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貞觀老臣
李義為了不引人注目，沒有穿軍服，而是穿著一身唐朝男子常見的圓領袍服。
由於他很久沒有在長安露面了，長孫府的門房不認識他，對他的態度十分傲慢，盤問他的出身來歷。
李義知道這些豪門家奴的嘴臉，只能報上了祖父大將軍李靖的名頭。
果然，門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不過仍然沒有進去通報，他說道：「小侯爺，我家相公（對唐朝宰相的尊稱）已經歇息了，若無緊要的事情，請明天再來吧。」
李義是懂規矩的人，他從衣袋裡取出了一顆金豆子遞了過去，說道：「請稟報你家相公，我是從慶州來的，他一定會接見我的。」
門房接過金豆子，臉上的笑容好看了許多，他說道：「等著吧，我這就去稟報我家相公。」
長孫無忌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長孫皇后的哥哥，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大臣和摯友。在唐朝凌煙閣的開國功臣排行榜上，位列第一。
如今是高宗皇帝的輔政大臣，現任左僕射。
他雖然已經五十多歲年紀，由於保養得很好，看上去也就40出頭的樣子。他身材頎長、面目清秀，頗有一番儒雅的氣度。
對於李績，長孫無忌的印象很好，以前在秦王府的時候，兩人的關係也相處得比較融洽。唐高宗李治繼位之後，曾經提議恢復李績大將軍的身份。長孫無忌勸說唐高宗，要對他多觀察一段時間。
長孫無忌這樣做，是故意晾著李績，等著李績前來投靠自己。
此刻，他聽說慶州來人了，不由得笑了起來。當聽說來人是李義時，他微微感到有些詫異，略一尋思，就明白了過來。
他知道李義跟李績之間的關係，應該是李績自己不方便前來，特地安排李義來表達自己的態度的。
長孫無忌說道：「叫那個李義進來吧。」
長孫無忌知道李義是為了李績來的，為了表示親近，他特地著裝十分隨便。接見李義的地點也沒有選擇在客房，而是在自己的寢室里。
門房聽說長孫無忌要在後宅接見李義，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只有那些跟長孫無忌十分親近的人才會有這個待遇。因此他對李義的態度更加恭謹了。他打著燈籠在前面照亮，小心地招呼著李義。
僕射府實在是太大了，畫廊、池塘、假山、亭台樓閣應有盡有。兩人走了好半天，才來到了后宅。
僕射府的規矩很多，門房是不能進入后宅的。到了后宅的門前，一名管事迎了出來，將李義帶了進去。
「見過長孫相公！」李義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
李靖的兒子，長孫無忌是見過的。李靖去世之後，李靖的兒子們跟長孫無忌地位差距太大，基本上沒有什麼往來。因此，長孫無忌對李義也沒有什麼印象。
或許是隔代遺傳，在李靖的子嗣中，李義跟當年的李靖頗為相似。長孫無忌看到李義的模樣，就彷彿看到了當年的李靖。
他的目光柔和了起來，親切地說道：「李義，嗯，你長得跟你祖父很像啊。坐吧。」
李靖雖然身為大將軍，可是他為人處事謙和低調，當年跟長孫無忌的關係也處得很好。長孫無忌想起當年頗多感慨，跟李義聊了一陣家常。
李義的舉止談吐謙虛穩重，態度恭謹，給長孫無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閑聊了一陣之後，長孫無忌說到了正題。他有些疑惑地問道：「李義，你不是在西域嗎，怎麼說是從慶州來的？」
李義說道：「回長孫相公，晚輩是從西域回來的，因為多年沒有見到我的師叔了，特地繞道去看望了他。」
長孫無忌微微點頭，說道：「是這樣啊，英國公那裡可好？」
英國公是李績的爵位。
李義說道：「我師叔身體很好，他對我說，他很懷念當初在秦王府的日子，他曾經多次得到相公您的指點，至今想來仍十分感激。他知道我要回長安，特地托我來向您問好。」
說到這裡，李義站起來，雙手捧著一份禮單，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打開禮單，仔細地看了一下，禮單上面的禮物十分貴重，價值不菲，長孫無忌十分滿意。
長孫無忌所在意的，並不是這些禮物的輕重，而是要通過李績給自己送禮，來判斷他對自己的態度。他現在心裡已經有數了，知道這是李績在向自己示好。
長孫無忌認為，是該讓李績返回朝堂的時候了。他說道：「李義，英國公在慶州都督府政績斐然，你讓他寫一份履職奏章，呈報上來吧。」
李義聽明白了，這是讓李績寫一份述職報告，長孫無忌要借著表彰他的功績，奏請皇帝陛下，讓李績重新回到長安來。
李義高興地說道：「我替我家師叔謝謝長孫相公了。」
長孫無忌看到李義聰明懂事，對他的印象很好，有心想關照他，親切地說道：「李義，今後就不要這麼客氣了，可以稱呼我為伯父。」
李義高興地說道：「伯父！」
長孫無忌說道：「嗯，有空常來府上走動走動，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跟我說。」
「謝謝伯父了。」
李義恭敬地行禮，告辭離開了。
離開了僕射府，李義對李飛說道：「李飛，你立刻飛馬返回慶州，告訴我師叔，事情一切順利，讓他寫一份履職奏章上報朝廷。」
「啊？」李飛想回長安已經很久了，好不容易回到長安，屁股還沒有坐熱，馬上又要千里迢迢前往慶州，他哭喪著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李義看到他的樣子，心中暗笑，他嚴肅地說道：「事關重大，別人我信不過，這件事情只能由你去做。」
李飛無奈地說道：「那好吧，我這就出發。」
李義笑道：「你個臭小子！不會讓你白忙活的，等你回來后，賞你一筆錢，給你放長假，讓你在長安好好玩耍，這總行了吧？」
聽到這裡，李飛眉開眼笑，說道：「小侯爺，你可要說話算數。」
李義抬起腿來，裝作要踢他的屁股，說道：「這麼啰嗦，還不快滾！」
「哎。」李飛閃過了李義踢來的一腳，翻身上馬，朝著北方馳去。
李宅。
李義叩響了大門上的銅環，從裡面出來一位老僕人，他的眼睛有些花了，使勁兒往前湊，仔細地打量來人。
「福伯。」李義親切地說道。
老僕人名叫陳福，當初是服侍李靖的，李義從小就跟他投緣，分家的時候就把陳福留在了自己身邊。
「哎呀，是少爺回來了。」陳福驚喜地說道。
跟在陳福後面的是一位丫環打扮年輕的女子，她叫採蓮，是李義的貼身侍女，模樣俊俏，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有神。
「少爺，您回來啦！」採蓮驚喜地叫道。
「嗯，回來啦！採蓮，你又長高了，模樣也更俊俏了。」李義親切地笑道。
「少爺，您黑了，也瘦了。」採蓮心疼地說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迷濛，晶瑩的淚水流過了白皙的臉頰。
喊叫聲驚動了府里的其他人，人們紛紛涌了出來。
「侯爺。」
「侯爺。」
人們紛紛向李義行禮，親熱地招呼著。
李義在人群的簇擁下，來到了中堂，他跟眾人熱烈地交談，拿出了很多禮物分給了眾人，大家都十分開心，氣氛更加熱烈了。
李義雖然貴為侯爺，平日里卻沒有架子，對府里的人態度親切和藹，關心他們的疾苦，深得眾人的敬愛。
「侯爺。」
一個粗大的嗓門叫道。
這時，從門外進來了一對母女，過來向李義行禮。
「劉嫂，怡翠。」李義親切地招呼道。
劉嫂是侯府的廚娘，怡翠是她的女兒。怡翠名字聽上去雖然文雅，可是她的長相卻五大三粗，個頭足足比母親高了半頭，說話也粗聲大氣的。
李義抓過一把葡萄乾遞給了怡翠，她開心地嘎嘎大笑，震得房頂嗡嗡作響。
熱鬧過後，李義說道：「我想洗個澡。」
採蓮急忙去張羅。
李義接著說道：「劉嫂，我有些餓了，你給我們做些吃的吧。」
「哎，我這就去。」劉嫂急忙拉著怡翠走了。
第二天上午，李義換上了軍服，來到了兵部。
「安西都護府校尉李義，見過尚書大人。」李義恭敬地行禮說道。
「哈哈，李義，兩年不見了，又長高了不少，也壯實了。好！好。」
兵部尚書鄂國公尉遲恭高興地說道。
這位被百姓們當做門神的黑臉大漢，笑起來一口白牙分外醒目。
「見過尉遲伯伯。」李義再次行禮說道。
「嗯，什麼時候回來的？來坐下說話。」尉遲恭親切地說道。
尉遲恭說道：「李義，朝廷已經收到了你們的捷報。安西都護府幹得很好啊！一下子消滅了一千多大食人，陛下十分滿意，就等著你們來人詳細稟報后，朝廷會頒發對你們的獎賞呢。哈哈。」
兩人親熱地寒暄了一陣，李義取出了安西都護府都護薛懷忠、長史馬岩聯名上報的奏章，呈交給了尉遲恭。
尉遲恭看完后，激動地站了起來，他來到了牆上掛的大唐疆域圖前，讓李義把波斯答應割讓給大唐的區域給他看。
李義為他指出之後，尉遲恭哈哈大笑，高興地說道：「好，好啊，想不到，你們竟然為朝廷拓土開疆，爭取了這麼大一片疆土。好，太好啦！明日早朝，我就將這個喜訊，稟報給陛下。哈哈哈。」
尉遲恭跟李義又閑聊了幾句，說道：「今天晚上，你去我家裡，叫上你程伯伯，咱們一起喝一杯。」
他口中的程伯伯，就是大名鼎鼎的瓦崗寨混世魔王，左領軍大將軍盧國公程咬金。
「小侄一定登門拜訪。」李義說道。
晚飯前，李義來到了鄂國公尉遲恭府，一進中堂，就聽有人笑道：「哈哈哈，李義，好樣的，你個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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