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郭遵尋《皇誥》

第33章 郭遵尋《皇誥》

樂安公主本也沒想,高寶德竟會這般問。

看了眼靜靜立在前處的郭遵,又瞥了眼一臉玩味的高寶德,樂安公主則有些同情郭遵。

原本就是玩笑話,高寶德沒想聽郭遵說什麼。

她正欲把要尋的《皇誥》之名,告知於他。

卻聽郭遵微微一嘆。

朝著高寶德,行揖禮。

「長樂主。」

緩緩起身,又轉身朝向樂安公主,拱手。

「樂安主。」

……

「遵可有得罪於公主之處?」郭遵苦笑,「若無有,何必為難於遵。」

郭遵竟能辨認得出來。

「當然是知道,郭吏能道出一二。這不是沒有難為於你嘛。」

高寶德呵呵哂笑。

樂安也賠笑。

「祭祀祖宗之儀上,天子服青而絻青,搢玉笏,帝女服玄紫。長公主與諸公主玄紫色配又有不同。」

「加之,樂安主言談舉止,又以長樂主為尊,不難見長樂主位尊勢崇。」

「未及十歲沖齡的貴主,便只有當今的長樂郡長公主。」

……

郭遵解釋道。

他本不欲說得通透,誰知二主內里是何性子,若是惹了不快,遭罪的只怕是郭遵自己。

「郭吏慧眼!」高寶德由衷贊他。

郭遵微抿唇間,不言。

樂安公主見郭吏悶頭不放聲,他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就是樂安公主的。

於是就覥著臉皮湊上前問。

「那你又如何能斷言,本宮封號樂安?」

她實在是好奇。

郭遵朝她恭敬說道:「只因知,樂安主性情與長樂主頗為不同。」

郭遵說的隱晦,但高寶德還是瞬間就聽懂了。

「噗嗤」一聲,笑樂安公主。

就差明說她魯莽性急了。

樂安公主扭頭,見高寶德明顯笑話自己,俄頃撅撅嘴。

幽怨極了。

高寶德不再玩笑,脆聲說道:「不逗你笑,也不戲弄郭吏,還請郭吏替本宮,把前魏文明太后所著的《皇誥》拿來。」

「殿下要《皇誥》?」

「若能一塊兒尋得《勸戒歌》,也一併拿來。」高寶德補充。

「這兩部著錄非同一般,殿下聖達經猷,博綜經史,讀書千萬,著實厲害!」

這會兒,又輪到郭遵由衷地誇讚高寶德。

能開始看《皇誥》,定然是有儒學學識根基在的。

若無,又怎會先閱這本,文明太后馮氏所著此錄,文章深意在於規範皇誥宗制,助導皇孫孝文皇帝繼行革新。

為政意味較濃,須得是有學識之輩,方能看得懂、讀得精、悟得透。

郭遵原只以為,長樂公主和樂安公主二人,來藏書閣一觀一覽,只是突發奇想,來此嬉樂。

卻沒想到,高寶德是真來覽閱圖籍。

高寶德不以為意:「近來無事,只準備隨意翻翻。」

郭遵說道:「《皇誥》和《勸解歌》兩部著錄,主旨深邃,志趣高遠,文氣豪壯,匯聚先代仁人志士智謀碩果,集儒生思想之大成。」

郭遵明顯讀過。

對這兩部著錄的評價還挺高。

他終日在藏書閣,尋便之時,翻看過無數本,他感興趣的書冊。

高寶德淺笑吟吟,不知可否。

她看中的,可不僅僅是《皇誥》的文筆豪情。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講得深入淺出;維新改度、仁政德洽,刻畫得入木三分。真可謂『筆涌江山氣,文騰雲雨情』。」高寶德說道。

文明太后的《皇誥》,當然不是照高寶德所扯的那般,她自己看。

她明明只是想將它順給宇文邕讀讀。

此間亂世,不能單純總讀黃老。

這幾次,高寶德在宇文邕殿上,見宇文邕看的都是老莊。

那可不行。

前魏離現世不選,文明太后馮氏所著《皇誥》,可謂是燭照朝政通途之明燈。

宇文邕不管日後朝堂之上如何艱難,現在熟習操作起來,無意外地講是好事。

「殿下要原書還是謄寫本?」

原書自然是馮太後手書,僅此一份。

謄寫撰寫的那些份,是由藏書閣中閣臣所仿,份數很多。

「將原本拿給本宮,若是有人同藉此書,向他報本宮名姓也無妨。」

她借高洋的狐假虎威,還是能震懾住一些宵小之輩的。

魑魅魍魎,通通退卻!

高洋此時,正以法服御輦,祀於西郊。高寶德借他之名,絲毫不怕,還頗有氣勢。

「諾。」

郭遵在得到高寶德的指示之後,閃身進閣,為他們拿取書帛。

藏書內閣之中,有眾多的各種門類的書籍竹帛。

方才,在郭遵沒湊過來之前,他就在那邊角處,擦拭書帛上的污跡雜塵,維護書冊的嶄新。

前代的書帛大都保存良好,還能一看。

但再往前推,不說更早,至魏晉之時,那時留存下來的書帛扉頁,大多都已經化復為渣,不堪重負。

姑且算作是怡然自樂。

郭遵頭腦迴路及其清晰,他擦拭過的書籍放置於何處都有印象。

讓他依照記憶,找尋《皇誥》,易如反掌。

何況這本著錄他還翻看過。

從架上取下收錄齊整的《皇誥》,郭遵將之遞給高寶德。

並之《勸解歌》。

高寶德頷首,接過。

「恭送殿下。」郭遵一揖。

樂安和高寶德離開藏書閣。

待其走遠,郭遵神色一暗,有些探究地看著行遠的高寶德。

……

高寶德和樂安,二人原路回至南宮,婢姚等人在太極殿西邊永巷候著她們。

「問殿下安。」

婢姚等人見高寶德和樂安公主,俯身問安。

高寶德將《皇誥》遞給婢姚,欲隨之回昭陽殿。

二人上晌行的祭祖殿儀,晌午又在藏書閣折騰一番,現在早已感覺脫力疲憊。

樂安同高寶德互道一聲,就各回各宮。

……

回到昭陽殿,高寶德洗漱更衣后,倒也沒急著休憩。她坐於榻上,比量著手指上染的豆蔻,問正欲垂下帘子的婢好。

「今日祖珽可入直了中侍中省?」

高寶德問。

婢姚回答:「今日祭典,祖公是外朝儀曹郎,正掌儀制之事,抽不得空,恐全天得侍奉陛前,候詔待制。」

婢姚說的委婉,高寶德一拍腦袋。

忘了這茬。

祖珽除了是中侍中省尚藥局的長官,還是外朝尚書之下一員。

她今日本還在猶豫,是去尋祖珽學醫道,還是去宇文邕那裡混臉熟。

這下不用做選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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