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入城
兩道身影自大門處緩緩出現，步伐悠閑的走入城中，在所有人無比震驚的目光注視下，兩人隨便找了一個路邊攤坐了下來。
「老闆，你這有什麼好吃的？」敖興大聲問道。
老闆愣了片刻，陪著笑臉走過來說道：「二位客官從大門進來，肯定不是凡夫俗子。我這攤位只有一些尋常人吃的五穀雜糧，恐怕沒法滿足二位。」
「無妨。」敖興直接把一顆夜明珠拍在桌子上，催促道：「有什麼就上什麼吧，很久沒吃凡人的糧食，還真有些懷念。」
老闆一臉驚慌，「客官，這可使不得，您這東西太貴重了，都夠買成千上萬我這種攤位了。」
「剩下的都是你的賞錢。」敖興說道。
老闆急忙擺了擺手，賠笑道，「客官，您這要是私下裡給我，我沒準還能高興高興。可現在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您給我這麼個價值連城的東西，恐怕過了今晚我小命都沒了。」
敖興意外的看了老闆一眼，沒想到這青丘城裡，只是一個尋常小商販都有這樣的思想覺悟，還真不簡單。
於是敖興掏出身上僅有的一塊金錠放在桌子上，「這是我身上最不值錢的東西了，你要再不收，我可就沒有了。」
老闆這才笑著收起來，去給敖興準備吃的了。
石磯娘娘問道，「為什麼要給這個老闆如此貴重的東西？他可有什麼特殊之處？」
敖興也是微微一愣，「貴重嗎？這是我龍宮最不值錢的東西了，出門隨手拿的。那錠金子是我去朝歌的時候特意準備的，結果一直沒用上。」
石磯：「…………」
她不想說話了。
敖興接著說道：「而且對你我這些仙人來說，凡人的錢財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如果願意，現在我們完全可以找一個蠻荒部落，去統治他們，然後將他們開化，讓他們供奉我們。」
「你說的也有道理。」
石磯娘娘轉移話題問道，「這裡似乎有些奇怪，好像並沒有像外面人說的那樣，只有仙人境才能在這裡生活。放眼望去，這裡大都只是稍微有點法力，勉強維持自己人形的小妖，連元嬰境的都沒見到幾個。」
「因為任何地方都需要韭菜啊………」敖興感慨道。
石磯聽的一頭霧水。
敖興解釋道，「我曾經去過一個國度，那裡有比朝歌還繁華千百萬倍的城市，也有如同蠻荒部落一樣落後的村寨。所有生活在村寨的人拼了命的想要去繁華城市，可真正有資格前往的，卻寥寥無幾。」
「那個國度還真不一樣，朝歌雖大，但外人並沒有對其特別的嚮往。」石磯娘娘說道。
敖興問了一個問題，「那你覺得當所有人都擠破頭想要進入繁華城市的時候，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留在那裡呢？」
石磯想了想，說道：「一定是人上之人吧，你說過，尋常人沒資格。」
「對，也不對。」敖興說道，「確實是人上之人才有資格，但生活在繁華城市的，更多的卻都是人下之人。他們其中很多人的能力或者地位，甚至不如生活在偏遠地區的所謂普通人。」
「這是為何？」石磯問道。
「因為人上之人需要有人伺候啊。」敖興說道，「就像紂王在宮裡，尋常人進不去宮裡，可宮裡也得有下人啊。有人給紂王更衣，有人給紂王做飯，有人打掃王宮衛生…………
許多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要有人做，有人做了，紂王才會過得舒服。可論起身份，生活在宮裡的下人們，連對面那家酒樓的老闆都不一樣。
我去過的那個國度就是這樣，當所有人擠破頭都進不去的時候，生活在大城市裡的，依然都只整日為了三餐奔波的普通人。是他們把城市打掃的乾乾淨淨，是他們給金字塔頂端的人提供了各種周到的服務。」
石磯娘娘認真的看著敖興，聽著敖興說話，臉上表情有著絲絲動容，卻一言不發，十分安靜。
敖興繼續說道：「所以啊，所謂的門檻，不過是上位者為了留住人才的一種手段而已。就比如這座大門，門外的人想要進來，門檻如此之高，那你覺得生活在這裡的人還會願意出去嗎？」
石磯娘娘終於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老闆上了一大盆不知什麼野獸的肉，只是簡單用鹽腌了一下，然後煮熟了，味道卻不錯。
接著再端上兩大碗麵條，然後說道，「我這小攤位就這些東西了，那鹿肉還是我昨天去獵來的。」
「這些就夠了，你去忙吧。」敖興擺了擺手。
「那客官您慢用。」老闆招呼一聲，就去忙別的了。
石磯娘娘沒有動筷子，從誕生靈智的那一天起，她就以吸食天地靈氣為生，後來修成人形已經成仙，更是已經辟穀，無需任何凡人的食物。
一直在骷髏洞潛心修行的她，可以說基本沒見過人間百態。
論起心態，她才應該是天上的神仙。
「你的這些想法，不應該是一個仙人有的，反而像是一個普通人，遊歷過許多地方，見過人間百態。」石磯說道：「整個東海，也應該找不出第二個你了吧。」
「所以說道門才可惡呢，把人和仙劃分的那麼明確，高的仙高人一等，眾生皆是螻蟻。」
敖興一邊大口吃著肉，一邊吐槽道，「沒有凡人的信仰和供奉，就三清跟鴻鈞，他們真以為自己能夠有今天的成就？他們脫胎於人族，結果功成名就了，就把自己跟人族割裂開來，讓人族膜拜自己，供奉自己，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石磯搖了搖頭。
敖興說道，「這就叫割韭菜。另外，道門不斷滲透仙人凌駕於凡人的這種思想，也是一種針對全人類的PUA。」
「你說的我又聽不懂了。」石磯輕輕笑了笑，雖然聽不懂，但是很有趣。
敖興擺了擺手，「不懂就不懂吧，總之你知道我很討厭道門就行了……對了，這東西你就別吃了，人間五穀會讓你身體產生雜質，最明顯的癥狀就是要三急……可仙女是不能有三急的。」
「？？？」石磯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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