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天賜佳兒

就在這麼個工夫，嗖嗖嗖由樹林之中，縱出四條黑影來，每人全都手中一口刀，王雙全細看四個人，全都是夜行衣，酒鞋白襪絹帕罩頭，每人一口雁翎刀，精神百倍，王雙全看了看認得，這就是水軍大帥手下重要的四名旗牌，哥兒四個，大爺董天祥，二爺董天祿，三爺董天爵，四爺董天達，人稱董氏四虎，外號人稱大爺飛天虎，二爺坐山虎，三谷出洞虎，四爺白眉虎。

董家這哥四個，要說能耐也都不錯，可是要打算贏王雙全，可差點兒，十幾招的工夫三爺落敗，二爺又過去了，書要間斷捷說，工夫不大，三位全都輸了，就剩下大爺飛天虎，手中攢著一口刀，心中難過，有心說不過去三個兄弟全都輸了，有心過去自己也未必贏的了，心裏頭為難，左手背刀右手拈髯、上一眼下一眼不住的打量；E雙余，眼看着萬惡淫為首、獃獃的發怔，大爺一眼看見了王雙全的左耳後有一個肉疙疸，這個肉疙痕還是通紅，大爺就跟喝醉了一樣，看着愣，用手點指，叫道：「王雙全，我看你的耳後好像朱紅痣。」

王雙全答言：「飛天虎就是朱紅痣與你何？」董天祥一聽王雙全認可是朱紅痣，這才說：「你先別忙，我先看看你這個朱紅痣。」

說着話往前緊湊，王雙全也不多疑，站在那裏紊絲未動，董天祥湊至在王雙全近前看了看他的朱紅痣，不由得心中難過，二目落淚，遂說道：「我打量是何人，原來是賢弟。」

這一弟字沒說出來，撲通翻身栽倒，這一來不要緊，不但董氏弟兄害怕，連王雙全也都嚇了一跳，董氏弟兄趕緊來到切近，把天祥摻起，摩沙前胸，砸打後背，高聲喊叫大哥，叫了好半天，董天祥這才濁氣下降，清氣上升，一口濁痰吐了出來，哼哼啷啷，這才說了一聲：「賢弟，你可急壞了為兄。」

說罷放聲慟哭，眾大莫明其妙，全都聽着獃獃的發愣，王雙全站在那一語未發。

書中代言，這位大爺董天祥，原籍可不是本地的，他的父親名叫董立，外號大稱神掌賽孟嘗，乃是陝西延安府西關里人氏，董爺當初也是一位老鏢行，手裏有點積蓄，跟前三個兒子，可就是天祥、天祿、天爵。

老人家打算抱胳膊在家裏一忍，他老人家外號賽孟嘗，當然是好交朋友，在他老人家住家旁邊，有一位姓王的，名叫王成，外號展翅神鷹，跟他老人家八拜結交，稱為莫逆，可就是有樣兒工爺不趁心，他老人家原先也是鏢行，現在有的財產，比董爺也不少。

王爺年過知命，已然半百有餘，時常到董爺家裏米，哥兒兩個日子常了，無話不說。

這一天老二位對面閑談，王成眼看着董爺，叫了一聲：「大哥，要談到幼年時，咱們哥兒兩個闖蕩江湖，直到而今不敢說家成業就，總算是豐衣足食，如飄落江湖半生，準保都像咱們弟兄這個樣兒，就算不容易，凡事都好、兄弟我可跟你比不了。」

董爺一笑，叫了一聲聲：「兄弟，怎麼你跟我比不了呢？」王成長嘆了一口氣道：「大哥倒不是別的比不了，吃穿倒是小事，你老有如狼似虎三位佳兒，將來他們長大娶妻生子千孫滿堂，你老的福氣不小。有誰像兄弟我，就是老夫妻孤伶伶兩個人，這還是這個歲數，真要是再上幾歲年紀.動轉艱難，那應當怎麼辦？不用說膝下無子，連個姑娘都沒有，我想起來就難過。」

董爺跟王爺那真是有交情，遂說道：「兄弟你也不用難過，你這不是有三個侄子嗎？你願意要那一個你就把那個領了去，這哥兒兩個的交情就叫過這個，慢說一個孩子，就是全份家當產業，換一換都不算什麼，不過一個姓王一個姓董，真要是出遠門走到外面。真沒有人不說是親兄弟的。」

董爺說出這個話來，並非是戲言，別說有三個孩子，就是一個，兄弟既然盼子心切，也得過繼給你，王成聽哥哥說這個話連連擺手，叫了一聲：「哥哥，咱們弟兄這叫無話不說，我說兩句你老聽聽，按咱們的交情上說，你老把兒子給我一個，可不算什麼，怎奈有這麼句俗語，這個話太不好聽，要財自掙要兒自生。

你老倒不算什麼，要傳到我嫂子的耳內，心裏准不樂意，倒並非是我嫂子對於我不好，除去這個孩子之外，無論什麼事，我求什麼嫂子能答應什麼，那就算對於兄弟再好不過了，我可不敢說知情，我能夠察人的心理，婦人家對於子女，也別管有多少，全都是一樣疼，自已疼還疼不過來呢，他焉能捨得給人？」

大爺董立也知道自己夫人那個脾氣，自已話已出唇，兄弟一駁顯著不好看，倒彷佛自己主不了女人的事，這才鼓了鼓氣道：「兄弟你不用管。」

想到此董立對身邊的兒子說道：「天祿到後面把你的母親請來。」少爺答應一聲，到了後面，功夫不大，果然把大奶奶請到了前廳，王爺看嫂子到了，欠身行了個禮，叫了一聲：「嫂子。」

大奶奶叫了一聲：「兄弟坐着吧！」說罷眼看董爺說道：「叫我到前面有什麼事？」

大爺用手一指：「我已然把話說明白，你看這不是這三個兒子嗎，我要過繼給兄弟一個，兄弟說我主不了你的事，索興我把你請到前面，倒看看主的了主不了？」

還未等大爺把活說完，就見大奶奶把面目往下一沉，口中說道：「這個話說出來我可不怕你不願意，談到別的事都成，孩子乃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豈能輕易給人？」

大爺當着兄弟在此，受了大奶奶幾句搶白，未免臉上不掛，雙手撕髯用手點指，高聲說道：「賤，人，我說出話來，你為什麼竟敢不應。」

老夫妻全都是半百有餘的年歲，老公母兩個為此口角，可急壞了老人家王成，連連高聲說道：「大哥嫂子千萬不可口角，這不過是戲言，倘若因此鬧出了意外，兄弟我臉上無光。」

老英雄從中用言語解勸，結果這麼大的董爺倒沒擰過了大奶奶，孩子們全都被大奶奶領到了後面。王爺告辭，自已心中悶悶不樂，看起來沒有兒子太難了，就為這麼一個孩子，以至人家老夫妻口角，真要闌出了意外，叫人知道內中的情形，與我臉上無光，要說從此不到哥哥那院去，就像惱

了一樣，你說去跟嫂子有這個層次，就彷佛挑撥他們夫妻不和，老頭子遂慢慢的往後推。

已過了了一個多月，王成可就不到革宅這邊米了，交情仍然是那樣兒，不過躲避嫌疑，老頭了最爺看着兄弟不常來，心裏頭也明白，要說兄弟有別的那也不能夠，皆因交情在那裏了.王爺不來董爺叫不能不去，從此董爺時常到王爺家裏來，王爺可始終不到量爺家裏去，從此這老哥兒兩個的交情似乎有點兒疏遠，在先前是王不離董，董不離王，後來見面的時候可就少了，王爺不願意見嫂子，董爺不願意見兄弟，皆因各自慚愧，自已把弓弦拉的太滿了，結果還是沒辦到，難過可就是王爺，怎麼自己就不會生養個孩子呢？

這個話說了不到一年，這一天董大奶奶要佔房，又在夜靜更深，正在三鼓，婆子到前面送信，說大奶奶堪堪要臨盆，趕緊到外面請個收生婆子，大爺聽到這裏心中駭怕，人的歲數不小了，已然四十多歲，稍微有點兒不合適。就有性命之憂，趕緊到外面清來婆子，到了後面照料一切，大爺在後面跟着，外面所有的人，全都支出去，董大爺坐在內間尾，叫眾人全都鎮靜，大概不久就要臨盆了。

外面鎮靜，工夫不大，聽着有小孩啼哭之聲，大爺問添的是男是女，裏面有人傳出話來，是個少爺，大奶奶已然閉過氣去了，俗說這叫暴血，把大爺嚇的了不得，穩婆說不要緊，大概是個雙胎，工夫不大，果然又生下一個孩子，一對男孩子全都落生。

大爺問大人怎麼樣，穩婆說精神雖然迷迷糊糊，已喝下定心湯去了，性命沒有危險了，大爺囑咐穩婆，將二一個的放在蒲包裏面，收拾好了，賞給穩婆子二十兩銀子，家裏上下人等全都賞了他們幾個錢，對於這個事務必嚴守秘密，千萬不可跟太太提。

滿都囑咐完了，將小孩提出來，先打發穩婆走了，大爺把這個小孩用蒲包包好了，在上面寫上一個紙條，天賜佳兒就放在老人家王成的門首，他老人家可沒敢動，在旁邊偷看着，天光發曉，老人家王成在裏面掃完了院子，開開街門要打掃打掃門前，一看在台階上面放着件樂西，拿起來一看，上面寫着「天賜佳兒」。

王成趕緊打開這個包兒看了看，還是個小小子.張嘴啼哭聲音洪亮，把個老頭子喜歡的了不得，拿起來進了院了關好街門，一直夠奔後面，董爺看者孩子被老人家抱進去了，自己這才轉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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