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安定蘭州

龍明不愧是一代名將，只三月，便掃平蘭州，建造營居，施捨粥湯，收攏遊民，編造戶籍，為日後長期統治奠定了堅實基礎。

有陳臣引路，兵精糧足，恢宏之氣，勢不可擋，輕而易舉間，龍明覆滅了蘭州各勢力，在蘭州民眾心中樹立了強大無比的戰將形象。

繼比藍城，蘭庭都城相繼被攻破，吳志之子吳游前時與白長風一戰，大虧錢糧，兵將又少，無奈之下，索性表了降書，進獻原西，以求自保。

原西外郊邊界，當年吳志一把火燒了原西大半，土地焦毒，此刻草木秋黃，更透一股凄涼。

吳游雖是體弱少年，然為表誠意，親自率部眾來迎青州軍。

龍明早得並王文書，解下將盔，面向吳游等眾，徐徐拉開文書捲軸，當下朗聲道：「吳游，本是蘭州籍吳志之子，吳德之孫。

尊祖早為陳遲帳下大將，於西沙一役，受命設伏山林，被楊武將軍識破斬殺。

尊父流亡於南，拜成金為主上，與我軍多有恩怨瓜葛。

今你憐原西百姓戰苦，不記舊怨，還願投誠，值此之際，往事當如煙去，願與你一解心結，日後與諸位臣將當和睦處事，舊怨一筆勾銷罷。」

「臣不過是遵從天意，順應人心，並王天授權柄，地賦人傑，當得仁主。

昔日征戰，各為其主，不為私怨。今我吳游指天立誓，有生之年安分守己，絕不與楊武將軍再有糾纏，吾祖吾父之舊，時事弄人，亦不再記恨。

此皆肺腑之言，皇天后土，當明我心。若稍違誓言，願受皮肉寸剮之刑。」

吳游年少，不過十五六，心性卻是不輸長者，當下單膝跪地，兩指豎天，發了毒誓。

「好，果然少年英雄。並王有令，尊你父為黃州文儀侯，賜文儀侯府宅田地，並加持月俸五十金。你繼承侯位，明日便啟程去黃州安養。」

龍明卷書一合，鄭重遞交與吳游。

「黃州，春暖花開，四季分明，不似此苦寒之地，正合臣下心意。臣拜謝並王上。」

吳游心中安定下來，接過文書，視為性命，珍藏在懷裡，當下行了禮數，轉身親自為龍明引路赴宴。

翌日，吳游遠遠望著蒼涼的原西大地，回想起一心救護匡扶自己的李良，心中本有鬱結，而後洒然一笑，回身登上馬車。

車夫馬鞭一響，車輪緩緩轉動，離開了吳游心心念念的故土，跟隨父親吳志逆天伐事的雄心也隨風逝去了。

又半月。

蘭庭殿上主椅空置，龍明立殿階，殿階下滿滿擠了數百人，有老有壯，皆躬身行禮，不敢稍有放肆。

「諸位皆蘭州大小各部落推舉名士，身後百姓或千或萬，各有重託，若不能盡訴其意，恐寒人心。

今不分主次大小，以排列序，前右者先言，凡出言者，皆有筆吏詳細記錄，編撰成冊。願諸位暢所欲言，本將絕不加罪。」

眾人依次進言，或多或少，各抒己見，早七始，晚五畢，一直持續十日方止。

「問題大小各異，多如草芥。臣已命人以輕重緩急排序，望大將軍親閱。」郭雲稟告道。

「果然棘手，還需有個蘭人細細勘核，速命陳臣來見我。」龍明粗略翻了幾張，眉頭深皺。

「遵命。」郭雲退下。

不多時，陳臣來殿聽命。

「大將軍勿憂，若想蘭州儘快安定，不可浮於粗枝末節，還得根治病結。」

「如何治法？」

「蘭州因不能自給，時常四分五裂，割據諸首領各有規矩，又不互通，致使律法不一，犯罪頗多，流匪響馬不絕。

早年我父與眾首領結盟，曾短暫統合蘭州，並制訂律法章程，可惜不久敗亡，這些也只能都封庫積塵。後來白長風再統蘭州，命山陽治理，山陽沿用

我父律法，不時更新，效果頗佳。大將軍既已統治全境，不妨繼續沿用，待日後更替不足。」

陳臣恭敬言道。

「可以，你是蘭州人，通曉風俗人情，此事交由你去辦，再合適不過。」

龍明拍了拍陳臣冰冷的肩鎧，「若能穩定蘭州局勢，將來封賞，我再算你一筆功勞。」

「必不負大將軍厚恩。」陳臣拜謝。

陳臣回府，合計一番，當即點了親信十數人，四下安榜。

榜文道：北原蘭州，德王起事，自古龍興之地，素來重視，文武並肩，德行理治。

至白淵帝時，原蘭王謀逆身死，而裂八部。後傳承割裂領土，大小部落林立，七八百年間內亂不絕，吞併族滅，律法不行，游匪劫掠，響馬肆意，已是後來之事。

今並王治，龍將軍安定蘭州，深感蘭州敗落，有失法理，特命我為效行官，推行律法，絕不法之徒。

自即日起，沿用山陽律法，更名蘭州律，立村落，推官員，造民冊，建糧倉。凡安生民眾，相互為證，無劣跡者，入名冊，得戶籍，享平民安

生，可通行蘭白青陳黃沙燕七州。明年春時，無戶籍者，拘役罰金。有劣跡偷盜者，囚獄鞭刑。及害人性命，罪大惡極，經查實，緩立斬。

此榜令立時生效，已交付各部眾德望者，又有監察官員百十，望諸位齊力共進，定蘭州萬世鐵律，不負君王厚恩。歷十月二十一。

十月蘭州，已是寒風凜凜，天寒地凍，正值蘭州人寒苦之時，家無餘糧。龍明奉並王旨，調燕青兩州之倉糧救濟。

榜令張貼粥棚之上，每日粥棚開啟，饑民排隊，必由兵士先行大聲誦讀三遍榜令，方可發粥。

此舉不過半月，蘭州已是人盡皆知，不敢抗命，紛紛入籍。期間，龍明又命騎兵追殺各地響馬匪寇，根絕禍患。至春時，蘭州安定無亂。

黃州。

白錦自澗西關入境，官道馳騁，不久抵達金都。

停馬城外，對面一人停候，其人青發玉冠，白衣寶劍，當即下了白馬，迎面牽馬走來。

二人一同并行，漫步入城。

「前時聽聞兄長白長風亡故，真是物是人非了。」

「白兄長已逝，吾亦立碑為祭，聊相慰藉。此刻天下將定，我心思難表，特請你來一同共襄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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