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難兄妹

黑夜，一片火光將天空染成血紅，如將鮮紅色的顏料倒入墨水中，方圓幾十里內的土地化為一片焦土。

一個少年背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艱難地踏着步子，他緊咬牙關，身體搖搖欲墜，每踏出一步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周圍如死水般寂靜，只能聽見少年重重踏在地面踩碎枯枝的聲音還有他急促的喘息聲。

這少年十一二歲，頭髮早已凌亂如麻，臉上滿是污漬，隱約可以看見隱藏在污漬下那一道道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痕。他的衣服也早已被荊棘撕得破爛不堪，變成一塊塊碎布掛在少年身上。

少年身上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一雙明亮如星光而又透出堅毅眸子。

「哥，我求你了，把我放下把，你這樣會沒命的，嗚嗚嗚……」小女孩悠悠轉醒，語氣極為虛弱，看着少年疲憊不堪，甚至隨時會倒下的身子，她心如刀絞，淚水早已在臉上溢滿。

這小女孩只有五六歲大，一身白色的綢緞被大火燒的所剩無幾，露出潔白如玉的肌膚，而在她那滑嫩的玉背上，赫然印着一個黑色的掌印。

小女孩一頭漆黑如墨長發在額前散披着，掩蓋住了小女孩的蛾眉和那雙大而明亮的眸子。她的鼻子如瓊脂凝結而成，嘴唇也似一個小櫻桃。這樣的美人胚子，長大后絕對是一個傾城傾國的絕代佳人。

但可惜的是，小女孩臉上有一塊被大火燒傷的疤痕，嚴重破壞這種美感。

「不，哥哥不會拋下你的，哥哥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難道妹妹你要哥哥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在這個世上嗎？」少年的語氣不容置喙，「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哥哥，放下我……哥哥，放下……」小女孩兩行清淚落下，雙目漸漸模糊，又要昏迷過去了。

「秋兒，秋兒，堅持住，前面就是村落，我們……我們就要得救了。」少年欣喜地大喊。

「真……真的嗎，那……太好了。」小女孩兩眼一黑，徹底昏迷了過去，不過這一次，嘴角卻帶着微笑。

……

孫家後院，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正在低着頭洗衣服，她洗得極為認真，每件衣服都要來來回回用小手搓上十幾遍，直到十分潔凈了為止。

此時已經是深冬，天氣十分嚴寒，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小丫頭的雙手被凍的發紫，十指也早已沒有了知覺。而在小丫頭身邊，還有幾十桶髒亂的衣物沒有洗。

小丫頭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麻布衣，而且這麻布衣上還縫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補丁。時不時的一陣冰寒徹骨的北風吹過，使得小丫頭全身一陣發顫，只得微微蜷縮一下身子取暖。

小丫頭本來應該長的十分漂亮的，半月狀的墨眉，修長的睫毛，如古井般清澈無暇的眸子，高巧的瓊鼻配上粉紅色櫻唇，標準的美人配置。但令人惋惜的是，她的臉蛋的右邊有一塊極為明顯的燒傷，將這一切的美感都破壞掉了。小丫頭將右邊的青絲微微垂落，才稍微掩蓋了這一道醜陋的疤痕。

這時，有幾個丫鬟打扮的女孩走了過來，她們每人都抱着一桶衣服。

幾個丫鬟將手中的衣服往小丫頭身邊一放，揚著頭顱道：「諾，醜丫頭，把這些衣服洗了。」語氣中充滿傲慢，表現得頤指氣使。

「姐……姐，這些……這些不……不都是歸你們洗的嗎？」小丫頭顫聲道。

「哐當」一聲，一個年紀大點的丫鬟一腳把一桶小丫頭剛剛洗乾淨的衣服踹翻在地上，潔白衣服全部落入泥水中，瞬間變得烏漆嗎黑。

「一個醜陋賤婢而已，本姑娘叫你洗點衣服怎麼了，還敢頂嘴了？」說着，那個丫鬟再次踢倒一盆衣服，其他丫鬟也眉開眼笑地看着樂子，猶如在看大戲一般，沒人上去阻攔，甚至還有幾個丫鬟跟着踢小丫頭裝衣服的桶。

「不要！」小丫頭趕忙上去阻攔，「姐姐，嗚嗚……不要……這是……這是我剛花了幾個時辰洗好的衣服，嗚嗚~」

無論小丫頭如何阻攔，那些丫鬟仍就我行我素，將一桶桶衣服踢進水溝里，臉上充滿殘忍的快意，這是一種欺壓弱者產生的快感。

「嗚嗚~姐姐們，我求你們，不要踢了，別再欺負我了，嗚嗚……」小丫頭哀求，滿臉淚水。

「哼，沒勁！」一陣欺辱過後，那些丫鬟也覺得累了，索然無味地離開了，不過臨走前還不忘說一聲：「賤婢，要是晚上你還沒有把衣服洗好，呵呵……」這笑聲不言而喻，又使得小丫頭一陣激靈。

無奈，小丫頭只得跳進骯髒水溝，將那一件件衣物撈了起來，再重新放進桶里。她知道，要是自己不能在天黑之前洗完這些衣服，自己面臨的將會是什麼。

小丫頭從污水溝中爬了出來，污水浸透小丫頭的麻布衣，臉上也滿是污水和泥垢，凌冽的寒風一吹，刻骨的寒冷讓渾身濕透的小丫頭又是一陣顫抖，為了取暖，小丫頭只能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胸，瑟瑟發抖。

「哥哥，嗚嗚……你在哪裏……秋兒好想你！」小丫頭哭得悲痛欲絕，真是聞者傷悲，聽者落淚。

小丫頭伸出微微顫抖的凍得青紫的小手，從懷中拿出一對水滴形狀的血紅色耳墜，看着血紅色耳墜，小丫頭又是一陣抽泣，將紅色耳墜擁入懷中，哽咽地喃喃道：「哥哥，你怎麼還不來接秋兒，她們都欺負秋兒，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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