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滿綴紅蓮之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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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閃光劃破死一般的黑暗，沖入靜謐死神的結界，斯塔威爾扶著廖沈機的身體緩緩靠在牆邊，流出的血液尚且溫熱，可是手中的生命已經確實停止了跳動。

「小子，你是怎麼發現這的？」

斯塔威爾一言不發，手中湛光劍光芒更勝，他將劍對準了面前的靜謐死神。

看着他一副認真的架勢，靜謐死神嘲笑：「呵呵呵。你想和我打？就憑你一個人？」

「在這裏！我又聞到他們的味道了！」一個非常有活力的聲音忽然在哈哈嘲笑的死神背後響起。

「小心，我們進到結界裏了。」

「淦！怎麼這麼多人？尤莉埃塔，開路！」

沉重的碰撞聲中，聚集的癲狂者被撞飛，三個人跟着一個大鐵罐沖了進來。

「你們……怎麼進來的。」靜謐死神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不喜歡像這樣被人打擾，而且還是兩次。

「哼哼，加茲諾對自己嗅覺可是很有自信的。」加茲諾驕傲地說。

「喂，你們看廖沈機。」修拜因說。

「什……」將天曄衝到斯塔威爾背後，他放下手中的刀，伸手向廖沈機的胸口，手指沾到血液之後像被燙到似的縮回，他顫抖着手感受廖沈機脖頸的脈搏，已經開始冰冷的身體沒有絲毫活着的感覺。

「怎麼……怎麼……我才剛回來怎麼就……」加茲諾有些手足無措。

修拜因扶著依舊沉默的尤莉埃塔，平靜的臉上滿是落寞。

「鬧夠了沒有？」被晾在一旁的靜謐死神淡淡地說。

「他，媽，的！」將天曄抄起刀，憤怒的視線掃向失神的格蕾絲，最後停在靜謐死神身上。「就是你吧？」

靜謐死神笑笑，不置可否。

將天曄露出從未有過的認真表情，周身勁氣流轉，他咬牙切齒地吼道：「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手中霸刀錚然出鞘，發出喜悅的陣陣嗡鳴，雪白的刀鋒上肅殺之氣滿溢而出。他將刀鞘一丟，單手持刀大步向前，勁氣吹過虎頭刀鄂，引起嘯聲陣陣。

另一人比他更快，藍色閃光如電，正面擊向靜謐死神。

黑霧捲來，迎向兩人，斯塔威爾將觸未觸地險險避過，閃向一邊舉劍再次加速，他實在太快太快，已經直逼靜謐死神面前。

「哼！」靜謐死神自身化成黑霧，險險向後退去，拐杖輕點，濃密的黑霧擴散開來，即將包圍所有人。

「破！」

將天曄橫刀一揮，虎嘯聲中，勁氣爆發，黑霧像冰雪般消融，隨後一躍而起。

「什麼？」靜謐死神飛向空中，躲開一刀一劍的攻勢。

「獸形召喚，雷隼群襲！」

如雲的群鳥將靜謐死神團團圍困，密集的閃電編織成一個牢籠。

同時，修拜因雙手連動，空氣中的元素隨之引動，「火法！逆轉極冰，凍炎風暴！」。

引燃的火元素形成猛焰席捲而上，在空中盛放成巨大的火花，火焰頃刻間燃燒殆盡化成寒冰，將靜謐死神凍在其中。

咔——咔——嘭！

冰花爆散，黑霧旋轉聚合成一個漩渦，靜謐死神憤怒的聲音從裏面傳出：「夠了！我已經受夠這場鬧劇了！鑰匙的情報就讓我從死人身上問出來吧。」

黑霧中現出他的身形，他亮出右手的鐮刀印記，面無表情地念到：「死亡之聲靜謐永恆，生命之息盡歸無處，休聲絕息唯死棲之地……」

「打斷他！」不知誰喊道。

等候多時的尤莉埃塔單膝下跪，一隻尖嘯的飛彈從翻開的臂甲發射出去，直接轟在靜謐死神臉上，慘叫聲中濃密的黑霧被轟散，現出靜謐死神真身。

「斯塔威爾！」

藍光閃爍，加速到極限的斯塔威爾在冰花的殘樁上借力一躍而起，璀璨的藍光刺向靜謐死神，劍刃穿胸而過。

「最後一擊。」

滿溢的勁氣注入到嘯林刀，猛虎怒嘯，將天曄對準下落的靜謐死神奮力一揮，鋒銳的劍氣撕開空氣劃過靜謐死神的脖頸，屍首分離。

斯塔威爾落在被梟首的靜謐死神旁邊，手上的劍還在滴血。

結束了？

修拜因環顧四周，嚴聲道：「小心！結界還在！」

果然，地上靜謐死神化成黑氣四散開，無處不在的嘲笑聲回蕩在四周，它不是在耳邊，而是在眾人腦海中直接響起，「呵呵呵，沒有死的覺悟又要怎麼教導別人死亡？你們在進入結界的那一刻就已經踏入了我的領域。」

不知不覺中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冰冷的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遊盪。

「我承認你們的實力放在同齡人中都非常不錯，可是在大師級的令術師面前這些什麼都不是。本來還想隱秘行動，不過繼續這樣跟你們耗下去對我反而不利，現在都去死吧。」

伸手不見五指之中，斯塔威爾忽然看見將天曄張著嘴在對他說什麼，可是他什麼也沒聽見。滿頭疑惑中被持刀的將天曄一把推開，這才發現脖子前面不知何時橫著一把長長的大鐮刀，這要是再晚一步他就要腦袋搬家了。

身披黑袍的無面人漂浮在空中，纏滿繃帶的枯槁雙手揮動巨大的鐮刀和將天曄的霸刀重擊在一起，碰撞出無聲的火花。斯塔威爾對着將天曄大喊，可是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是他失去了聽覺還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亦或者二者都失去了？

加茲諾運氣就沒那麼好，黑暗中探出的巨大鐮刀從他的肩膀斜斜切下，裂體的疼痛直達大腦，像一把刀將往昔的痛苦回憶重新翻開，回憶在痛苦中變得扭曲和肉體的疼痛同時折磨著加茲諾，雙重撕裂的感覺幾乎要讓他哭泣，他睜開眼以為自己都要死了，可是身上明明一點傷痕都沒有。

收割者接二連三地從黑暗中浮現，倉促間眾人匯聚在一起，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失去聲音就等於被剝奪了使用術式的能力，現在只有擅長精武體系的將天曄和斯塔威爾以及穿着裝甲的尤莉埃塔能發揮實力。

怎麼辦？

看着已經逐漸冰涼的昔日好友和在一旁發抖的加茲諾，深深的絕望感浸入將天曄的心中。他發現他錯了，錯得很離譜，他不該讓憤怒沖昏頭腦向那老頭挑釁，不該錯誤地以為只要動作夠快就能讓對手措手不及，最最不該的是，沒有第一時間帶着夥伴逃命。他忘記了令術師和一般施術者之間完全就是兩回事，就像靜謐死神說的那樣，在面對大師級的對手時他們其實什麼都不是。

現在要麼他們一起死在這裏，要麼讓一人衝出結界去求援，而且一定要快，非常快，如果他們能撐到救援趕到的那一刻就還有一線生機，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個人。

將天曄將自身以太運轉至極致，周身勁氣流轉，施術者施術通常從自然界攫取所需以太，而研習精武體系的人更善於調動自身以太。他大喝一聲，勁氣爆發，將自身的活化以太全部釋放，藉此暫時抵消靜謐死神對他們的影響。

「跑！木頭！跑！去找人！」放在平時他是不怎麼這樣叫斯塔威爾的，都是廖沈機愛這麼叫，此時他又不知怎麼的想帶上這個稱謂了。

冰炎與重炮為他開路，藍色湛光飛射，投入了無邊的黑暗。

極致的速度也代表了極致的負荷，這種狀態他僅能堅持兩分鐘，這兩分鐘不能讓他從聖城大門口跑到萊納德，繞着聖城跑一圈卻是綽綽有餘。而要在這麼點時間內找到個能解決現狀的人，他第一時間想到一個人——傑拉德。

傑拉德也許不是那個能解決靜謐死神的人，但絕對是能解救他們的人，原因就在於他有教會騎士的指揮權，這事只要一鬧大就好辦了。

在靜謐死神的結界籠罩下，本來就黑的巷子已是極暗，暗歸暗，應該不至於讓他迷路，何況在現在的極速下，他早該脫離靜謐死神的結界範圍了。

那他為什麼現在還沒走出去？

「你以為你要去哪裏？」

靜謐死神忽然出現在斯塔威爾前方，就像守候多時，斯塔威爾無視了靜謐死神的話語如一條藍練掠過他身邊，極限加速的狀態下他自信不會被任何人抓住。

「你沒發現你一直在原地繞圈嗎？」靜謐死神再一次出現在他前方。

斯塔威爾停了下來，他不得不相信。

靜謐死神一揮手，漆黑的迷霧消散了，斯塔威爾四下一看，他發現夥伴其實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他其實壓根就沒走多遠，而只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只剩下加茲諾和修拜因在苦苦支撐。

「從來沒有人進入死棲之地后活着出去，你憑什麼認為你能跑掉？」

斯塔威爾站在原地喘著氣，手上，那個突然闖入他的生活，那個擅自和他交好，那個做出可笑自我介紹，那個陪伴他僅僅不到一年的傢伙的血，已經幹了。

他還能做什麼？他連令術都不會用，他什麼也沒做到。正如多年前，養母被人殺死在他面前的時候一樣，什麼都沒做到。

有什麼東西鬆動了，什麼他一直以來克制極好的東西又涌了出來，苦澀，無力，難以下咽，像一種劇毒。

那毒擴散到他全身，他感覺心裏有一股火無處宣洩，為什麼他要如此無能？為什麼他要看着身邊人離他而去？為什麼他從未見過親生父母？為什麼？為什麼他無法使用令術啊？

他想要變強，他想要力量，足以改變這一切的力量。

湛光劍脫手掉了下來。

「啊，原來你也是我們的一員。可是為什麼現在才覺醒？」

斯塔威爾忽然又恢復成先前的神態，只是那雙璀璨的星眸現在星光盡褪，赤紅如血色深淵。

無止盡的惡與瘋狂壓在那深紅之底糾纏掙扎。

靜謐死神凝視着斯塔威爾的雙眼，而斯塔威爾同樣凝視着他，什麼東西順着那赤紅的深淵浮了上來。他沒來由地感覺他們之間的立場換互換了過來，並且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就像彼端的枝蔓順着靈魂的契約傳來一聲提醒。

原來是這樣。

他倒退幾步，伸出右手置於胸前，以令術師最高禮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他說：「恭迎吾主……」

爆炸的火光照來，斯塔威爾的影子被無限拉長。

夜晚還在咆哮。

補充說明：解釋一下為什麼斯塔威爾不能使用令術卻依然可以使用湛光劍。共鳴武裝作為一種成長型裝備本身算是一種半靈，不能自行使用令術但是維持令術是可以的，而作為仿製共鳴武裝，湛光劍具有先天銘刻的術式，只要知道鍵言就可以啟動，可以說是最適合斯塔威爾使用的武器。只要使用者可以承受，它甚至可以一直加速直到使用者和它之間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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