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15章  秦懷山燕三娘

第一卷_第515章  秦懷山燕三娘

後來,陸乘風的這句「我不願做天家婿,只想娶蕭雅為妻」流傳得比他從前那句「寧娶寒門女,不做天家婿」還要廣一些。

或許世人都愛聽破鏡重圓的戲碼。

人世多苦,只願多得一點甜。

不過陸將軍在四公主的選夫會上,當眾將人劫走,開始了他的漫漫追妻路,從那也是天下許多人最津津樂道的趣事之一。

這一年的小年夜。

秦懷山和燕三娘的事八字有了兩撇,帶着燕三娘回侯爺見二老。

侯府上下從好幾日前就開始精心準備。

秦生玉和秦生蘭也一直在幫着忙活,秦知宏更是一直喊小廝侍女來來去去。

秦大夫人在旁邊又是喜悅,又是有些忐忑,「聽聞這個燕三娘個富甲天下,也不知道她對二弟好不好,咱們家二弟那個好脾氣,若是被欺負了,吭都不會吭一聲,聽說他前頭那個就是欺負他脾氣好,卷了錢財還跟人跑……」

這話還沒說完,秦知宏就瞪了她一眼,不悅道:「大好的日子,你提那些做什麼?」

「母親!」秦生蘭也轉過身來喊了她一聲。

連不怎麼愛說的話的秦生玉這會兒都凝眸注視着她。

「是是是,是不該提!」秦大夫人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連忙改口,「咱們二弟這麼好的性子,就應該遇到好人。」

周遭三人聞言,這才點了點頭。

「而且咱們二弟是陛下的養父,有什麼事自有陛下為他做主,誰敢欺負他?」秦知宏看着秦大夫人,忽然問了一句,「你敢嗎?」

「不敢、不敢。」秦大夫人連說了兩聲。

她哪敢啊。

秦大夫人如今就盼著陛下莫要再想起前頭跟她鬧不快的那些事來。

秦生蘭在邊上看着父親母親這樣說話,忍不住偷笑。

如今真是世道變了。

連她母親這樣古板的人都開始接受女子也能撐起一片天,也不拘着她學那什麼女戒、裝什麼賢良淑德了。

幾人正說着話。

老侯爺和老夫人相互扶著走了過來。

老夫人頻頻朝這邊看來,問:「三娘來了嗎?」

「還沒呢,說的是一起用晚膳,時辰尚早。」秦大夫人說着連忙上前攙扶,「您放心,二弟這夫人跑不了。」

「好不容易才碰上一個好的。」老夫人心道:能不擔心嗎?

而此時,侯府門外。

幾十個小廝侍女分列兩旁,等候已久。

經過此處的行人瞧見這陣仗,都忍不住停留多看兩眼。

有人議論:「長寧侯府擺這麼大的陣仗,莫不是要接駕?」

全京城都知道長寧侯府的秦二爺是陛下的養父,說是養父,也就不是親生的,那父女關係好的跟親生的沒有兩樣。

宮中有宴,陛下必定會邀秦二爺進宮赴宴。

閑暇時,陛下和晏相還常常出宮來看這位秦二爺。

只是陛下來無影去無蹤,先前都沒擺過這樣的陣仗。

「這哪裏是陛下要看養父,分明是秦二爺好事將近!」有知情者,將秦懷山跟燕三娘的那點事,從許多年前說到了現在。

「一個是高門貴女突然遭難,嫁了富甲天下的富商,丈夫早逝,她撐起夫家,養大了前頭夫人生的一雙兒女,如今一切都安定了,再尋舊夢。」

「一個是侯門公子捲入風波,帶着年幼的陛下遠走,千里飄零,他吃盡苦頭,終於將陛下養大成人振興天下大業,如今諸事皆定,重遇良人……」

有個年紀稍大的老秀才,從秦懷山他們年少時就愛聽這京城裏的各種傳聞。

這長寧侯府的秦二爺和燕三娘,也曾是此間風雲人物啊。

人群里有個衣着破爛的婦人聽到他們說的這些話,仰頭看着長寧侯府華麗的門楣,有些痴痴的。

旁人都在熱熱鬧鬧地議論著。

她就那麼痴痴地望着「長寧侯府」的牌匾,眼裏充滿了嚮往和貪婪。

忽然間,馬蹄聲近了。

馬車高聲道:「二爺回府,勞煩諸位讓讓!」

站在侯府門前聽書似的眾人十分識趣地往兩旁讓開。

只是眾人都很想看看秦二爺和燕三娘再續前緣究竟是個什麼模樣,誰也沒有立刻走,反倒站到邊上開始張望。

只有那衣着破爛,乞丐婆子一般的婦人沒有挪地。

她望着長寧侯府的大門許久,聽到馬車車軲轆滾動的聲音僅在耳邊,才轉身看着馬車。

奢華的馬車停在了她面前。

「你這人怎麼回事?擋在侯府門前做什麼?」車夫也是個好脾氣,都這樣了還不罵人,只是皺眉,「快些走開。」

那婦人不走。

車夫眼看着二爺要掀簾出來了,立馬跳下車伸手想把那婦人拽開。

誰知手剛碰到那婦人,對方就倒下了。

「你、你……」車夫被她此舉嚇了一跳,連忙招手讓府門前的小廝過來幫忙,「快來幫忙,把這人弄走,莫讓她衝撞了二爺和貴客。」

眾人齊齊應聲上前幫忙。

秦懷山已經掀簾而出,下了馬車又轉身伸手去扶後頭的燕三娘。

燕三娘搭在他手上,緩緩下了馬車。

而後,兩人的手就牽在了一起,再沒分開過。

兩個三十好幾的人了,此時竟甜蜜地跟少年夫妻一般。

相視一眼,便情不自禁地笑。

眼裏再也瞧不見別人似的。

邊上小廝們把那婦人往邊上抬。

婦人原本還只是不願動,這會兒瞧見了秦懷山和燕三娘,忽然就變了臉色,開始拚命掙扎,大喊:「懷山!懷山!是我啊,懷山!你看看我!」

這乞丐婆子一般的婦人,聲音極其嘶啞難聽。

她臉上也滿是污垢。

秦懷山聽見她喊自己的名字,停步看了過去,從聲音上聽不出來是誰,看臉也辨認不出。

「是我,我是薑蓉啊!」那婦人自報姓名,忽然哭了起來。

眼淚沖刷過她臉上的污垢,流下了兩行黑淚。

秦懷山聽見她說自己是薑蓉,先是大吃一驚,而後忍不住皺眉道:「你怎麼弄成了這幅模樣?」

一旁的燕三娘見狀,鳳眸微揚,「薑蓉?」

「薑蓉,曾是我的夫人……」秦懷山直接跟燕三娘說道。

他帶着秦灼永安秦府的時候,由養父母做主娶了薑蓉,因着眾人都說女兒這麼小,不能沒有母親。

他又是個耳根子軟的,就娶了。

只是婚後,薑蓉急着要生一個自己的兒子來穩固地位,而秦懷山卻想着再有孩子,只怕秦灼會被輕慢。

而且他對薑蓉……只有相敬如賓之心。

薑蓉對他漸生怨恨,後來更是在他落魄時,將所有金銀細軟捲走,跟一個富商跑了。

後頭這些秦懷山都只是回想了一番,並未詳說。

但燕三娘是何許人也。

自從再遇秦懷山之後,她就把他這些的事都查了一遍。

有些也不是她非要打聽的。

而是那一雙兒女生怕她日後過得不好,偷偷把人查了個底朝天。

查完之後,把消息往她賬房一放。

她又不是瞎的。

更不是什麼純善之人。

自然是看過的。

秦懷山那幾年,過得是真慘啊。

全拜眼前這個薑蓉所賜!

薑蓉若是個聰明的,知道秦灼做了女帝,秦懷山成了陛下養父,就應該躲得遠遠的,這輩子也不出現他們面前。

偏偏這是個蠢的。

不僅蠢,還貪。

「原來就是你啊。」燕三娘打量著薑蓉。

對方如此尊容,實在有些傷眼。

但這畢竟是做過秦懷山夫人的人。

她怎麼也得好好瞧瞧。

薑蓉看秦懷山認出了自己,拖着她往邊上去的小廝們都鬆了力道,不敢太大力。

她趁機掙脫,撲到了秦懷山跟前,「夫君!夫君,我知錯了,我當初也是受人蠱惑,才做下那般錯事,如今我知錯了,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來贖罪!夫君……」

薑蓉一邊說,一邊爬上前來,伸手就要抱住秦懷山的小腿。

秦懷山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去。

「你莫要再喊我夫君!」秦二爺臉上是難得的堅定決絕,「當場你既跟別人走了,你我便不是夫妻了,無論你如今過得有多凄慘,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薑蓉還在試圖爬向他,哭訴道:「是、我是咎由自取,可要不是你不願意跟我生兒育女,我怎會被旁人蠱惑?我有錯,難道你就沒有錯嗎?」

秦懷山當初就是覺得自己虧欠了薑蓉,才任由她胡作非為。

甚至連薑蓉捲走了他們所有的錢財,阿灼讓他去報官,他都沒去。

『我有錯,難道你就沒有錯嗎?』實在容易讓人陷入反思。

「薑蓉,你跟他的婚事是怎麼來的,你自己不清楚嗎?」燕三娘一直握著秦懷山的手沒放開。

即便是這樣荒誕可笑的場面。

她也沒有退開半步。

她只是心疼秦向遠,心疼他做秦懷山的那些年,竟然跟這樣的人虛耗了最好的年華。

「你當初佯裝孤女,投河尋死被他救下,自此長住秦家,對他百般示好,在秦家二老的撮合下,打着會好好疼愛他女兒的幌子,做了秦夫人,結果呢?」燕三娘冷笑。

後面的話,她都不想說出口。

因為每提一次,都是對秦懷山的侮辱。

薑蓉還在試圖狡辯:「我不是裝的!我當時被家中繼母虐待,是真的無家可歸,跟孤女沒什麼兩樣……」

秦懷山對燕三娘將自己的過去了解地如此清楚有些震驚。

他對三娘,已經全無隱瞞。

但是許多細節,不想回憶,也不願再提。

而且薑蓉裝孤女騙他這事,他到現在都不知道……

不過,三娘對他那些不堪的過往知道地如此詳細,還一點都不嫌棄,甚至此刻,對他只有心疼和維護。

着實讓秦懷山感動不已。

他忽然有了無限的底氣,當着侯府門前這麼多人的面,要與薑蓉說個明白,「薑蓉,成親前,我曾與你說的很清楚,也曾約法三章。」

秦懷山字字清晰道:「我說,我無意於你,就算與你成親也只能有夫妻之名,不會有夫妻之實,是你說你喜歡阿灼,想給她做母親。你說沒有夫妻之實也無妨,你只想有一瓦遮頭,有三餐溫飽,我亦許諾你若遇真心相待之人,便與你和親,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

一開始,薑蓉確實對阿灼很好。

可過了兩年,她急着想要自己的兒子,還覺得秦懷山是偏愛阿灼,才不肯要別的孩子,心就逐漸變了。

薑蓉與人偷情、同富商私奔那些事,秦懷山都不想多說。

那樣就太難看了。

他不想到了這種時候,還丟阿灼的臉。

薑蓉哭着說:「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人說日久生情,你我擔着夫妻之名日日相對,你的心思總會變的,誰知你竟是榆木、是鐵石,一心只有你的寶貝女兒,對我竟半點心思也沒有,若非如此,我又怎麼會輕易被人騙?」

有些人就是這樣。

自己犯了錯,不覺得自己有錯,總要把過錯全都推到別人頭上,以「都是你害我」、「都是逼我」來證明自己其實是沒錯的。

「時至今日,你難道還要怪阿灼不成?」秦懷山不想與她多說,「來人——」

他本想喊小廝將人打發了。

誰知燕三娘直接接話道:「把她送到刑部去。」

薑蓉滿臉震驚地抬頭看着燕三娘。

秦懷山也回頭看她。

燕三娘道:「此人多年曾暗害陛下,犯下滔天大罪,將人送到刑部去,交由陛下處置。」

她說完,抬眸問秦懷山,「向遠,你覺得該不該如此?」

秦懷山微頓,而後道:「自該如此。」

薑蓉知道秦懷山良善,還等着他開口放過自己,誰知他竟說了一句「該當如此」。

她一口氣泄了,頓時癱倒在地。

「是。」小廝們應聲,立馬就把薑蓉拖走。

「秦——」薑蓉大哭大鬧喊秦懷山,只喊了一個字,嘴裏就被塞了破布,捂住了聲響。

秦懷山轉頭,沒再多看薑蓉一眼。

「三娘來了!」秦大夫人和秦知宏帶着秦生玉、秦生蘭應了出來,剛好這時候,薑蓉已經被拖走了,他們沒瞧著。

侯府上下喜氣洋洋地來迎接。

燕三娘拉着秦懷山轉身,面上冷意褪去,唇邊立刻便帶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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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養了五個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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