫。知自己救下的人大有來頭，留下人手下山搜尋兩個孩子的蹤跡，自己帶人護送棺木和傷者入京。」

「微臣見了這金丸，知是李娘娘舊物，又問過那被人追殺的中年男子。他原是陳州一地的地保，名為范宗華。他稱那破廟裏內的死者為老太太。他說，這位老太太姓李，是二十年前，在宮裏做事的秦鳳秦管事，託人送回老家，讓家裏人好生奉養的老人家。」

趙禎驚呼出聲：「你是說，她就是……」

包拯：「官家，范宗華也不知老太太的身份。只是感念老太太在秦府時，照應過在秦府幫工的老父，又尊老父之命，才多年侍奉在老太太左近。」

「不過，以當日，秦鳳對待老太太的態度。這位李老太太，身份必然不一般。」

趙禎抹了一把臉：「朕聽說，狄娘娘與李娘娘在閨中時就認識。就請狄娘娘去開封府認認人吧。朕，唉……」

包拯也是一嘆，若那位老太太真是李娘娘，那麼，她被黑衣人殺死在破廟中，就絕不會是在宮外結的仇。

難道，當年，李妃並未死去，而是金蟬脫殼離宮而去。

劉太后發現官家身份有異，在短短一月間，竟已查到李妃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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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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