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斬斷循環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存在導致世界不斷惡化？」
奈雅麗凝視着林閑，彷彿想看出他的想法。
「話已至此，你有什麼辦法？」林閑攤了攤手，理所當然地說，「讓世界歸於混沌，一切自然就會正常運轉——沒有所謂的世界之弦，世界也能奏出自然的美麗音樂。」
「天然的音樂，本就不需要任何樂器。」
奈雅麗臉色冰冷：「你在否定我們的存在？」
「你猜？」林閑也沒有甩給她好臉色。
「看你們是想緊緊攥住註定毀滅的舊世界，還是展望未來的新世界了。」
林閑看着三位邪神，鄭重地提出了建議。
「如果你們想消除『秩序』對凡世樂章的影響，我倒是可以幫忙。」
說着，他嘿嘿一笑。
「我是『死亡之弦』，我有能力抹消你們的主體，讓生命、時空和靈魂重返自由，世界回歸原點。」
「但自詡為世界之主的你們，怕死嗎？」
奈亞、猶格和莎布，三位邪神陷入了沉默。祂們看着林閑，臉色不善。
「你想殺我們？」
「那怎麼能叫殺呢？」林閑擺了擺手，「這叫『放歸自由』。那麼，我問你們一個問題……」
林閑幽幽地說出了一句話。
「你們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時空之主，只是為了維持時空的穩定？生命之主，只是為了不斷生孩子？靈魂之主，只是為了不斷找樂子？」
林閑的這個問題，反而問住了幾個邪神。
——作為維持秩序的至高神靈，從沒有人有資格這麼問祂們，祂們也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們是法則的化身，但也是人格化的邪神。」
「總該有自己的想法吧？」
林閑盤腿坐在地上，周邊的死亡陰影飛速收回，在他的手心凝聚成一柄短刀。
「捨棄自己的地位，換來宇宙的新生；或是像以前一樣循環，直到末日的到來。」
「直面恐懼，斬斷循環。」
「再回答我一次……」
「你們，怕死嗎？」
……
「戰爭，結束了。」
太陽系戰場，已經變成了一片漂浮着血色肉塊和廢鐵的破敗空間。
「贏了，還是輸了？」
滿臉麻木的艦長們在頻率里分享著信息，他們看着窗外的殘破戰艦，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片刻。
——每一艘戰艦的殘骸，就意味着幾十萬人的死亡，幾十萬個家庭就此破碎。
「輸不起。」
「我們真的已經輸不起了。」
某一艘恆星級戰列艦上，一位甜美可愛的少女正看着無人機在外側修復戰艦的損傷。
「代理隊長，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還沒輸。」
這是一個金髮的英俊青年，他擁有蒼白的膚色和血色的眼睛。
「鈴蘭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
「那通知所有艦隊，檢查自身損傷，儘可能利用無人機修復戰艦，前往小行星帶防線！」
「可……可是，阿爾伯特，我們就是從小行星帶那裏退回來的啊！那裏，已經淪陷了……」
伊芙一臉擔憂：「真的，要衝入敵陣嗎？」
阿爾伯特聯繫上了頻率，他用渾厚磁性的聲音說道：「諸位艦長，你們都是老練的獵人，在生死之間也搏殺了無數次。今日的慘烈程度，我相信你們已經見到了。」
「這比之我們任何一次狩獵任務，都要困難。」
「因為我們的身邊，是家人；每一艘戰艦的隕落，都是整個人類生力軍的損失。」
「現在，我發佈命令：整體損傷程度達到70%以上，武器單元損毀80%以上的戰艦，立刻返航第三防線。」
「其他人，跟着我沖入小行星帶，我們去開啟小行星帶的自爆裝置，將血河徹底截斷！」
「仍有戰鬥力的戰艦，不要想着臨陣脫逃。」
阿爾伯特看着星圖，用沉重的語氣說。
「太陽系雖大，但我們已經無路可退，我們的身後就是地球。」
「我們，要為撤離爭取時間。」
……
遮天蔽日的血河，像是一圈血色的絲帶，正在染指這片空域。
第一道、第二道防線已經被突破了，人類艦隊的損失過半，但卻仍然看不見舊神狂潮的盡頭。
「真是令人唏噓啊！轉眼間，人類已經少了一半的人口，但我的大軍，仍然無窮無盡！」
破碎的海王星核附近，衣衫不整的趙無顏正在和襤褸一身的鈴蘭交戰。
血色的牽絲戲牽動着周圍的隕石，化為源源不斷的怪物消耗著鈴蘭的體力。
「咳咳咳……」
鈴蘭手中的黑傘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她勉強刺穿一隻血獸，將其完全抹殺后，另一隻又撲了過來……
「看來，你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啊？」
趙無顏謹慎地遠離著鈴蘭——她知道這個女孩擁有殺死自己的能力，所以萬萬不可輕敵。
而鈴蘭則劇烈喘息著，她那沾滿汗水的皮膚上已經佈滿了龜裂的痕迹。
「聯繫，斷掉了。」
從不久前開始，鈴蘭就完全與林閑脫離了聯繫，她無法再與他共鳴，而她獨自來挑戰趙無顏的底氣——死亡之弦的力量，也無法從林閑那裏獲得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鈴蘭不是死亡之弦的容器，她體內的力量都來自於林閑的幻夢境，現在兩人脫鈎后，她的力量用一分少一分，已經不能再得到補充了。
「不行，不能再把寶貴的力量浪費在抹除這些怪物身上！」
鈴蘭咬緊牙關，她張開佈滿了血污的黑傘，然後將自己罩了進去！
黑傘一合，她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嗯？」
趙無顏眉頭一皺，她猛地回頭，已經看見鈴蘭從視線的死角出現！
黑色的傘尖，匯聚著最後的死亡之力！
鈴蘭手中的黑傘開始褪色，所有的黑色都凝聚在了傘尖上，讓這把黑傘變成了一柄褪色的白傘！
「你認為同樣的招數，我還會吃兩次嗎？」
趙無顏哼了一聲，她之前就讓舊神血獸團團保住自己，現在更是隨便撈了幾隻擋在自己面前。
這幾隻倒霉的血獸一碰到白傘的黑色傘尖，連慘叫都沒一聲就消失無蹤。但是，這短短的阻攔時間，卻為趙無顏贏得了反擊的機會。
「鈴！蘭！你今天必須死在我的手裏！」
趙無顏十指一攥，她周圍所有的血獸同時發出了慘叫！
「牽絲戲·天網魔羅！」
每一隻血獸的心臟，都綳出了一根細線；那包圍着趙無顏的千萬隻血獸，組成了一道血色的天羅地網！！
「我要把你融成線的染料！」趙無顏一臉瘋狂地笑着。
「差一點……」鈴蘭的身體被死線所纏住了，但她手裏的白傘卻依舊勢不可擋，將阻攔的一切全部抹消。
但是，那最後的一點黑色也耗盡了。
傘尖，最終停在了趙無顏身前三公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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