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番外二——真實的夢

「阿沁！」沈子衿喘著粗氣，驚嚇的醒了過來。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李茹沁迷迷濛蒙看着坐起身來的枕邊人，伸手去摸他的手，輕柔的按了按，「沒事，我在。」

沈子衿愣怔的看着她的容顏，腦海中卻全都是她剪成短髮的模樣。

他緩緩矮下身子，堅定的抱住她，手臂收的極緊，似乎要把人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李茹沁的睡意被這腰間的疼痛勒沒了，她沒說什麼，只是環着他的腦袋，無聲撫慰著。

良久，久到她都再次醞釀出睡意了，沈子衿才在她胸口悶悶的擠出一句話：「阿沁，我夢到你受傷了，好大一塊鏡子的碎片全部飛向了你，好多人圍着你，我沒辦法去看，不知道你傷的怎麼樣。」

「夢都是反的，我怎麼可能會被鏡子的碎片傷到呢？我都是很警......」李茹沁的話音瞬間止住，心跳在那一瞬間彷彿漏了兩拍，背上，細細密密的雞皮胳膊冒了出來。

她確實是被很多碎片傷到過，但不是鏡子，是玻璃。

「你......」這種巧合實在是讓人害怕，她現在整個人都清醒了，她低頭找到他的嘴唇親了親，然後問道：「你夢到什麼了？跟我說說？」

沈子衿沉默著了許久，她知道，他並沒有睡着。

低啞的聲音響起，他簡單的說出了那個讓他心悸的夢。

「我夢到有人要對你不利，但有另外一個人在和他打鬥，像是在保護你，他們打得很兇，可是我只能看着，我想讓你走，但是你聽不到我說話。

一個很像我的男人走到一扇像是窗戶的地方，然後它破了，有人沖了進來，打到了那個像我的男人，我看到你站在桌子邊，手裏有一杯水，你很痛苦，有人用他威脅你，然後另一個人拖住了他，並讓你快點喝水。」

後面的過程不知是太過慘烈還是已經模糊了，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李茹沁只覺背後一陣陣涼汗，這明明是當初她最後離開那個世界的場景，為何他會夢到這些？

「阿沁，我想替你擋住的，但是我沒辦法。」

李茹沁牽了牽嘴角，安慰道：「沒事，都是假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裏？」

「嗯。」沈子衿依戀的蹭了蹭她的臉，「夢裏的你是短髮，而且那個地方我從未見過，穿的衣服也與我們不同，好多東西都十分新奇，我也不知我為何會做這種夢。」

「也許，那是上輩子的你和我呢？」李茹沁笑着說完這句話后，猛然想到，那個世界的申蕭允後來有一段時間，確實和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

不論是說話的習慣還是日常生活，只是她為了避嫌，沒有可以觀察過，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和她第一次看到的那個，有很大的改變。

她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萬一，萬一他做的這個夢，是他親身經歷的呢？

可是那個時候，他不是在邊關打仗的嗎？

「你能跟我說說你在邊關的事嗎？我想聽。」她的手撫上他的背心左側靠近心臟的位置，那裏有一道很猙獰的疤痕，在新婚之夜她便發現了。

沈子衿抱着她換了個姿勢，「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了？」

「想知道你過着怎樣的生活，你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吧。」

沈子衿不置可否，「上戰場的人哪裏會不受傷，沈蕭寧淵他們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

「但這個傷口，你想必吃了不少苦頭。」她能感受到，這個傷口幾乎是致命的。

沈子衿親了親她的耳朵，「都過去了，現在說出來，是搏你的心疼嗎？」

「對啊，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寄回來的信也從來不說，現在自然是想好好心疼你。」

沈子衿低笑一聲，抵不過她的撒嬌，只好簡單的把這次受傷的經歷三言兩語描述了一遍。

「後來據沈蕭說，我大多時候都在昏迷，初言方丈一直守在我身邊，情況倒也沒太危險，只是傷口刁鑽，中箭太深，所以才導致的昏迷。」

「那你從中箭之後，到醒來，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沈子衿沉吟了會兒，搖搖頭，「確實沒什麼印象，那段時間，」他皺了下眉頭，「雖然一直在養病，但是不知為何，醒來后，身體十分疲憊，而且總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事一般，怎麼都想不起來。」

他的目光轉向她的臉，突然說：「我做那個夢時，感覺就像我經歷過一般，而且前面應該還發生了些什麼，可是我不記得了。」

李茹沁努力壓制着狂跳不止的心臟，盡量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拍了拍他的手，「夢的最高境界便是身臨其境了，都是夢，都是假的。」

她后怕不已，她幾乎可以確定，他受傷昏迷的那段時間，就是去到了現代，進入了申蕭允的身體，和她相處了一個多月的就是他。

他們相處了一個多月，低頭不見抬頭見，她明明都已經發現了他似乎有些不一樣，但是從未往其他方向想過。

也是，正常人，哪裏會想到這一層面。

「再睡一會兒吧，離天亮還有段時間。」沈子衿親了親她的頭頂。

「嗯，你也別想太多，那些......都是夢境，也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都過得很好。」

兩人依偎著，聽着彼此的心跳聲，漸漸睡了過去。

在身邊人均勻的呼吸聲中，李茹沁睜開雙眼，眼底毫無睡意。

她也想起了她昏睡的那段日子，生產那天，她再一次難產，她的意識在蘭亭進來沒多久后便徹底失去了。

她在混沌中飄了不知有多久，再睜開眼時，便看到了現代的場景，是十五歲的囡囡在過生日。

「她」和申蕭允過着很幸福的生活，他們也有一對兒雙胞胎兒子，大的腹黑，小的哭包，常女士和李先生早已退休，過上了澆花逗鳥散步跳舞的生活，申蕭允的父母也把工作重心移到了他們所在的城市，三個家庭相處的十分和諧。

這次，她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參與着這個與她有密切聯繫的異世女兒的點點滴滴。

她看着她考入了心儀的大學，然後順利畢業，找了一個辛苦但是她卻很喜歡的工作，她長得很漂亮，喜歡她的人不計其數，即便是拒絕的話，都讓人生不起厭煩來。

她看着她遇到了一個十分疼愛她的男人，自然的戀愛，同居，再到結婚。

那一天，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要離開了，可是第二天，剛好是囡囡新婚的日子，她不忍錯過，便去找了衛禎，卻怎麼都沒辦法跟他說上話。

她只好又回到囡囡的身邊，卻看到那個她還以為是個小姑娘的女孩穿上了一身潔白的婚紗，坐在鏡子對面，幸福的笑着。

她似乎透過鏡子看到了她，在她的意識即將模糊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她說了一句話：媽媽，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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