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手繪錦繡(三)

我以我手繪錦繡(三)

原身是個很要強的人,即使直播賣畫的收益微薄,她也從來沒有半句抱怨,反而十足用心地經營起自己的事業。

哪知道,聶家連這麼一條活路都不願留給她。

【天啊,我以前一直粉聶慈,覺得她既有才華又有氣質,不像其他人那樣浮躁,心無旁騖地畫畫,原來居然是我看走了眼,她為了艹銷量陪富商上床,真是噁心!】

【我房子塌了!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粉個小畫家也有塌房的風險?】

【像聶慈這麼沒底線的畫家,平台能不能封殺啊,我現在看她一眼都覺得想吐!我家裏還有不少她畫的畫,出鹹魚都賣不出去。】

平心而論,原身雖然沒有在美院進修過,但畫技並不算差,甚至還頗具個人特色。

她早已離世的養父是國畫老師,從收養原身那天起,便手把手教她,原身畫的花鳥魚蟲都透著一股子憨態可掬,當時也是靠着這份特別之處才收穫了不少關注。

聶慈盯着電腦屏幕看了一會兒,把手機里的錄音導到桌面上,剪掉無用的雜訊,留作備份。

而後她打開微博,登錄自己的賬號,發了條消息: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只想說,我是被人陷害的。】

這條微博甫一發出,就引來了無數嘲諷,辛辣尖銳的詞句在評論區飛速激增,使得這條微博熱度暴漲,很快便衝到了首頁。

許多不了解前因後果的網友看的滿頭霧水,好在營銷號梳理了目前的情況,他們這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聶慈好像才十八歲,十八歲就自薦枕席,主動爬到富商的床上,腦袋裏除了走捷徑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她家裏人怎麼不管管?】

【聽說聶慈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我現在覺得她爸媽可能是被她氣死的。】

【贊同樓上,我要是有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說不定也會被氣出個好歹,甚至和她斷絕關係。】

【誒,你們覺不覺得聶慈長得有點眼熟啊?很像我喜歡的舞蹈演員,而且她們兩個都姓聶,不會是姐妹吧?】

【抱走我家念念,勿cue!請不要把藝術家和翻車博主相提並論好不好?我家念念可沒有靠出賣身體騙錢。更何況,念念是聶氏的千金,母親更是國家一級舞蹈演員,別什麼髒的臭的都往上貼!】

作為華國舞蹈學院的校花,聶雲念本就生得出眾美麗,又曾經參演過一部校園電影,飾演男主角的白月光,電影上映以後,她立時收穫了不小的知名度。

【不是說有人害你嘛?拿出證據來呀@聶慈】

餘光瞥見這條評論,聶慈眸光微閃,緩緩打字回復:【證據會有的,別急。】

聶慈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將錄音放出來,是在等聶家的聲明。

一份斷絕親子關係的聲明。

畢竟她打定主意要和聶家人劃清界限,要是達成目的前澄清真相,很有可能會再生波瀾。

四月的天並不算熱,再加上水灣鎮開發程度不高,還保留着些許原生態的氣息,窗外間或傳來高低不平的鳥鳴,淺色的梨花瓣飄落在窗台上,景色靜謐而美麗。

聶慈關閉電腦,靠在椅背上思索片刻,便確定了接下來要走的路。

原身以直播賣畫為生,雖然在網上小有名氣,但由於她對作品的要求萬分嚴苛,產量極低,作品又賣不出高價,從十五歲至今僅僅攢下了兩萬存款,一分一厘也不能浪費。

循着腦海中的記憶,聶慈來到淮市最大的跳蚤市場,終於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打鐵用的紅爐,以及其他的設備。

聶慈瀏覽了原身的經歷,發現自己好像也會作畫,不過與原身不同,她作畫的工具並非筆墨,而是堅硬無比的熟鐵。以鐵做墨,對勾勒的筆也有要求,錘、爐、鑽是最好的用具,它們輪番上陣,最終才能成畫。

這種鐵畫製作難度偏高,即使屬於國粹,依舊鮮少有人涉獵,聶慈早就做下決定,將原身的繪畫技藝與熟鐵鍛造融為一體,也算是另闢蹊徑了。

早些年淮市也有不少擅作鐵畫的匠人,不過天長日久之下,傳承這門手藝的人越來越少,聶慈也是在跳蚤市場來回奔波了許久,才找到用來鍛造鐵畫的紅爐。

這間鋪子的老闆三十齣頭,人瘦的厲害,抬眸盯了聶慈一會兒,忍不住勸道:「小姑娘,你買紅爐做什麼?一般人用不上這東西。」

「鐵畫。」

聶慈沒有隱瞞,直截了當地作答,她雖然記不起自己前世究竟是什麼身份,但她總覺得鐵畫格外親切,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親手打造過無數幅鐵畫那般。

老闆本在喝水,聞言嗆了一下,捂著嘴不住咳嗽著。

「你可別衝動,製作鐵畫可是一門苦差事,不僅要將熟鐵千錘百鍊,還得天天燒紅爐拉風箱,我家裏的老人就在鐵畫廠工作過,箇中滋味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你快別浪費錢了。」

聶慈明白老闆是好意,但她已經打定主意,便絕不會更改。

「老闆放心,我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過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老闆自然不會再多言,由於紅爐和鐵鎚等物分量不輕,老闆便開着小貨車將東西送回聶慈居住的小院兒。

天還沒黑時,趙雨菲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聶慈,你又在胡鬧什麼?媽媽讓你解除婚約都是為了你好,一家人何必鬧得那麼僵?」

這會兒聶慈呆在木板搭建的倉房裏,手裏拿着鐵鎚,將漆黑的煤炭處理成拳頭大小的碎塊,頗具節奏的響聲沉悶而又連綿。

聶慈用肩膀夾住手機,淡淡問:「你不想讓我解除婚約了嗎?」

一直以來,趙雨菲覺得自己很了解這個女兒,卻沒想到看似乖巧的她,竟是個有主意的。

「想。」她暗暗咬牙。

「既然聶家還想解除婚約,就要達成我的條件——登報斷絕親子關係。」說話間,聶慈又敲碎了不少煤炭,用鐵鍬歸置角落裏,將沾了滿手的灰土洗凈,才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

電話那端的趙雨菲氣得渾身發抖,她活了這麼多年,幾乎沒受過多少委屈,偏偏因為聶慈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丟盡了臉,她要是有念念一半乖巧就好了。

「這可是你說的,聶家在淮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一旦登報斷絕親子關係,便覆水難收,結果再不能挽回,從聶家千金淪落為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你真的願意嗎?」說完,趙雨菲嗤笑一聲。

在趙雨菲眼裏,聶慈提出這種條件只不過是在賭氣,若真對親生父母沒感情,當初何必眼巴巴地來到聶家?此刻的她,也許是因為心裏不平衡在使性子罷了。

「覆水難收,不能挽回。」

聶慈默念著這八個字,明澈杏眼中蘊滿了譏誚之色。前世的原身純孝至極,卻被親生父母一再打壓,被親姐姐奪取角膜,被未婚夫無情拋棄,終此一世都要生活在無盡的絕望中。

反正屈從於命運也不會獲得好下場,那今生的她何不奮起反抗?

覆水難收,她要的正是覆水難收!

「明天,最遲明天,我要在淮市日報上看到聶家的聲明。」

話落,聶慈並不準備再在趙雨菲身上浪費口舌,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話筒那端傳來的嘟嘟聲,趙雨菲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旁邊的聶雲念見狀,急忙問道:「媽媽,小慈怎麼說?都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她應該想明白了吧。」

「想明白什麼,她鐵了心打算和咱們家劃清界限,到底是在鄉下長大的,一身臭毛病,簡直就是只白眼狼!」

聶雲念將茶几上的瓷杯端到趙雨菲跟前,滿臉愧疚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喜歡上了子寅,小慈就不會生氣,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你不要一味地自責,她養父母的確救了徐家的長輩,但這都是什麼年代了,早就不興盲婚啞嫁那套,年輕男女間沒有感情哪能在一起?再說了,聶慈高中畢業就輟學了,整天只知道畫畫,根本配不上子寅。」

趙雨菲和聶雲念聊了許久,才起身往書房走去。

翌日清早,聶慈出門跑步時買了份淮市日報,發現聶景森將斷絕親子關係的聲明發在了頭版,看起來尤為醒目。

「你說奇不奇怪,這家人的女兒丟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找到了,為什麼要跟人家斷絕關係?」

「誰知道呢?不過那個叫聶慈的小姑娘真是挺可憐的,那麼小就被人販子拐走了,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當爸媽的不知道心疼孩子,反而走到這一步,不管是誰提出的,聶慈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幾名老爺子坐在江邊,邊看報紙邊發表評論,顯得很是投入。

聶慈飛速瀏覽了一遍,聶家不僅按她所說發佈了聲明,甚至還簡單提及了當年的情況,事實清楚,條理明晰,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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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端午安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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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狗血文女配后我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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