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抹黑
扶風園是單層的居所,樣式簡潔,外面有竹籬笆圍成的小院。
院子裏恣意生長的花草從竹籬笆縫隙里鑽出來,和外面的花草藤蔓纏繞在一起。
淳信聽到千扶風說喜歡,以為她是在給他台階下。
誰知千扶風率先進了院子,蹲在一群亂糟糟的雜草中間,開心的用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一朵三瓣小野花。
蕭懷瑾腰間掛着的玉牌動了動。
蕭懷瑾按住玉牌走進院子將千扶風扶了起來。
淳信看着蕭懷瑾的動作,連忙抱拳說道:「如果懷瑾師伯不滿意師妹的住處,淳信現在去稟告掌門,好及時給師妹換個住所!」
蕭懷瑾看向千扶風。
千扶風朝着他笑了笑,從他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
蕭懷瑾收回目光,淡然的說道:「聽她的。」
淳信只好又看向千扶風。
她淡淡的目光中帶着一抹輕鬆。
淳信不確定這抹輕鬆是不是喜悅,但是應該不是討厭。
他鬆了一口氣,相信她是真的喜歡這裏。但同時他又有些納悶,這個地方的住所,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不是太荒僻了?
淳信能有這種想法,是因為他沒有去過靈谷。靈谷的花草樹木全都是恣意生長,除了千扶風的花窗,千扶風對靈谷里的花木從來不多加干預。
這裏雖然比不上靈谷,但是比其他的地方好上太多!
「師兄,我需要一套炊具和新鮮的蔬果。」千扶風忽然開口道。
她說話的語氣很安靜,帶點淡淡的味道,和蕭懷瑾有點相似。導致淳信下意識的擺出恭敬的態度來聆聽。
「霖澤未到辟穀期的弟子全都居於一處,廚房也臨近他們的住處。距離此處確實甚遠,如果師妹需要炊具,請待我先去稟明掌門!」
千扶風看着他,淺淺的笑了笑。
「好。」
淳信看着她的笑,心中一動。
他怎麼會知道她需要炊具是因為沒有到辟穀期而不是因為單純覺得好玩?
淳信心裏亂糟糟的,他之前讓竺信不要提她不能接觸仙力的事情,現在怎麼反而自己說出來了!
「我……」
「師兄沒事了!」
淳信剛想解釋一番,但是被千扶風打斷了。
淳信愣了愣,朝着蕭懷瑾抱拳道:「弟子告退!」
千扶風進屋子打量了一圈。
屋子很乾凈、簡潔,是她喜歡的。最令她喜歡的是,有朝南的窗戶。
千扶風推開窗戶,轉過身來,看見蕭懷瑾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
「師父還有什麼事嗎?」
蕭懷瑾看向窗戶說道:「霖澤不比靈谷,人多嘈雜,晚上就不要開着窗戶睡了。」
千扶風目光閃了閃,悶聲應了一聲。
「嗯。」
蕭懷瑾聽見她答應了,轉身準備離開。
「師父!」
千扶風忍不住叫住了他。
「可以讓土豆爺爺留在這兒嗎?」
蕭懷瑾摘下腰間興奮到顫抖的玉牌,遞給她。
「謝謝師父!」千扶風接過玉牌,鬆了一口氣。
霖澤的弟子住所按等級、性別區分。
竺信雖然住在弟子住所,但是由於她是掌門唯一的女弟子,所以實際上是單獨居住的。不過居住的地方被劃分在弟子住所的範圍內。
所有的弟子住所都是集中佈置的,只有一條離開的道路。
至信原本是想回去拿點東西,在路上看見竺信走在前面,想到大師兄早上說的話,必定傷到她了,原本想上前安慰她幾句,誰知她竟然魂不守舍,喊她也不答應!
至信擔心她,就跟在她的身後。誰知竺信竟然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廚房。
至信的心中更疑惑了。
竺信已經到了辟穀期,是誰需要吃飯?
竺信端著托盤走到扶風園,看見一如既往趴在窗前出神的千扶風,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嫉妒。
她總是這樣趴在窗戶上出神,就是這安安靜靜的樣子一直吸引來懷瑾師伯的關懷!
竺信故意一腳踩在枯木上。
「竺信?」千扶風回過神來,看向竺信。
「扶風,你還是喜歡趴在窗戶上出神啊!」竺信端著托盤走進屋子裏,關上門。
千扶風站直身子,走到榻上看見竺信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熟練的打開罐子,熟練的將罐子裏的粥盛到碗裏,端著碗走到她的面前笑道:「你早上沒有吃飯,我做了些粥,快點趁熱吃吧!」
千扶風沒有接碗,而是看着她淡淡的說道:「竺信,以前我年幼,沒有生存的能力,承蒙你照顧我。但是現在我自己能做飯了,況且,你是掌門弟子,不必做這些事情的!」
竺信目光閃了閃,有些失落的說道:「可是我已經習慣了……」
「是嗎?」千扶風輕輕笑了起來,「今天我向淳信師兄要炊具,你猜淳信師兄說什麼了?」
竺信手一抖,手中的碗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幾瓣。
千扶風看着竺信慌亂的蹲下身子去撿瓷片,淡漠的說道:「小心點,不要將血腥味留在我的屋子裏,我不喜歡!」
竺信撿瓷片的手一頓,從懷裏掏出帕子,將碎瓷片包裹在帕子裏,灰溜溜的出了屋子。
至信等在小徑上,看着紅着眼睛走出來的竺信,連忙上前攔住她。
「師妹,出什麼事了?」
竺信搖了搖頭,岔開話題問道:「四師兄,你怎麼在這裏?是來找扶風……扶風師妹的嗎?」
至信很敏銳的察覺到她稱呼千扶風的時候換了稱呼。
他嘆了口氣,關心的看着她說道:「我在路上看見你魂不守舍的,不放心就跟過來看看,裏面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事!」
竺信躲閃著目光就要走,因為路太窄撞到了至信,導致手裏的帕子掉了下來,帕子裏面的碎瓷片也被抖落了出來。
兩人同時蹲下身子。
至信快竺信一步撿起一片碎瓷片,將碎瓷片的鋒口對準扶風園問道:「她為難你了?」
「沒有!」竺信失聲叫道。
「你還說沒有!我是你師兄,你說謊沒說謊我會不知道嗎?」至信丟掉瓷片將竺信扶起來,看着扶風居憤憤的說道,「沒想到她看起來安安靜靜的,背後竟然是這種人!」
「不是的,扶風本性不壞,只是……只是有點被懷瑾師伯寵壞了……」竺信連忙解釋道。
「你怎麼還替她說話?也不知道懷瑾師伯是怎麼想的,竟然要收她為徒!」
竺信低下頭,目光一片深沉。如果今天站在這裏,說這種話、看到這一幕的不是至信師兄,而是懷瑾師伯,該有多好啊!
只是可惜,她只能做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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