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一碗水端平
「你要是但凡還有點兒人性的話，就給我乖乖配合警察的抓捕工作，老老實實交代整件事情的始末，並立即給你哥哥和昱瑾道歉！」
「道歉？」
半分鐘之前見到陸老爺子的震驚和懼意很快褪去，陸永聲這會兒又恢復了一副惡劣的樣子，臉上不僅沒有歉然的樣子，反而十分不屑，對著陸永林和陸昱瑾所在的方向就淬了一口。
「我呸，我為什麼要給他們道歉？爸，不是我說，您老人家也太偏心了吧？從前您和我哥在外工作的時候，是我一個人在家陪著我媽，搞事業。等你們兩個轉業了，接手陸氏，又是我鞍前馬後的為你們搞調研，跑應酬。整個陸氏能從太爺爺手上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不說有我百分之五十的功勞，也得有百分之四十九。結果呢？我這麼辛辛苦苦，換來什麼了？」
似乎是想起什麼不能容忍的事情，他氣憤至極，一雙和陸老爺子肖似的眼睛里，全是烈火：「所有賺錢的行當，你全讓我哥掌管，房地產、建材、汽車……我呢？紡織、服裝，頭幾年還算是可以賺點兒小錢，可是這幾年東南亞那邊的制衣廠發展起來以後，我的幾個子公司的業務，都連年萎縮，利潤更是直線下降。幾項出口的大宗業務，也因為關稅臨時上調的問題，面臨國際官司和大筆賠償費用。我他媽一天業務本來就多，還得抽空和律師研究國際法。就這樣，您他媽的還不認可我的工作能力，要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陸昱瑾！」
他越說越氣：「讓給我哥也就罷了，竟然要讓給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種！我一個在你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親生兒子，竟然他媽的連一個私生子都比不上嗎？」
「陸永聲！」
陸老爺子顯然被他的這番話氣到了，整個人拿著拐杖在船艙的地面重重的敲了幾下，半白的眉毛緊緊擰起。
「你會不會說人話？左一句髒字，右一句髒字，我陸建民就是這麼教你的？」
老爺子仰頭，深深的吸了口氣，蒼老的聲音直抖：「你說我偏心，讓你哥負責的業務都是賺錢的，讓你負責的都是虧空的、赤字的，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安排？你哥從小就不善言辭，比起和人溝通聊天，更喜歡一個人悶在房間里研究汽車、發動機一類的東西，一本機車雜誌能看上一天。工作以後，因為常常參加地震、洪水、泥石流等災情的救援工作，經常接觸地質專家和建築工人，更是慢慢對建築行業也有了興趣，喜歡上了研究建材和建築。再加上，他行事沉穩，知道顧全大局，所以我才會放心的把汽車和房產相關的公司業務交給他。」
「而你呢？」老爺子嘆了口氣：「和你哥比起來，更加喜鬧，喜歡人，喜歡挑戰。小小年紀的時候，就能和周圍的人達成一片了，而且也喜歡張羅事情。咱們陸氏的紡織和服裝公司都是專攻外銷的，你人脈廣，朋友多，鬼主意也多，所以我才會把這幾項交給你。可以說，我是根據你們兩個人的性格和能力，特意這樣安排的，想不到，這個竟成了你最大的不滿。」
「至於我要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昱瑾，完全是因為陸氏現在需要年輕血液帶動整個集團的發展，昱瑾他少年老成，有足夠的精力、能力，以及資本接手並掌管整個企業。他是我陸家的骨血，從他進入陸家那天起，我就沒有懷疑過。儘管他不是在陸家長大的，但是他的脾性和人品，和我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管是你，還是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原因，否定他的身份，隨便謾罵侮辱他！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鄭重其事的跟你說起這個了，不過，我確定是最後一次，我希望你能記住！」
「呵」，儘管陸老爺子這一番話十分中肯，但陸永聲絲毫都不買賬。幾乎在老爺子說完之後，就冷笑出聲：「說來說去，就是您的大兒子和親孫子做什麼都是好的，我做什麼都不好，都是白眼狼，是吧？」
「你難道不是白眼狼嗎？」他這番陰陽怪氣的樣子徹底惹怒了陸老爺子，老爺子氣的鬍子都在抖：「就因為工作上的問題，你就綁架這麼多人，還私藏槍支，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定性有多嚴重嗎？」
「我難道不知道嚴重？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我也不想走這一步！廠子連年虧空赤字，我在陸氏的地位已經是岌岌可危。為了扭轉局勢，我特意和白家一起拿下了旻城那邊的項目。可是呢？你的好孫子一個報告書就把我的心血全都毀掉了，難道我不該找他算賬？」
「旻城那個項目是有問題的，你就算是拿下了，以後砸的也是我們陸家的招牌，做的也是有損於地方百姓的事兒，昱瑾那份報告書雖然讓你目前虧損了，但是從長遠來看，可以說是救了你，也救了陸家。再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昱瑾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如果你最近不是逼他逼得緊，一直在後面搞小動作，昱瑾這孩子會這麼對你？」
「呵！我說什麼來著？你就是偏心，你就是向著他！說我搞小動作，你怎麼不說你們合起伙來分家產，排擠我呢？」
「我們合起伙來分家產？我這個當人父親、當人祖父的，已經盡量一碗水端平了好不好？我想把家產全都分給你大哥和昱瑾，他們也得想要才行！」
「您這話什麼意思？」
「你大哥說陸氏現在壯大到這個程度，都是你的功勞和苦勞，他年紀大了，對錢財什麼的不大感興趣，讓我都留給你。昱瑾呢，說他還年輕，而且想做自己的事業，也不怎麼在乎在集團的位置，是我一直勸他，想讓他接手陸氏。他們父子兩個不說全都是為你考慮吧，也算是對你極其友善了，你說你，不知道感謝也就算了，怎麼能做出今天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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