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臨終

第一百九十三章臨終

雖然行政樓的官員洶洶,倒也刻意藉此機會宣佈一些囑託。

「既然你們都到齊了,我正好有些話要囑咐你們。」

眾人低頭聽訓。

「我身體不適,以後我的職位就交給小三爺,希望諸位可以配合輔佐小三爺料理政務。」

任誰都能聽出這是在交代遺囑,眾人只能恭恭敬敬的附身受命。

「定不會辜負會長囑託。」

只有朱容珹未自己二哥難過,咬牙切齒當然說:

「二哥,容珹還難當大任,還需要二哥教導。」

「容珹,你過來。」

朱容珹斜靠軟椅,逐漸變得虛弱。

朱容珹走到二哥身邊,單膝跪在他面前,雙眼含淚。

「你別怕,這些責任你早晚都要承擔的,二哥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好會長。」

朱容琛吃力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連拍一拍的力氣都困難。

「我不是害怕,二哥你別走,你和大哥不在身邊我什麼都做不了。」

朱容珹含淚搖頭,他習慣於活在哥哥的保護圈之下,可現在要留他一個人孤軍奮戰,他其實很害怕。

「不是還有夫人和先生留在你身邊嗎,聽他們的准不會錯,他們會保護你。容珹,你比二哥幸運多了。」

朱容珹是名正言順的首領之子,有背景有人支持,以後他的首領之路必然會順暢多了。

「答應二哥,做好這個會長,我們朱家的少爺各個都是人中龍鳳,不同凡響,你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朱容琛很少激勵人,這是他對弟弟的一種肯定和期望。

「我知道了二哥。」

朱容珹含淚點頭。

「先生。」

接着又喚來黎朗。

「會長有何吩咐?」

黎朗來到他面前,生離死別他見的多了,所以能保持平靜。

「容珹尚且年輕,做事難免不穩重,希望先生今後可以入行政樓監督他。」

「黎某儘力而為。」

即便沒有他的囑託,黎朗也不會放任朱容珹不管。

「南洲的將來就拜託先生了。」

只有黎朗才能當任起南洲的重任,有他在也就放心了。

「諸位,以後有什麼要是大可向黎先生聲明,他的話便是我朱容琛的意思。他會帶領諸位治理南洲。」

「是。」

會長的遺囑眾人不得不從。

「南洲有先生我便可以安心了。」

朱容琛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解脫一般的笑了,眉目含情對上沈妙傾,向她伸出手,唯一好放不下的就是此生的摯愛:

「小琰。」

沈妙傾來到他身邊蹲下,握着他的手,眼眶都日濕潤了,隱忍着心中的哀傷淺淺一笑。

「二爺,我在。」

朱容琛抬起手摩挲她的面容,從未有過的溫柔。

「這個就交給你代為管理。」

他將會長印章交到她手中。

「好。」

小小一枚章卻有千斤重任。

「對不起,恐怕不能跟你回洪城看一看了。」

「沒關係,我帶你回家。」

「回家?」

朱容琛驀然垂淚。

他這一生佔有的是別人的父親,霸佔的是別人的家,富貴尊容都不屬於他,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忘了他和沈妙傾也曾經有個家啊!一個真實的家。

「對,回我們的家,南洲府就是我們的家。」

沈妙傾終於控制不住落淚,這些年經歷了多少艱辛苦酸她都忍住了,可現在想忍怎麼也忍不了。

「好,我們回家。」

有這句話此生就圓滿了,朱容琛終是瞑目了,結束在原本不屬於他的高堂之座上。

「二爺!」

沈妙傾抱着他還有溫度的遺體痛哭出來,此時此刻她不是什麼威震四海的女將軍,而是一個沒了親人的無助姑娘。

眾人紛紛低頭表示哀默,誰都不曾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曾經那個好高騖遠,傲骨英風的南洲二爺就此沒落。

他這一輩子煢煢孑立,傲然一生,哪怕被人誤解詆毀也不負兄長不負南洲,他受得起所有人的一聲「二爺」。

在宣佈朱容瑾死訊之後兩年,南洲府的喪鐘再次響起,又一位會長隕落,南洲府瞬間陷入沉痛哀傷的氛圍之中。

朱容琛的遺體還沒有移動,靠坐在高堂之位上,身姿依舊器宇不凡,身體尚有餘溫,就像睡著了一般。

平復了情緒之後,沈妙傾跪在這個養育過她的人面前,看着最熟悉不過的面容,心在絞痛。

他走了,帶走了過往的恩怨,曾經的愛也好,恨也罷都如同過往雲煙,如夢如幻,終有消散的時候。

議會堂所有官員席地跪坐低頭表示哀悼。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們今日聚齊南洲府本是為了探視,沒想到會是送終。

「兒子,我的兒啊!」

聽到喪鐘響起,雲夫人和三個兒媳匆匆趕來,看到的只是高堂上好無聲息的朱容琛,所有人都沉寂在哀傷之中。

雲夫人撲倒兒子身邊痛哭流淚,唯一的支柱也沒了,她一個老母親以後還能依靠誰。

「舒琰,二爺中毒你隱瞞不報,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你給二爺下的毒。」

雲夫人這話一出口引起眾人的關注,紛紛抬起來,卻沒人敢出聲。

要不是剛才朱容琛的臨終囑託,他們或許會心有餘悸,現在只會認為雲夫人不可理喻。

沈妙傾好沉浸在故人離去的悲痛之中,也懶得跟雲夫人計較,繼續閉眼默哀。

「你說啊,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見沈妙傾不理會,雲夫人得寸進尺,衝上去揪着她的手臂推搡。

「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雲夫人更多的是為自己丟了依靠而不理智,完全不顧形象大鬧。

「雲夫人,您喪子之痛我們理解,可現在會長剛走,這樣恐怕會擾了他的清靜。」

沈長岩終於看不下去出口勸阻,他對雲夫人向來沒有好感,自然也不會給她情面。

「沈部長,她沈妙傾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麼維護她。」

「我沒有維護誰,只是會長剛走,今天在場這麼多官員,您如此為難夫人不妥。」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半點沒有為自己的離開哀傷,反而揪著沈妙傾不放,這是一個母親還有作為嗎?好歹也是首領夫人一點風度都沒有。

「她害死了我兒子,我還不能說一句嗎?」

雲夫人只覺得自己委屈,甚至把罪名都安在沈妙傾身上。

「你……」

當真是無理取鬧,跟她說不明白,沈長岩也懶得理會。

堂下的官員也無奈,有這樣一個是非不分的母親也難怪朱容琛處處落人口舌了。難為朱容琛還能憑藉一己之力坐上會長只為。

礙於朱容琛的面子,眾人不好多說什麼,只當她不存在。

「舒琰,你回答我!」

雲夫人不依不饒,沈妙傾不希望朱容琛的名聲被她給敗毀,只能先把堂下的人打發走。

「今天就到這,諸位先回去吧,等二爺頭七一過再商量發喪一事。」

「是,夫人。」

眾人也明白沈妙傾要閉門處理家世,很知趣的向朱容琛扣了頭就陸續離開了。

所有官員都回去之後,議會堂只剩下自家人,沈妙傾為朱容琛蓋上白布之後才站了起來,轉身面對雲夫人和三個會長夫人。眉目凌厲,不怒而威:

「說吧,是誰把二爺中毒的消息穿了出去。」

這個消息除了自己家人是沒人知道的,怎麼突然間高層官員成群結隊的來逼問,肯定是家裏人透露出去的。

很顯然沈妙傾的目光對上跪地哭泣的三個夫人。

「我們……」

三個女人停止哭泣,支支吾吾的私是在掩飾什麼,偷瞄了雲夫人,她並沒有為他們開脫的意思。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之前不是說貴不許透露出去嗎,你們知不知道自己闖下了多大禍。」

要不是今天官員們聚齊會議堂,朱容琛也就不會出來,提在過身。

」是我,是我透露出去的消息。」

孫羽晴主動攬下所有責任,沒有愧疚,反而一副不卑不亢的態度。

「是你?」

沈妙傾凝眉,寒氣逼人。

孫羽晴並因此嚇到,反而理直氣壯。

「我們身為二爺的夫人,他出事了卻不能伴在左右,反而被你擋在門外,我不服,你憑什麼不讓我們見二爺。」

「憑什麼,那我就告訴你,就憑我是南洲夫人,別說是南洲府了,整個南洲我都有權主理。」

沈妙傾也怒不可遏,她很少用身份壓人,可現在不得不讓這些人認識她的位置。

「可二爺是我的丈夫。」

「孫羽晴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愚蠢,跟着二爺這麼久就沒有學到什麼叫做大局為重。我是不是跟你們說過,二爺他是南洲的會長,不僅僅是你們的丈夫。」

沈妙傾恨鐵不成鋼。

「我告訴過你們,二爺身體不適需要靜養,不可以受刺激的,就今天在剛才他硬撐著身體打發那些領導,才毒發身亡,不然他還能撐一段時間。」

沈妙傾明白的告訴她所做的蠢事,孫羽晴一下子癱倒在地,可悲又可憐。

她一生都在追求朱容琛的身影,什麼傻事沒有做過。可這個人對她來講太遙不可及了,她只能想方設法的爭取,到最後卻是這麼的荒謬,是她害了最愛的男人。

「孫羽晴,從你進洪城府開始給二爺招惹了多少是非。你想做他的夫人卻不求上進,總想依賴他對你的寵愛,犯了錯你沒能力承擔後果,總仰仗有人替你收拾。說實話我很厭惡你更看不起你,也從來沒有把你放在眼裏。」

「從一開始你就排擠我,想把我從二爺身邊推出去,我現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我和二爺曾經榮辱與共,同生共死,我們一起流過血流過汗,從刀山血海攜手爬出來的,不是什麼人都能替代的。」

他們所經歷的艱難比那些誤會傷害更加深刻,更刻骨銘心,這也是沈妙傾沒辦法記恨朱容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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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有女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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