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遠方的寂寞

彼年豆蔻，誰許誰的地老天荒？歲月無情，誰將昨日的誓言遺忘？

浮世，百年滄桑。多少個曾經念念不忘的人，在我們念念不舍中，遺忘！

人生苦短，幾十載的歲月，擁有了三千憶海的我們，也許註定要品嘗十萬情仇的苦澀。

xx中學的校園小道上，吳庸與華清肩並肩走在鋪滿鵝卵石的路上，陽光透過婆娑的樹蔭，灑在兩人的身上，似乎蕩漾出了點點的光華，在虛空中綻放。

像是永恆的瞬間，似乎是美麗的風景畫。從遠處望去，兩人的身影是那樣的協調。如果此時有一個攝影師將這樣的鏡頭記下，絕對能夠迷倒無數幻想着浪漫愛情的女孩。當然，如果是一個畫家在這裏的話，也會用他傳神的畫筆，記錄下這似乎只存在於童話世界裏的畫卷，讓無數純潔的少男少女對着這幅畫，憧憬、幻想。。。

只是當事的兩人的心情，又是怎樣？

一路無話，吳庸就這樣陪着華清靜靜的走着，他現原本活潑可愛的女孩，此時竟然出奇的安靜，那種沉默，讓他隱隱的有些害怕。

雖然，華清的臉上依然帶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吳庸能夠從那雙靈動的大眼裏，讀出此時華清內心的複雜。

是在等待？是在猶豫？還是別的什麼？

吳庸難以猜透。

女人心，海底針，又有幾人能夠讀懂、看透？

「也許，是在等待我的開口吧。」吳庸心想，剛剛的剎那，他分明看見了華清靈動的大眼裏，倒影着他的影子。

只是，他能說什麼呢？記憶深處，那一襲白色衣裙的溫柔女孩，才是他內心深處，最大、最難以忘懷的遺憾，而顯然華清，不是。

人生有很多的無奈，有時候在你難以抉擇的時候，其實，你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因為我們之所以覺得難以選擇，是因為我們已經選了一個，而對另一個也難以捨得。

「我知道你會來的。」也許是走累了，華清在一條方凳前坐了下來，然後仰起頭，對着吳庸燦爛一笑，像是天山的雪蓮在綻放，孤傲而又寂寥！

吳庸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孩，他讀到了華清眼中的悲傷，那種無助，讓吳庸想將其緊緊的擁入懷裏，用自己的肩膀，給這個美麗的女孩依靠。可是，吳庸能如此嗎？

不能！他不能，因為那個一襲白色衣裙的女孩才是他即便重生，也難以忘懷的遺憾啊！

華清臉上的笑容很快凝固，破碎、消失...她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的道：「我知道你會來，因為她今天也來了。其實，剛剛我不是在呆，而是在等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想見你，我知道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我就在等，一直等著...」

吳庸感覺自己的心在悸動，他想到了前世，這個可愛的傻女孩是不是一直在這裏等待？直到夕陽落下，直到她的媽媽為尋她吃晚飯而將她叫走？

難以想像，在那個夕陽西下的黃昏，眼前的這個可愛的女孩是怎樣的心情？那將是怎樣的失望？一直等著，僅僅是一個下午，還是五年的歲月？吳庸不敢再想了，因為他越想，越現自己對華清的虧欠，太多！

前世，在同樣的今天，他本也會來到這裏。只是在路上就遇到了那個一襲白衣的女孩，然後，他們相約，一起到人間天堂——杭州，去繼續大學的時光。當然，由於高考成績以及家庭經濟條件的關係，他們像很多的情侶一樣，隔地相望，隔地相忘！

而這也是吳庸最遺憾的所在，他時常想如果前世的自己能夠到杭州去，能夠到那個女孩的身邊，也許一切都不會生，他們的故事也許會很圓滿。當然，人生沒有如果，想要改變，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努力。

五年，多麼漫長的歲月，我們的一生當中又能有多少個五年？前世，吳庸自從高考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華清，他不知道這個溫婉卻固執的女孩是否等了他五年，又將會再等他多少年？

「華清...」吳庸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心中似乎有着千言萬語，但是話到嘴邊卻又現自己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他很想將眼前的女孩擁入懷裏，可是，他能嗎？因為他不知道能給眼前的女孩什麼樣的承諾，所以他不敢！

「我知道的。」華清抬頭，就那樣的看着吳庸，良久，輕輕的一笑，像柔順的妻子對着自己的丈夫輕輕地說道。只是，那笑容卻讓吳庸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痛。

當然，這痛與對面的女孩相比，肯定是少到微不足道。

華清從長凳上站了起來，迎著六月的風，輕聲道：「人家說風可以吹起我們破碎的流年，可是你知道我在這風裏看到了什麼嗎？」

吳庸默然，他知道答案，可是他能說出來嗎？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重生回到這一世的重生者，不再是那一個經歷了種種不可思議之事的吳庸，而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三少年，一個面對生活壓力無可奈何的少年。

華清美麗的臉上再次綻放起笑容，像是聖潔的百合，有着驚心動魄的美麗。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睛就濕潤了，強忍了很久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像是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

吳庸伸手，想去擦拭華清臉上的淚水，他的心裏也非常的難受，三年的相處，不停的積累，吳庸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心裏深處，其實華清的影子，一直很深刻！

只是這一次，華清推開了吳庸的手，她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像是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帶着最美的笑意，道：「我站在風裏，看見了遠方的寂寞。就像我剛剛站在那裏，等待你時的寂寥。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結局，但是我不願...看到...」

華清轉身，略微抽動的肩膀，讓吳庸心如刀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