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蘭州變故
那白狐緩緩行至溪邊，想要飲水，卻無力倒地抽搐，不久便沒有了生息。靈玉躍下巨石，用佩劍翻了翻狐身，果然倒斃，暗暗思量：「這狐狸莫非是從祖龍兒手下逃脫，卻是便宜了我。」又用隨身繩索捆了白狐，負在身後，急忙向馬匹離去的方向奔去。
停停歇歇，奔走了數里。靈玉終於尋得一匹馬，正是失散坐騎。不久，金鐘鐘聲迴響不息。靈玉也顧不得祖龍兒的馬匹，便急忙趕回了營地。
回到營地時，靈玉見已有數人趕回，祖龍兒赫然在列。靈玉上前見禮，問道：「祖兄，沒了馬匹你如何回來的?」
祖龍兒笑道：「我去密林不久，便遇上了這幾位兄長。他們見我一人，便邀我一同狩獵。我便隨他們回來了，也算有些收穫。倒是古兄，竟能獵殺白狐，看來武首已有了定數。」那幾人朝靈玉看來，靈玉又躬身見禮，道：「不敢不敢，不知哪裡來的白狐，順手拿下而已。」
四時至，十四人皆已到齊。
禮官宣：「諸位才俊依次交付獵物記名。」眾人依言行事，不久便有了結果。
白帝命人拿來三甲文書，親宣：「武首古靈玉，狩白狐，狐皮值百金。次席祖龍兒，狩白蛇，蛇膽蛇毒值五十金。末席卞辛，狩靈鹿，鹿角值二十金。」
讀罷，白帝走到三人面前，笑道：「三位皆我白州勇士，古靈玉封為禁軍都查，祖龍兒封為禁軍副將，卞辛封為禁軍營正。回都后找吏官錄名，領軍械甲胄。他日建功，便可遷職。」三人拜謝稱喏。
第二日，帝駕回都。
禁軍都查，管轄禁軍，受武官節制。靈玉任禁軍都查，便有了監督禁軍操練、器械、糧草、用度、去向等職責。而武官李虛常駐白都，對禁軍事宜尤為關注，是以禁軍都查是半個虛職，只需每月點卯四次，不時盤點軍士倉庫即可。想是白帝特意安排，正合了靈玉心意。
歷七六二年九月，古靈玉在庭院中舞劍。劍是莫師所借，莫非離別時對靈玉言道此劍名為青鋒，堅硬無比，與掌門所佩青平劍同出一脈，本來早已遺失，后莫師從一處深谷尋回，這才重見天日。
靈玉劍招停了下來，緩緩摩挲劍身，心中空明。
良久，李伯前來，躬身道：「武官大人召少主入武司所一會。」靈玉揮劍返鞘，笑道：「半年閑散，武官大人坐不住了。」
匆匆到了武司所，已近午時。
李虛見靈玉進來，扶椅起身笑道：「隨我用飯。」
李虛是武人，善於長刀，青年時隨父鎮守西沙城，后先帝委以重用，拜西沙將軍。蘭州每逢深秋，必有流寇肆虐，時常衝擊白州及陳地邊境，百姓苦不堪言。李虛設立十三路兵馬，輪流巡查，誅殺賊寇，西沙始安。及在將軍位三十餘年，李虛壽高六十，因傷病請辭。白帝因其軍功累累，遷武官，拜樂伯，另調白耿駐防西沙，至今已有五年多。
李虛五年來最重養生，請文官吳珠之孫吳儒執筆，自帝宮藏書閣抄錄醫經第十六冊養生道冊，手不釋卷，漸有心得。
靈玉知李虛有食不言忌諱，兩人對桌只是默默吃食。飯畢，李虛坐了一會，又起身向門外走去。不多時，李虛歸來，令人清理桌案殘餘，沏茶，隨後兩人坐定。
李虛喝了口清茶，對靈玉言道：「古都查，可知老夫為何請你前來?」
靈玉起身見禮，回道：「小子這半年來有負禁軍都查之職。」
武官李虛看了眼靈玉，笑道：「你小子，也是清楚。這半年來，你只是點卯，連倉庫兵營估計都未曾去過，卻是苦了我，勞心勞力。」
靈玉回稟道：「也曾去過，只是不勤。又未穿官服，估計管事的都不知情。」
李虛不再言談此事，話題一轉：「你可知蘭州現已降雪?」
靈玉道：「蘭州雖偏北方，此時降雪也是早了，不知大人有何疑慮?」
李虛嘆了口氣，道：「蘭州多是草原荒漠，難以建城，稻穀難生，多是以部落放牧為生。往年天順時，也有流寇作亂，如今降雪提前，我恐蘭州生變，禍及西沙。」
靈玉起身，驚疑道：「難道蘭州敢犯我城池？」
李虛眯了眯眼，嘆道：「不得不防。白帝昨日召我，我言談此事，認為西沙當及早增兵，免得措手不及。如此，禁軍出兵，你當領將旗。」
靈玉看向武官，驚慌推手道：「我?我不曾領過軍士，有名無實，恐誤大事。」
李虛顯然已經與白帝商定，嚴肅道：「你要去，老夫也得去。上命即將下達，如今九司早已籌措運作，預計半月後便可出發，你莫要辜負了帝恩。這些天需多來武司兵營，早做準備。待上命一到，挑兵選將，克日行軍。」
將軍分官制將軍與軍制將軍。官制將軍多為雜號將軍，居於後方，管兵器甲胄生產，軍士增補訓練，傷兵軍屬安置等諸多事宜，皆歸武官掌控。軍制將軍，防衛邊境，持將軍令，領軍隊數量不等，和時管控軍士，戰時由上官調遣，征戰沙場。
靈玉心中憂慮，回了古府。
李伯看見靈玉歸來，躬身稟告：「有兩位客人已在府中多時了。」靈玉進廳堂一見，竟是郭天世與楊武。
兩人與靈玉見禮，郭天世見靈玉愁顏，問道：「古兄一向清閑，有什麼能讓你憂愁的事情?」
靈玉讓李伯再沏新茶，與郭楊二人細細分說。
郭氏恍然：「怪不得前些日子我聽聞那陳臣劍法未成，便急急下山去了。如此想來陳臣身份必不一般。」
楊武道：「九州不安穩，離去者多，我二人不也趁機提前下山了嗎？」
郭氏言道：「我師父言道天下即將紛亂，提前下山也是為了早做打算。我二人本是聽聞陳地有賢君蔡氏，想去拜會。至白都，聽聞古兄竟已是伯爵，官拜都查。我與楊兄便合計，與其去那陳地，不如來古兄這裡混口飯吃。若古兄不棄，此番出征便將我二人帶上，我等可為古兄牽馬執鞭。」
靈玉笑道：「不敢不敢，我這府邸房多地多，就缺郭兄與楊兄這樣的大才。儘管擇院住下，缺少什麼物件告訴我便好。我這幾日便為兩位謀個差事。」
二人躬身道：「多謝古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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