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陳澈聽見這話,就偷偷往後瞄了一眼,他想用眼神告訴關司墨:這車上不是只有你倆。

結果關司墨還沒接收到這個不滿,陳澈就先被陳青抓了現行。

陳青說:「好好開車。」

陳澈才只好撇了下嘴,說:「哦。」

陳青拉過關司墨的手,問他:「有認識的醫生嗎?」

「沒有外科的。」關司墨看着陳青一身的傷,問他,「你這是專業醫生處理的嗎?」

「嗯。」陳青含糊了一句,之後又解釋說,「不是看我,看你眼睛。」

關司墨皺了下眉毛,問:「你不用看?」

「今天不用,剛換的葯。」

「那我也不用。」關司墨往後一靠,把腦袋轉向窗外,但手卻沒鬆開陳青,側對着他說,「你什麼時候去,我跟你一起。」

關司墨好像能感覺到陳青看過來的目光,他也沒服軟,光在陳青掌心輕輕撓了兩下,陳青只好一陣無奈的笑,問:「明天去?」

關司墨才安下心來,說:「行。」

要說掛個急診,這個時間也不是沒有醫生,但關司墨今天確實有點累了。

他現在什麼都不相干,只想坐下來好好看一會兒陳青。

陳青讓陳澈看到他買在關司墨旁邊的房子去,陳澈搖搖頭,調轉了車頭,說:「我們好像流浪漢啊。」

關司墨聽着有意思,問他:「怎麼說?」

「流落街頭。」陳澈委屈巴巴的說,「有家不能回。」

關司墨跟他鬥嘴,問:「你想回哪?」

「別墅。」陳澈失落的說,「我需要休息,進組之後就沒有好覺睡了。」

陳青也跟着開起玩笑,問陳澈:「我家不夠你待的?」

「你那兒又不是住人的。」陳澈斜了下眼睛,說,「不就為了追他么。」

關司墨笑了一下,轉回頭來看陳青,問:「是么?是為了我嗎?」

陳青溫柔的闔了下眼睛,說:「你覺得呢?」

關司墨嘴角揚起的弧度半天放不下來,他摩挲著陳青的指尖,閉着眼睛道:「破費了。」

聽語氣還挺享受的,陳澈一下又不樂意了。

但這回關司墨沒慣着他,聽見陳澈說「確實破費」之後,眼皮一抬,下巴一揚,說:「怎麼了,不願意聽?」

陳澈說:「那你非當着我面說這些。」

「我怎麼不能當着你面說了?你哥惹我生氣,哄我兩句好話不行?」關司墨輕飄飄道,「不願意聽你下車。」

陳澈沒想到自己給人當司機還能當出錯來,他立刻跟陳青告狀:「哥他欺負我!」

結果還沒等陳青開口呢,關司墨就率先哼笑一聲,說:「就欺負了,怎麼着吧?」

他接下來又作勢鬆了一下陳青的手,說:「見不慣我欺負你弟可以跟他一起下車。」

這下陳澈可急了,他趁紅燈回頭瞪了關司墨一眼,說:「咱倆的恩怨別牽扯到我哥身上!」

關司墨說:「不是你先告狀的嗎?」

陳澈眼睛睜的滴溜圓,想想關司墨說的沒錯,自己沒話反駁,就趕緊扭回頭去開車了。

結果關司墨玩上癮了,還不放過他,故意靠着陳青那邊說:「以後我也告。」

陳澈是沒想到他有一天能在「示弱」這件事上輸給關司墨,他以為關司墨應該一輩子就那麼戴着面具生活,誰想到長在臉上的東西也有能摘下來的一天。

陳澈大為震驚,他暫時不想看見關司墨了,於是下車後主動說要去買點零食。

陳澈問陳青要吃什麼,沒問關司墨,結果陳青說的全是關司墨愛吃的,陳澈一下更生氣了。

關司墨跟着陳青進了電梯,問他:「你放心他自己去啊?」

陳青看了眼關司墨,說:「他是想給你留點空間。」

關司墨問:「給我留什麼空間?」

陳青一笑,沒再回答了。

關司墨還追在他後頭問:「到底什麼空間?得了,別管什麼空間了,你趕緊打電話讓他回來,萬一陳弘光的人在這附近呢?」

「有事他會聯繫我。」陳青說完,按下一串密碼,拉開了久未有人碰過的大門。

關司墨進門先掃了眼屋內,說:「今天就這麼着吧,明天叫人來掃掃灰。」

陳青知道這環境絕對達不到矯情包的居住要求,便道:「我把卧室收拾出來。」

關司墨定定的看着說完這句話的陳青,陳青不解,問:「怎麼了?」

關司墨問:「你這些傷是假的嗎?」

陳青明白過來,扶著鞋架彎腰換了雙拖鞋,笑說:「簡單收拾。」

「簡單也別了。」關司墨是在陳青站起來之後才錯開身子去換鞋的,他蹲在地上,好一會兒都沒站起來。

陳青感覺到關司墨的不對勁,蹙眉問了句:「怎麼了?」

「煩。」關司墨深吸一口氣,然後一下站起來,邊往卧室走邊說,「想不通。」

「想不通什麼?」

「你喜歡我哪。」關司墨旋開卧室的門把手,又說,「還有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關司墨回頭看着已經跟在自己身後走進卧室的人,問:「你沒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嗎?」

「我沒有。」陳青依靠在門邊,問,「你問過?」

關司墨說:「我天天問。」

「我說你對我。」陳青看着他問,「你為什麼喜歡我,你能說出答案嗎?」

「能啊。」關司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問陳青,「你聽嗎?」

陳青被關司墨跟預想中不同的回答逗笑了,他垂眼搖了下頭,說:「算了吧。」

關司墨坐在床上,點點自己旁邊示意陳青過來,然後問:「你怕聽這個?」

陳青走過去,坐下,說:「嗯,感覺沒什麼好話。」

「確實沒有,基本都流於表面。」關司墨又往枕頭上拍拍,感覺軟硬程度比較滿意,才說,「要怪怪你那張臉吧。」

陳青不知怎麼,居然在這句話后愣了一下,這本來只是一句玩笑,結果關司墨一看陳青臉色不太對,自己也收了笑意,問他:「怎麼了?」

陳青一低頭,換了口氣說:「沒有,突然疼了一下,我洗不了澡了,你去吧。」

關司墨懶洋洋的往後一仰,說:「我累,不想動。」

「那就別動了。」陳青問,「吃點東西再睡?」

「不吃。」關司墨兩隻手墊在腦後,跟陳青說,「把燈關了吧。」

陳青剛要動,關司墨又一下抽回手坐起來,說:「我去。」

陳青看見關司墨走過去又走回來,只好安撫他一句:「沒傷那麼重。」

關司墨「嗯」了一聲,躺回原處,然後摸出手機說:「你睡吧,我預約個明天的號。」

手機光亮起來的瞬間一般都會有點刺眼,但關司墨現在沒這個感覺,原因是陳青在屏幕亮起的瞬間搶過了他的手機。

「關燈看手機對眼睛不好。」陳青把關司墨手機沒收了,然後說,「我弄,你睡吧。」

關司墨有點來了脾氣,問他:「你鐵打的啊?」

陳青說:「我弄完就睡。」

「陳青,這可能是咱倆最後一個消停的夜晚了,我不想跟你吵架。」關司墨伸出手,說,「你不想說的事我就不問了,手機給我。」

陳青從關司墨話里聽出點兒情緒,他沒按照關司墨的話做,但也沒再去弄自己的手機。

卧室里恢復了黑暗,陳青躺下來的時候的動作很輕,但關司墨還是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被碰了一下。

陳青用手背的骨節碰了一下關司墨,說:「我沒有不能告訴你的事。」

關司墨負着氣沒說話,陳青只好又說:「我電話里說的都是真的,意外是閻文海插手了這件事。」

關司墨高冷裝不了幾秒鐘,還是忍不住問:「你父親?」

「嗯,具體的我還沒弄清,我醒過來之後也就見了他一次。」陳青說的是第一次醒來時,閻文海突然推開房門站在丁希身後的事。

「丁希跟他一起回國的,幫我治療的也是丁希。」陳青說,「我以為丁希是韓夢的人,現在看來應該是我猜錯了,她大概早就跟閻文海有交情。」

關司墨徹底不懂了,莫名其妙道:「你未婚妻跟你爸有交情?」

陳青說:「利益關係吧。」

「所以丁希不是韓夢放在你身邊看着你的,而是閻文海用來監視韓夢的人?」

「應該是。」陳青繼續說,「我不是瞞你,事情也不是背着你商量的,是我跟陳澈早定好的。」

陳青的聲音從小到大都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魔力,好像「說謊」是跟他一輩子都挨不上邊兒的詞,他只要一開口,不管說的什麼,關司墨總能立刻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陳澈以前跟我說過,如果能找到給陳弘光定罪的證據,他要讓陳弘光在當年犯過罪的地方被抓。」

「不是陳弘光綁架的他,是他給陳弘光漏了破綻,讓陳弘光綁架了他。」

「陳澈把陳弘光引過去的。他以為陳弘光肯定要親眼看過證據才能放心,沒想到陳弘光會半路離開。」

「但當時人已經引過去了,陳澈只能跟陳弘光的人說我知道證據在哪。事情是突然發生的,陳澈沒有準備,我也沒有。」

關司墨眯了下眼睛,問:「那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來不及。」陳青說,「福利院下面埋了炸藥,我當時只想儘快趕過去。」

關司墨倒吸一口涼氣,問:「炸藥是誰埋的?」

他知道不可能是陳弘光,這群人里要說有誰不想讓福利院再生事端的,那一定是陳弘光。

他最怕福利院鬧出新聞,再翻出當年的案子。

關司墨又想起陳青電話里那句「沒計算好時間」,他是沒計算好時間才被炸傷的。

可陳青為什麼會知道爆炸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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