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青平

「一金作禮，」一位老者盤坐高石之上，俯視下方眾多的年輕俊生言道，「不願者現在便可離去。」

眾人左右議論：「青平派竟然有這樣的規矩，這不是喜富厭貧嘛?」

不多時，數十人眾哄然而散，只余寥寥五人駐留。

一人上前向老人見禮，恭敬稟告道：「晚生青州郭天世，見過長老。吾等俱是初來，不知規矩，望長老與我等講解明說。」

「你倒是有慧根，先投金入壺吧。」長老微微抬眼，望向五人言道。

郭天世依言從懷中取出一枚金錠投入面前的大口鐵壺，其餘四人紛紛跟行。

長老見得壺中五枚金錠，徑直躍下巨石，稍整衣冠，漫步而行，正言道：「吾名韓長青，乃青平派長老，司教習職。青平，與青州接，乃德王許賜逍遙。逍遙為我青平派開山之祖，隨德王征戰，屢立奇功。天下大定，德王立九州，為沙燕青白蘭金陳西荒，又划八百里青平山脈獨立，是為九州十地。青平傳承至今已八百年，數歷劫難，也未斷傳承。」

五人盤膝而坐，細細聆聽，不敢稍有怠慢。

又一會兒，長老許是累了，倚靠巨石，又念道：「這不過大致說些，要知詳細，需去史司峰聽課。言歸正傳，我今日教你等入門禮數。青平規矩不多，卻條條匡正，犯者嚴懲，入門弟子犯了一條，逐出山門，犯事嚴重者交付律司，生死由命，具體明文，可去律司峰聽課。青平重要場所為大殿，九大司峰，山門，傳教亭，集市，雜區。大殿，掌門所在，殿外有金鐘，聞鐘聲必有大事。九峰，長老所在，入門弟子需拜師長老，方可為正式弟子。山門，防衛長老所在，把守山門。傳教亭上貼長老教課告示，山腰集市為眾弟子買賣，山下雜區，為生活瑣事。大致如此了，幾位回去罷。」

韓長老不再言他，提了鐵壺，自顧自地離去了。

郭天世見長老走遠，不再注視，轉頭望向其餘四人，見了禮，笑道：「我等五人都聽了韓長老教誨，也算有緣，不如交個朋友，以後有個照應。吾是青州郭天世，喜好文書字畫，若有什麼孤本難辨，皆可來尋我。」

「在下青州楊武，喜好刀法，幸會。」

「在下陳臣，蘭州人氏。」

「在下夏開，陳地人氏，也好文詞，見禮諸位。」

「在下白州古靈玉，來青平學點本事。」最後一人起身說道。

五人相互客氣一番，折身回返，沿石階下山去。

路上，陳臣夏開相繼辭去，另三人見時辰已近晌午，便前往集市尋些吃食。

覓得客店，三人要來酒食，圍方桌坐了下來。

「我觀兩位皆器宇不凡，想來都是貴人，不知哪裡出身?」楊武起身為二人斟茶。

「不敢當，不過是沒落小家。先祖落戶青州，原是商人，後來又捐資轉了文吏。到了我這輩衣食也不愁苦，也算安穩度日。聽聞青平派文淵閣，卷書如海，便慕名而來。」郭天世慨然言道，又望向古靈玉。

古靈玉不敢失禮，言道：「我家是白州人士，自古定居。蒙白帝恩德，家裡出過將軍，可惜都戰亡了。家裡希望我也能有些出息，便遣我來青平學點本事。」

「原來是將門世家，我與楊兄日後若不能得志，還要需投你走個門路吶。」郭氏撫掌笑道。

這時夥計端來托盤，放下幾個精緻小菜，轉身離去。

「諸位，莫要客氣，請慢用。」楊武起身，又與兩位滿酒。

又聊起平生見聞瑣事，郭天世閱歷甚廣，英豪史事信口談來，興緻高漲。一時間，三人好似多年好友，情誼深結。

恍惚大半日過，天色將暗，相互辭別，依依不捨。

行路山間小道，古靈玉暗暗思量：「這青平也是個大派，十金錠方得入了門亭，卻只安排十人合居住所，龍蛇混雜，甚是髒亂，教人不喜。聽聞獨院也有，卻需去雜區看看。」

到雜區口，熱鬧非凡，少說往來間三五十人，買賣相會，各自有事。

古靈玉欲租用院落，尋了個面相老實的攤主問價，那人瞧了眼古靈玉，笑道：「你是入門弟子初來罷，也不誆哄你，一枚金錠，便得安排妥當。」

事到如今，天色已晚。靈玉也不再計較則個，直接自懷中把出金錠。那攤主也不是混人，領古靈玉尋得院子，又遣人替換屋內用具，打掃一番，臨了還帶來些果子吃食，方才離去。

一夜無話。

次日，古靈玉前往傳教亭處，傳教亭也無甚奇特，亭內置一石，石體方正寬厚，佇立在亭中，有兩個青平弟子執劍守衛，圍觀者不少。

那傳教石上貼了寥寥幾張泛黃文紙，各自寫了教習目錄，文武皆有。

古靈玉掃了眼，對其中一張黃紙起了興趣，「青平基礎劍法教習，武峰，武司長老莫心，歷七月三，金錠一。」

三日後，靈玉與眾人聚集武峰，列隊排行，聽莫長老授課，莫長老似乎不善交流，只道：「此劍法乃逍遙師祖所創，意在培育後人，匡扶劍道。基礎劍法大抵分五式，為刺劈挑揮擋，看我使劍。」

莫長老右手持劍，五劍式一氣呵成，又連續演練了三回合。

收劍歸鞘，又言道：「今日畢，記名錄。在名錄者可重複聽課，直至學成。」說罷，便不再理會眾人，自顧自地走了。

身側一正式弟子，此刻喝言道：「我為莫長老弟子，諸位可來我處記錄名姓。」

靈玉雖認真聽課，也沒學個所以然來，只是默默回想。待眾人散去，卻自顧上前來見禮，恭謹問道：「在下古靈玉，初來門戶，敢問您是哪位師兄?」

「我是武司親傳莫非，長老後輩侄親。看你模樣，可是想投拜莫長老為師？」莫非只是記錄文書，掃了眼靈玉道。

「在下見莫長老劍法天成，必是高人，若能拜師，當不敢忘師兄。」古靈玉不以為意，自懷中取出一小袋，約莫十來枚金錠，暗中遞與莫師兄。

那莫師兄見之欣喜，輕輕掂了掂，收納懷中，笑道：「師弟果然不是尋常人，一般長老收徒五枚金錠已是大禮，師弟卻甘心拿出十金錠，只問我門路，足見誠意。本來莫長老生性孤僻，斷不會親自收徒。不過我既收了重禮，必會為你促成此事。」

「此事若成，必不敢忘師兄厚德。」靈玉躬身道。

時光匆匆，數月間，莫長老不過講了十餘課，新人來舊人去，靈玉次次必到，又好像回回有所得。

閑暇間，也是練劍，五式翻來覆去，顛顛倒倒，又有演化，似得真意。

這日，莫長老講課演武畢，莫非見眾人散去，只暗自揮手留下靈玉，言道：「且隨我來。」

古靈玉隨莫非在山林間，行走了小半個時辰，一座幽雅竹院映入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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