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是誰

又是那種感覺。

死亡情景！

沒有任何預兆，就這麼出現。

壓抑的氣息，彷彿一隻大手緊握著李長青的心臟，並且告訴他，如果不做出選擇，就會立刻用力握緊。

「所以我該選什麼……」

李長青單手握著西瓜刀，刀架在馮六的脖子上。

這個距離，李長青能夠看到西瓜刀磨的鋒利無比的刀刃。

他能肯定，自己只要稍稍用力，這把刀就能切開馮六的喉嚨，馮六的鮮血會直接噴到自己的臉上……

放眼望去。

雖然戲台上的空城計還在唱着，但是已經沒有多少人的注意力還在戲台上了。

就連最前面自恃身份的幾位爺，也都是偏著身體，眼角的餘光一直看向自己這邊。

圍觀的人，也都是一臉嚴峻的看着自己，可以看到有幾個已經握緊了拳頭，雙眼放光，似乎在給自己加油打勁，讓自己趕緊一刀砍死了馮六。

李長青不用想都知道，那群人多半也是跟三元賭坊有什麼梁子，憋著自己弄死了馮六，替他們解決大麻煩。

婦人和孩子被人抓住，一直在哭。

哭聲蓋住了戲文，直往人的腦子裏鑽，聽的人莫名的煩躁，想要拿起刀砍點什麼。

可是，要那麼做嗎？

「線索，一定有我忽略的線索！」

李長青握著刀，眼睛漸漸眯了起來：「小廝既然讓我選戲，那就絕對不可能是沒有理由的，一定有什麼被我忽略的，或者我沒有想到的東西！」

「空城計……空城計，諸葛亮，司馬懿，孩子，欠債……他媽的這之間能有什麼聯繫？」

雜亂無章的種種，就像是古時候的諸侯，在李長青的腦海里各佔一方，誰也不待見誰，讓李長青逐漸有些急躁。

「砍啊！」

忽然，馮六又是一聲低喝，嚇得在場的許多人都是一個激靈：「你今天要是不砍，爺可就替你動手了！」

「砍！」

一聲大喝，讓李長青徹底被壓抑的死亡氣息籠罩。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媽的！」

一點頭緒都沒有，李長青看了婦女和孩子一眼，索性直接把刀橫在了自己脖子上：「我砍我自己，馮六你給爺記住了你說的話……」

李長青已經打算放棄這次任務了。

把刀橫在脖子上，他打算放狠話拖延下時間，然後直接打碎助手退出。

但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思考的時候，戲台上『我正在城樓觀山景』這一折也已經表演完畢，伴隨着幕簾閉合，銅鑼再次敲響。

嗆啷啷一聲，握著刀的李長青只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空白。

……

「所以，剛才我蒙對了？」

彷彿過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片刻。

李長青重新掌控了身體，只不過這時，他已經離開了戲園子。

整個人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身處的這一方地域有些昏暗的光亮。

在其身前，是一面十分具有年代感的銅鏡。

砰！

緩過神來的第一件事，李長青就是抬手朝着無邊的黑暗來了一髮指槍。

成功了。

他的異能力，他的能力全都回來了，后腰的命運也安安靜靜的躺在那，似乎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所以剛才的我並不是我，只是意識進入了趙啟封的身體，體驗了一段趙啟封的人生，並以他的身份做出了抉擇？」

「那我如果我真的抹脖子，趙啟封死了我會不會也死？」

「如果我選擇砍了馮六，又會怎麼樣？」

李長青坐在銅鏡前，摸著下巴回憶著。

「爺，您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透過銅鏡，李長青能看到戲園子小廝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並且站到了自己身後。

「我自己是誰？」李長青微微皺眉：「我是李長青？」

「爺，有些問題您最好想清楚了在回答！」小廝帶着瓜皮帽，躬著身子，語氣明明很恭敬，卻透著一股詭異。

危險壓抑的氣息再度將李長青包圍。

李長青知道，自己不能嘗試去一個個碰答案了，否則用不了兩次，自己必然要玩完。

「有什麼提示嗎？」

「都在桌子上了，您自己看。」

小廝低着頭，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一點都不挨着，讓我看什麼……」

李長青低頭向桌子上看去：「髯口，貼片，油彩，鳳冠蟒袍，八字髯，這是要我化妝上台啊？」

「不過就算要我上台，你也得告訴我該演什麼吧？」

沒有在意無邊的黑暗，李長青手扶著下巴，看着桌子上的行頭髮呆。

髯口是老生用的，貼片是旦角用的，油彩大多是花臉用的，八字髯是丑角用的……

這桌子不大，生旦凈丑用的到的東西全都擺在了上面。

先不說李長青只是個戲迷，不是專業的京劇演員，就算是梅祖在世，也不可能一個人生旦凈丑全演。

「就不能提示的再明顯一點嗎？」李長青透過鏡子看着小廝道：「我認識屠夫，屠夫你知道吧。」

他嘗試拉大旗作虎皮。

然，並沒有什麼卵用。

小廝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躬著身子接着道：「爺您要是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再點一齣戲吧。」

說話間，那擺着曲牌的木盤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他的手上，被他舉到了李長青面前。

低頭看去。

《鍘美案》、《貴妃醉酒》、《三岔口》

除了剛剛被選走的《空城計》不見了，其他三個經典劇目都在。

「爺我還能點幾折？」看着面前的木盤，李長青問道。

「爺您還能點兩折。」小廝把木盤舉過頭頂：「兩折戲后，小梨園就關門了。」

「兩折戲后關門，也就是說我還有兩折戲，來搞清楚所謂的我到底是誰，兩折后如果還沒有答案，就通關失敗……」

李長青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又放在了木盤上。

無邊的黑暗，只有李長青和小廝所在的地方有昏暗的光亮。

銅鏡，方桌，行頭，小廝。

寂靜冷清。

「剛才點了一折空城計，主角諸葛亮身處絕境，趙啟封也被逼的走投無路，要不然這次我來個脾氣硬的？」

沉吟了片刻，李長青伸手拿起了一個曲牌。

「來段《鍘美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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