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渡他不渡我（五）

敞開大門，那景象果然難以直視，斑駁的血跡散落在地，所有屍體皆被抽幹了血液，腐氣和腥味交雜，玄寂立即屏蔽了嗅覺。

一陣陰風拂面，王府屋頂上緩緩飄下兩個全身烏黑的人，「原來是禪師前來啊，真是有失遠迎。」

嘶啞的聲音帶著冷意，黑袍人扯下身旁女子的外袍，那人還是髒亂的衣裙，卻已被血色染得看不清初時模樣。

「果然，你已入魔。」玄寂緩緩閉上雙眸，嘴唇微動，他手中的佛珠泛起了金光。

女子聽到他的聲音，原本閉著的雙眼睜開，整個眼瞳都是黑紅色交織，直愣愣地看著玄寂。

「喲，怪道這世上都說佛家無情，果真連舊情兒都不留一絲情面，可憐你這舊情兒，為了得佛一點垂憐，竟墮……」

黑袍人陰陽怪氣地說著話，卻突然被女子掐住了脖子。

「閉……呃……」女子再發不出一點聲音，似是很痛苦的樣子。

黑袍人拍開她的手，不屑道：「真是愚蠢的女人。」

玄寂手中的佛珠突然飛到黑袍人，他身旁的女人一把接下，接觸的那一瞬間，女人的手冒起了縷縷黑煙。

玄寂皺起眉，控制著佛珠想要繞開女人，但女人始終嚴防死守著黑袍人。

他控制佛珠的手微微停頓，直至墨清夜師徒到場時，才終於下了重手。

墨小淵剛趕到，便見玄寂在與一女子纏鬥，女子身上早已有多處傷痕，玄寂卻只是周身環繞著黑氣。

黑袍人見情勢不對，喊道：「走！」

女子動作停住，似乎略有掙扎，墨小淵立即使出她學的最好的囚籠術，向著梨花香氣追蹤去，女子疑惑地看向她，並不掙扎。

「該死！」黑袍人怒斥一聲，「別忘了，這是你我的賭局，莫忘了你的賭注！」

女子身體微顫，血色的眼淚竟從眼角滑落，隨即她便掙脫術法，飛到黑袍人身邊。

墨小淵擔憂地看著女子，不知道為什麼，她竟不覺得那女子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師父，能不能阻止他們離開？」

「可。」墨清夜一隻手輕放在墨小淵頭上安撫，另一隻手打出一層隔膜，籠罩整個王府。

黑袍人見此，自知是逃不了了，只想拚死一搏，帶著女子直接沖向墨清夜，墨小淵心急，「師父，他們……」

「莫慌。」

還未等墨清夜再出手，玄寂已經舉著禪杖擋在他們面前，正聲念著大慈悲咒。

女子表情開始痛苦起來，忍不住彎腰捂住心口。

玄寂將禪杖狠狠往地上一敲，數道金光從地上發出，環繞著女子，女子痛苦地吐出一口血，含糊念著：「阿越……」

玄寂身子一晃，強撐著將禪杖攻向女子，女子未能躲避，跌落在地，身上黑氣竟散了許多。

「你……當真不記得我了，我就該攔著你去修佛，也不至於如今你願渡他人，不願渡我。」女子說著，眼淚就垂了下來，是血紅色的，悲涼的淚。

「妖女不必多言！你殘害無數人命，罪無可恕！」玄寂又一頓，「往日之事何必追究，佛家本不該談情愛之事。」

「呵……你不懂，你不會懂的，是我敗了，也是啊，哈哈哈哈哈……與諸天神佛對抗，怎麼可能贏？那位大人也不知所蹤……」女子慘笑著，傷痕纍纍的身體軟在地上，忽然看到向玄寂偷襲去的黑袍人，爆發了身體最後一股力量，替他擋住了傷害。

有幾滴血液落在了他的臉上，玄寂一愣，「……阿梨？呃……」

他也吐了一口血，扶著頭目光轉向墨小淵，艱難地一聲：「大人……」

墨小淵一愣，本應看不見活物的雙眸中突然出現了玄寂和那女子二人，似乎又有畫面在顯現，明明沒有任何動作，卻消失在原地。

墨清夜眉頭一皺，迅速尋找著她的人影。

黑袍人見機，再度攻向受傷的玄寂，玄寂護著女子難以支持，黑袍人嗤笑一聲，「一起死吧！」

只在剎那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捏住了黑袍人的肩膀。

「警告你的，看來全忘了。」冷漠的聲音響起，配合著一襲紅衣進入眾人眼帘。

「這是？」在旁邊安靜了許久的雅禾低呼道：「小淵？！」

突然出現的紅衣女子相貌極像墨小淵，只是比墨小淵高上些許，但更艷麗些，一雙赤紅的眼眸死氣沉沉地看著黑袍人，一頭青絲披散著在風中搖晃。

「不，我……」等不及黑袍人說完話，墨小淵縴手一動，直接震破了他的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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