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散朝後釋雪擺駕至明月當空靜坐，星官看著一炷香燃盡后試探性開口問道：「不知陛下有何心事？」

釋雪睜開眼眸，清冷的眸子似是泛著波光，「曾經的星象一片混亂，如今如何了？」

「帝星已經掌控局勢，一切變化因帝星之變而變。」

「那帝星是否顯示黯淡之光？」

「……」

「無妨，直說就是。」

「陛下多慮，帝星的黯淡並非因著其身，而是其心，其心不穩，帝星搖擺，閃爍之間呈現黯淡之色，陛下放寬心就一切都好。」只是這樣的話格局就回到原點了，曾經這顆帝星光芒萬丈，蘊藏著無限的可能，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事件的發展，帝星的光芒漸漸隱了，最後只剩那一點微弱的指引之光，可就這一點光還時隱時現的。

「若沒有本座，御親王能否平下子丹行渠？」

「或許，但結果絕不會是御親王奪下這至尊之位。」

「只因為他的血緣不佔優勢？」

「陛下明鑒。」

「星官覺得聰明么？」

「臣不明白陛下此意。」

釋雪沒有解釋那個問題，「本座覺得他很聰明，每走一步都算兩步，就這靈敏的思維本座是如何都比不上的。」釋雪最高紀錄是推演到十二步，步步都是殺招，但她沒法時刻保持這種狀態，在不受到損失的情況下她是走一步算一步，可御親王能做步步為營，「看在你不為御親王求情的份上，猜猜本座為何軟禁他。」

「陛下，此事不用猜，臣都知道，而這最佳的也是唯一的解釋，御親王趁著陛下御駕親征之際將陛下的心腹盡數趕走，並杜絕了他們再見陛下的可能。」

釋雪唇角一翹，心知沒有找錯人，迅速恢復表情后平靜的說：「這麼說星官知道御親王的計劃並且協助了他一起欺君？」

「陛下，臣是為了陛下著想，臣絕無二心。」聽到欺君二字星官及伺候的宮侍都瞬間跪了下來。

「為本座著想，真是有勞爾等費心了。你們聯合暗衛瞞天過海當真是辛苦了，想要什麼賞賜，趁著本座還沒被逼下台早些賞了你們。」

「陛下，臣當真沒有想過要背叛陛下，陛下明察。」

「本座是非還不夠分明？那萬名暗衛本座沒有任何懲罰，領頭的御親王本座也只是軟禁著，沒有扣上任何罪名，而你，本座更是動都沒動，如此還不夠明察？」

「陛下，幽冥公子乃是江湖中人，其身份背景又威脅到陛下，著實不能選之為心腹；流雲顏夕二人是彼岸宮前宮主撫養成人，彼岸宮又是江湖殺手組織，此二人必定學盡了那些江湖險惡之術，雖忠心於陛下但難免會起事端令陛下難為，也是留不得；小……小狐狸出身雖正，但其依仗的孤峰嶺亦不是什麼正派組織，去了好啊。」

「調查的很詳細嘛，那麼寒衣呢？他又是為何被趕走？」釋雪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星官的背脊骨莫名的涼了一下。

「他是在幽冥公子四人逃離時一起跟著走的，原計劃里沒有想對他做什麼。」

「哦~原計劃啊。總的來說就你和御親王協同暗衛將曾為本座浴血奮戰的四人從朝堂趕回江湖，正所謂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陛下，我們並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陛下明察啊。」

「明察，如何明察？你們趁著本座離宮做出如此謀逆之事本座要如何明察？」釋雪的嗓音提高了一個度后恢復冷靜，不動聲色不顯目的的說：「本座要知道暗衛與御親王之間的事，為何暗衛會替他掩護？」

星官咬餌：「御親王是先帝自小就帶在身邊教養的，他的每一次成長都有暗衛看在眼裡，在篩選、訓練新一批暗衛時御親王就在場觀看，其中一些暗衛就誤以為御親王會是新一代主子，所以才會更加親近御親王，即便陛下回宮亦不曾改變。臣曾無意中聽到過先帝的一道令，大意就是暗衛在沒接到帝王明確的旨意時，一切以御親王為先。」

釋雪聽完后想起之前種種，冷笑一聲，「無帝王之詔令，御親王之尊先。如此本座懂了，本座之前沒有對他們下令讓他們確保冥姬等人在宮裡的安全（當時釋雪已經控制皇宮，就以為不會有什麼意外），所以暗衛優先執行御親王的命令不算叛主，而御親王所做之事出發點是為了本座，所以不算謀逆……」

在明月當空得到了想知道的東西后釋雪就會俯雲殿歇息了，至於堆積如山的奏本……釋雪名宮侍盡數搬到採風院讓御親王批閱。

至夜晚熄燈之後，釋雪整裝不帶一人悄無聲息的出宮，目的地是天教在織夢城的秘密駐地。像是知道她會來一般，一進院子就看到冥姬五人候在那兒，見他們四肢健全的站立著，釋雪心中的大石終於是放下了。

一陣寒暄過後，釋雪說：「你們不必再跟我進宮，過些日子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遠盾江湖，在這段時間裡你們找人為我造勢，主要目的就是譴責我，明白么？」

「譴責小姐？為什麼？怎麼譴責啊？」

「小姐讓我們找人，是不希望我們出面？」

釋雪摸摸小狐狸的腦袋回答冥姬：「此事你們做好準備后就立刻離開織夢城，可以去天教，可以去孤峰嶺，也可以回彼岸宮，但就是不可以逗留在織夢城，在暗衛的最佳攻擊範圍內。」

「那小姐的安全怎麼辦？」

「如今的朝野上下估計沒有敢傷我的了，而且我的武功又不是擺設。」

「安全問題我倒不像他們幾個那麼擔心，我擔心的事你確定自己能卸下大任？」釋雪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他們五個見狀都放心了。

三日後，釋雪生辰臨近，雪帝大赦天下：關押監禁的全部恢復自由，流放的可自主選擇去處。本是普天同慶的事，剛剛恢復自由的御親王卻隱隱不安，想找人詢問又怕會再次觸怒釋雪而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時間的流逝，御親王日漸憔悴下來，一日他從奏本中抬起頭來，揉揉眉心后再低頭批閱，閱完一遍后猛然抬頭，然後甩了甩腦袋，又閉上眼睛一下下，確認自己集中精神后再低頭閱讀，讀完之後奏本一合，往邊上一扔，壓抑怒氣嘀咕：「荒誕。」

釋雪聽到動靜睜開眼：「怎麼了？」

「只不過是一些大臣太過無作為罷了，沒什麼要緊事。」

「既是不作為，你讓人彈劾他不就是了？」

「只是小事，陛下無須多慮。」御親王說完又把一本奏本扔了，這異常的舉動讓釋雪眯了眯眼睛：看來是之前吩咐的事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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