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成全
吳倩文不願入宮，卻也無法違背家裡的安排。她雖還未心有所屬，但卻也有自己所嚮往成為的人。
她自小就喜歡往邵大學士府里去，心中最是仰慕邵府的幾位姑娘們。如今吳府打算送她入宮，那她日後豈不是要與邵家姐妹為敵?
她不是傻子，又豈會看不出當今聖上對皇后的偏愛。她此時進宮必然也不會討喜。
顧氏一臉不悅地規勸道：「倩文，你是吳家人，此番受命入宮是你的義務。咱們吳府將來的榮寵可就是系在你的身上了。」
吳倩文哀怨地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又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弟弟。心裡暗想道：「日後若真是進宮了，也必須思索出一條路才行。」
小小吳府尚且就有如此多勾心鬥角的齷齪事兒，那偌大的皇宮又該是何等驚險?
「女兒明白了。」吳倩文低頭答道。
「倩文，有多少女子都渴望著有朝一日能入宮承寵，成為人上人。你應該慶幸且珍惜。」顧氏繼續安慰道。
吳倩文沉默不語地埋下頭來，恭順地點著頭。一旁的吳耀顯仍舊是滿臉愁容，擔心他的姐姐。
「好了，你這兩日先準備準備，為娘也要幫你挑兩個得力的侍女。」看到女兒已經接受此事，顧氏總算是放下心來。她瞧了瞧兒子一眼，說道：「顯兒，你且回房溫書吧。」
「娘，我想陪陪姐。」吳耀顯說道。
顧氏皺起眉頭，斥責道：「你姐好不容易才改變了主意，你還留在這裡搗什麼亂?若不是為了你日後的前程，倩文又豈需入宮?」
吳耀顯聽到這話，更是眉頭緊鎖，果然是為了他。
「娘，兒子的未來前程，應該由自己去拼，又何須犧牲姐姐的一生幸福?」
「混賬話！你姐姐入宮又豈會不幸?多少人想入宮卻求而不得！」顧氏訓斥道，「咱們二房的一向被大房壓制，若不是大房無女，此等好事又豈會輪到你姐?」顧氏氣惱道，「你日後莫要再說這些渾話了！」
吳耀顯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也不再作任何反駁。
「顯兒，你無需自責，這並非你的錯。」吳倩文強顏歡笑，安慰道。
「姐……」
「若入宮是我既定的命運，那我也只能順應命運走下去。」吳倩文一臉平靜地說道。
她雖然不想介入帝后之間的感情，但她從小卻是傾佩有才之人，若能留在皇後身邊發揮自己的才能，也尚未不可。
吳耀顯想告訴倩文，如果當真不願入宮，他可以協助她離家出走的。但顧氏卻也是個精明人，又豈會瞧不出他的那點兒心思?硬是沒有給他們姐弟獨處的機會。
「顯兒，別再打擾你姐姐了。」顧氏冷聲道。
吳耀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萬般不舍地看了倩文一眼，這才跟隨母親離去了。
「娘，姐姐壓根是不願入宮的。」吳耀顯還是不願放棄說服母親。
「那又如何?誰讓她生在咱們吳家呢?」顧氏一臉麻木地說道，「有些時候，我們是沒有選擇的。我們無權無勢，又豈能違背太后懿旨?」
「顯兒，既然你姐已經同意此事，你就切莫再摻合了。若真生出什麼變故來，咱們二房的人可就不好向太后交差了。」顧氏開導道。
「兒子明白了。」吳耀顯點了點頭。
平日里，吳倩文都是很少有機會出家門，以往都是偷偷摸摸地跑去邵府。如今因為即將入宮，母親也應允她出門採辦自己心儀的首飾。
她在侍女小廝的陪同下，來到了一家金飾店。她剛邁進門檻，便瞧見一位眼熟之人。
吳倩文略感驚訝，自打邵府四姑娘嫁入北齊攝政王府之後，她就鮮有機會瞧見這位了。
邵詩畫安靜地坐在一隅品茶，身旁的掌柜正在極力展示推銷自家飾品。
「王妃，您瞧瞧這件金飾，這可是出了門的老師傅花費一年之久才雕刻打造出的怡鳳金釵，這隻鳳釵配您的尊貴身份再適合不過了。」掌柜滿臉笑容討好道。
「本王妃向來簡樸慣了，衣櫃中也沒有幾件能配上此釵的行頭。」邵詩畫拒絕道。
掌柜的聽到這話愣了愣，看樣子這位主不是來給自己挑金飾的?他這下可犯愁了起來，他瞧見又有客戶走了進來，便有脫身之意。
「王妃，您要不先四處瞧瞧?若有瞧上眼的跟小人講便是。您看如何?」掌柜低頭哈腰地說道。
邵詩畫微笑著點了點頭，「我一個人也拿不定主意，不妨……」邵詩畫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吳倩文。「吳小姐來陪本王妃挑選首飾可好?」
吳倩文受寵若驚地看著邵詩畫。掌柜也瞧了瞧站在門口的新客。
「吳妹妹可願意?」邵詩畫起身走到吳倩文跟前，詢問道。
「妹妹自然是願意的。」吳倩文開心地說道，她向來視詩畫為偶像，自己平日里也喜愛臨摹她的畫作，如今有機會陪同偶像，她心中自然樂意。
「掌柜的，二樓可有人?」邵詩畫詢問道。
掌柜的立刻會意，「無人，小人這就讓人去收拾收拾，一會兒便將店裡的上等金飾呈上。」
邵詩畫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便看向吳倩文，「吳妹妹，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吳倩文沒想到邵詩畫還記得自己，心裡更是欣喜。「邵姐姐，倩文很高興能在這裡遇見你。」
「我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邵姐姐。」吳倩文倒是沒有因為身份懸殊，刻意疏遠邵詩畫，反而是順著邵詩畫親近的意圖。
邵詩畫瞧見吳倩文與她如此默契，心裡甚是滿意。
她們二人來到二樓雅座之後，便屏退眾人，私下聊了起來。
「邵姐姐此番出使是為了恭賀新帝登基嗎?」吳倩文開口問道。
「不錯。若不是藉此契機，我恐怕也是難有機會回來咱們大鄢。」邵詩畫笑著答道。
「那邵姐姐來這金鋪，可是特意與我相見?」吳倩文繼續問道。
「吳妹妹果然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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