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沒什麼，醬園是個合院，正好這邊有兩個卧室，剛我把空着的一間稍微收拾了一下，你吃完了就可以去睡了。」袁亮說着指了指葉雨時身後。

葉雨時轉頭看去，那間房子被褥整齊，一塵不染，已經被收拾得很整潔。

「亮哥，看來你把自己照顧得很好。」葉雨時頗有感觸地說。

「呵，可能我一個人生活太久了。」

「你的爸媽……過世多久了？」葉雨時小心翼翼地問著。

袁亮夾飯的手停了，隨即故作輕鬆地回答：「十來年了。」接着又看了看葉雨時，「他們走的時候，我也就你這麼大。」

葉雨時聽了，低下了頭，輕嘆了一聲：「那我們都是孤兒了。」

他話音剛落，蹲在他肩頭的荷蘭鼠忽然拿小臉蛋親昵地蹭著葉雨時的臉頰，彷彿是在安慰他。

看到此情此景，袁亮笑着說：「我是孤兒，你還有雨聲。」

「有辦法讓我哥哥恢復嗎？」雨時問。

袁亮聽了手推了推塑膠框的眼鏡，彷彿這是個棘手的問題：「不是不能。」

「嗯？」

「怎麼解釋呢？這個很複雜的事情，從我們袁家這些年和魔物打交道的經驗來看，它們其實是很脆弱的存在。」

葉雨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沒想到袁亮竟然用了「脆弱」這個形容詞。

『「它們好像只會寄生在虛弱的人身上，那些或嗔或痴或怒，有着難解的心結的人，魔物就會趁機附在他們身上，像病毒一樣悄然滋生，直到有一天佔據這個人的身體，讓他身不由己。你看那些因為一點小事，就殺人放火的罪犯，常有人事後被問起原因，都說不上來，連自己都奇怪，為什麼當時犯下這麼可怕的罪行。這話扯遠了，話說回來，雨聲要恢復人形，也得找到合適的寄主，換言之，會害了一個現在活得好好的人。」

「我哥那麼善良，不會願意這麼做的。」葉雨時立刻說着，伸出手撫摸著荷蘭鼠小小的腦袋。

「而且他現在找到的這個寄主，也許正是天意吧。那隻寒夜裏被店員丟棄的奄奄一息的生靈，大約內心也充滿了無助。」

「原來是它。」葉雨時想起了那晚的情形，「你們當時還聊起，說路對面的寵物店丟棄小動物的事情。」

「小雨，萬物有靈。」袁亮神色鄭重地說着。

雖然粗茶淡飯，但暖融融地吃下去，葉雨時只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一頭倒在床上，被子是老底子的土粗布，不光滑卻很貼合身體，加上荷蘭鼠暖暖的如同一個小熱水袋。葉雨時很快就倦意上頭，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他真的是累了，這一晚，那些從前糾纏他的噩夢，並沒有出現。

再醒時，天已經大亮。

昨晚夜深沒有注意，此時發現，卧室的窗有着好看的花格，陽光灑進來，在地上形成精緻的影紋。

他伸了個懶腰，手落下的時候感覺少了什麼，左右看着，原來是荷蘭鼠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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