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攏人心
。
提著青菜豬肉的市民開始三三兩兩湊到了李明哲的攤子上。
「呦！小夥子，又是你！」
一名大媽從人群中擠進來，熱情地打著招呼，李明哲抬頭一看，正是上次要回家拿錢再買的大媽。
「上次緊趕慢趕，才拿了一件，我可是老顧客，你得緊著我先挑！我兒子剛考上大學，正需要體面衣裳，就當你隨了個份子吧！」
說著，大媽已經開始活動起來，蹲在地上扒拉著包里的軍大衣，一番挑挑揀揀拿出兩件大衣，爽快的付了錢，滿面春風地擠了出去。
人群中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不少人已經摩拳擦掌，舉著鈔票要湊上來。
「老闆，你這大衣太貴了，能不能便宜點？」
李明哲擺擺手，一臉高冷：「不講價……」
擠進來的買主不耐煩地推搡起來：「買不買？不買就讓一下！」
講價男子老臉一紅，從錢包里掏出幾張鈔票，「給我挑一件好的！」
「三件！給我留三件，我爹是城管！」
「去去去，你都買了我們買什麼，你爹是我也不行！快快快，兩件！」
……
被剛子派來的兩個小弟面面相覷，一臉驚喜。
「走！快回去報信！」
好不容易磨掉半層皮才從搶購的人潮中擠出來，鞋子都被踩掉了一隻，顧不得回去找鞋，乾脆脫了另一隻，拔腿狂奔。
李明哲餘光一瞥，瞧見那倆滑稽的背影，淡淡一笑，繼續指揮著搶購的人群排隊。
「大哥！大哥！真的真的，是真的！」
氣喘吁吁的披頭士小弟一臉興奮地跟剛子彙報著早市場上的轟動。
「大哥，咱們以後也有正經生意做了，不用干仗也有錢花了！」
剛子聽著兩人的彙報，黝黑的臉上神情複雜。
一名小弟覺察出來，踢了一腳滔滔不絕規劃未來生活的披頭士。
披頭士被他瞪了一眼，才猛然反應過來，看向剛子的眼神，怯弱起來。
「大哥……你是我們大哥，我們都聽您的……」
剛子猛抽了一口煙，用力踩滅煙頭，打斷了披頭士的話。
「一個唾沫一個釘！我剛子說出去的話，不會反悔！只要能讓兄弟們過上好日子，我這個老大讓給他也罷！」
「大哥！」
兩名小弟還想說些什麼，但剛子已經轉身離去。
八件軍大衣，在不到10分鐘的時間裡，被搶購一空。
辛辛苦苦排隊擠進來的人，頓時不高興了。
「隊也排了，錢也掏了，你這沒貨了算怎麼回事？耍爺們玩呢！」
李明哲收拾起包裹，將地上的垃圾清掃進斗里，轉身撫慰起來。
「軍大衣本身就是緊俏貨，我也沒有辦法，這樣吧！明天早市，我備齊了貨，你們再來！」
李明哲默默盤算著，一邊好言撫慰，一邊故意吊起胃口。
一番操作，一個個沒搶到軍大衣的男女老少才不甘心的散去。
李明哲把鈔票收好，用了力氣，鼓鼓囊囊的錢包才勉強拉上，多虧瑤打了幾個補丁。
看了一眼手錶，為防老宋再找麻煩，李明哲腳下的步子快了起來。
趕到保衛科時，竟比往常還要早到了五分鐘。
老宋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瞟了李明哲一眼，冷哼一聲，將簽到表甩到桌子邊上。
李明哲簽了名，也不和老宋多墨跡，跟一旁的小門衛聊起天來，有說有笑。
李明哲還不知道，自從上次在保衛科懟了一波老宋，他在保衛科的聲望就直線上升，再也沒人敢叫他爛賭鬼，一口一個李哥稱呼。
老宋平日里仗著進廠早，又和領導有那麼一點細枝末節的關係，從來都是拿鼻孔看人，作威作福，拿著這些小門衛過官癮。
「李哥，來，抽我的！」
剛進廠的順子掏出一隻皺巴巴的白沙煙，遞給李明哲。
李明哲看了一眼順子憨厚的笑容，將他手裡的香煙推了回去。
下一秒，從口袋裡掏出一盒沒開封的紅雙喜，扔給順子。
頓時，幾個小門衛伸長了脖子，眼睛都看直了！
李明哲挑了挑眉，「順子，分給兄弟們嘗嘗！」
「誒！李哥！」
老宋心裡一驚，這牌子的香煙，他也只是跟著科長抽過幾次，這小子一出手就是一整盒？
眼見著幾個小門衛熱情地恭維著李明哲，老宋心裡的妒意越來越濃。
平常都是他在保衛科說一不二，自從被李明哲剛過一次，這些小門衛越來越拿他不當盤子菜了！
想到這裡，老宋一下子憤怒起來，黝黑的臉瞬間扭曲起來，拿起簽到表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吵吵什麼！都什麼點了，該巡邏的巡邏，該查崗的查崗！」
被老宋破嗓這麼一訓斥，原本熱鬧的保衛科瞬間寂靜下來。
幾個小門衛面面相覷，看向李明哲。
李明哲也不理會老宋火藥味十足的挑釁，端起桌上的茶杯，將杯子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隨後才慢慢悠悠地起身，抄著口袋朝外面走去。
與老宋擦肩而過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李明哲響亮地咳了一聲。
頓時嚇得老宋身形一顫，向後撤去，端起蹩腳的擒拿術姿勢。
李明哲像是沒看見一樣，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保衛科。
老宋頓時滿臉尷尬，一張老臉，氣得粗到了脖子。
順子幾人拚命憋住笑，灰溜溜地跑出保衛科。
「站住！」
老宋一把抓住了順子，老實巴交的順子頓時不知所措。
「宋哥……我……我去巡邏……」
老宋用力在他口袋裡翻找一番，摸出那盒紅雙喜，重重拍在桌子上。
「我特么還不知道你去巡邏！巡邏能抽煙嗎！什麼不像話學什麼！」
老宋惡狠狠地怒罵，將氣都撒在順子身上，順子剛來，人又膽小，不敢多言語，看著老宋要將紅雙喜塞進口袋的動作。
心中實在肉疼，怯生生的蚊子嗡嗡道：「宋哥，給我留一隻……」
「順子！順子！」
李明哲的聲音突然響起，去而復返，剛一進門，就看見老宋要把那盒紅雙喜揣進兜里。
老宋看見李明哲來了，當即手腳麻利地將煙掏出來，扔在桌子上，裝著若如其事的樣子看起手裡皺巴巴的簽到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