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奈和惱怒
接下來剛好是周六日。
周燦兩天都呆在家裏看看店。
曾萍抽身則是去了一趟娘家，探望周燦的外婆身體恢復情況。
準確來說，是去訴苦加尋錢去了。
家裏米是有了，但是油鹽和煤炭，煤氣都需要花錢。
這幾天雖然有生意，可對於解決這些基本生活開支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
周燦家也算是到了窮途末路了吧。
曾萍必須要想法子尋錢了。
上個月跟附近鄰居借的生活費，這個月沒錢還，曾萍沒辦法拉下臉再去借。
更何況，錢有借沒還的話，再借是非常難的。
畢竟別人家也需要生活，別人家裏也至少有七八口人要吃喝拉撒的開支。
周轉一次也就是緊急的情況，要是再去，不僅極有可能會被看不起，說不定還會遭到惡語和白眼。
這對於本來就要強的曾萍來說，是非常致命的。
本來跟人家周轉點錢來做日常油鹽柴米的開支，已經是曾萍最大的底線了。
要是沒還再去借，傳出去的名聲也會不太好。
這個邊遠鄉鎮，看起來大，其實圈子還是十分小的，哪天誰在哪裏聚著喝茶聊天，就會聽到誰誰誰怎麼樣的情況了……
平時到了月頭或者月尾的時候，周燦的外婆都會主動帶個三兩百塊錢過來補貼一下周燦一家的生活費，曾萍也基本上是能非常勉強地續上日常的油鹽柴米開支。
可是這段時間周燦的外婆身體不適，一時間沒有過來支援周燦一家，曾萍就明顯感覺到帶四個孩子吃力無比了。
也沒辦法，誰讓她攤上了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老公呢。
這次周六日，曾萍已經是沒辦法了，迫不得已要去娘家了。
打着探望親娘身體的幌子，其實重點是要看看娘家有沒有一兩百塊先拿出來幫忙解決一下家裏的油鹽柴米開支問題。
這種在外面無法借到錢的情況下，帶着極強目的性回娘家的曾萍，其實內心也是很不好受的。
周燦是能體會和理解到曾萍內心的苦楚的。
周燦很清楚，曾萍在嫁給周小熊之前，有很多極其好的對象可以挑選的。
周燦的外公，曾經也是極力反對曾萍下嫁給周小熊。
因為他外公覺得周小熊油腔滑調，做人不夠穩重，沒有正經工作還沒什麼，關鍵是看起來極其不靠譜。
可偏偏曾萍就是不聽話，執意要嫁給周小熊。
周燦他外公曾經也放出過狠話，將來要是碰到生活上的難題，就不要回娘家哭訴，更不要指望娘家來幫扶……
狠話是說了，可後續招惹出來的麻煩，基本上都是周燦的外公解決的。
周燦現在住的小三層平房，以及還有一套只做了一層樓就沒錢封頂和刷牆壁的平房，需要用的錢大部分都是從他外公手裏借過來的錢……
沒錢還，將來有錢再慢慢還，其實也沒什麼。
關鍵是，現在曾萍一家人的情況，給周燦的外公看來，別說還債是遙遙無期的，就連日後的基本生活費用，都還是個讓人揪心的大問題。
尤其是小孩讀書和日常的生活開支問題。
要是沒有病痛，周燦的外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周燦他外婆每個月帶個三兩百過來幫扶一下曾萍，也可以很勉強解決。
像周燦四兄妹學費錢不夠，一下子要掏出一兩千塊錢來，周燦外公家基本上就是愛莫能助了，一切只能靠曾萍自己。
曾萍只能東借西借，到處去拼湊學費，等接下來的一個學期時間，大約半年左右，店裏所有的收入，都必須要用來還學費的債務，爭取新學期之前，把前面的學費還清，下次再借就不難。
完全可以說，自從沒有了周小熊那邊的生活費來源之後，周燦一家人都是在借讀書學費錢和日常生活費用，還學費和日常生活費用的惡性循環中度過過的。
那些陳年舊債，曾萍再也沒辦法償還了，只能做老賴拖到底。
有很多時候，被陳年舊債的債主討債上門，特別又是在過年過節在店裏破口大罵的時候，曾萍還常常覺得無奈而又委屈。
她老公不爭氣，沒有一分生活費寄回家，她要拉扯四個孩子，真的是儘力了，對陳年舊債，暫時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能趕在新學期來臨之前，把上一個學期借的學費錢還清，都已經是燒高香了。
有時候碰上周燦四兄妹有個小病痛，上一趟醫院花掉的錢就能擊垮曾萍的精神狀態，這意味着，周燦四兄妹讀書學費借的債務，有可能會還不完。
要是無法還清的話，新學期周燦四兄妹的讀書學雜費用，就真的無法借夠了……
周燦也很清楚，每次過年過節曾萍帶着他四兄妹回娘家拜年，說起曾萍如今的婚姻生活情況，他外公就十分生氣，暴跳如雷的那種。
外公發火的時候，周燦四兄妹都很害怕。
以前竭力勸阻不能嫁周小熊，曾萍不聽，現在倒好，真的就攤上這麼個不負責任的老公，害的還是自己。
小時候的周燦能理解到他外公的無奈和惱怒。
可是周燦的弟弟妹妹，周發、周雨和周柔卻是沒辦法完全理解，有很多時候都會私下裏聚集在一起說外公很不近人情，每次過年過節過來姐公姐婆家裏，都要大發雷霆……
長大后的周燦，慢慢才了解到，之所以他外公每次都會生氣惱火，完全是因為曾萍拖家帶口探親給人看起來十分可憐。
因為周燦四兄妹個個看起來瘦小，面黃肌瘦的。
加上平時家裏吃的飯菜缺少油水，也沒有什麼其他零食之類的。
一來到了外公外婆這裏，那麼就會變成真正的餓死鬼投胎狀態，菜肉都能幹掉幾大碗。
零食就更不用說了，瘋狂掃蕩的那種。
喜慶洋洋，周燦四兄妹作為難得的拜年機會，來到外公外婆這裏，自然個個都是歡天喜地的。
可在外公外婆眼裏，就滿是心酸和無奈。
別人家的孩子，哪裏會像周燦四兄妹一樣，因為飯菜里長年累月缺少油水而像只飢餓的「馬騮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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