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古靈閣

「你是，你是怎麼知道那個......什麼什麼酒的事情的？」

此時，二人的拱道已經變窄了，並重新變回了牆壁，斯內普與卡蘭正站在牆壁的另一面。

卡蘭望著一個坩堝店的牌子怔怔出神：銅製——黃銅質——錫鑞（同蠟音）質——銀質坩堝，型號齊全——可摺疊。

沒有自動攪拌的型號，不過那個發明者，似乎......

「什麼？你說什麼？」卡蘭一時沒注意，反問道。

「就是那個酒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斯內普又問了一遍，這種事情，普林斯是沒有對他說過的，斯內普自然也就不知道。但卻像是沒由來的，卡蘭總是知曉這些不知從哪來得來的信息。

「哦，那個啊，那叫做甘普陳年交際酒。」卡蘭又重複了一遍，不過依舊沒解釋他知曉的原因，而是笑著瞥了斯內普一眼：「怎麼？你想試一試？只需要1加隆，只要成功了，就能變成一百加隆。怎麼樣？我相信對於這種難得一見的挑戰來說，湯姆是不會嚴格限制年齡的要求的。」

斯內普低著腦袋沒有說話，不過看樣子，似乎是有些真的心動了，在仔細衡量著得失。

卡蘭笑了笑：「走吧，在莉莉他們來之前，我們還有些事情要準備。」

斯內普皺眉問了一句：「不用在破釜酒吧裡面等他們嗎？」

「不急，有的是時間讓你和莉莉相處。」卡蘭擺著手打趣了斯內普一句，完全無視他難看又通紅的臉色，直接往前走去。

斯內普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卡蘭感興趣的打量著四周，一個胖女人站在藥店外邊，當他們經過時，她搖著頭說：「龍肝，十個西可一盎司，他們瘋了......」

嗯，卡蘭看著店裡面滿面帶笑的店員，估計就算漲到十六個西可一盎司他們都瘋不了，人家開心著呢。

從一家晦暗的商店內傳出一陣低沉輕柔的嗚嗚聲，門前的招牌上寫著：咿啦貓頭鷹商店——灰林梟、草梟、雪梟。

幾個與卡蘭年紀相仿的男孩鼻尖緊貼著櫥窗玻璃，櫥窗里擺放著飛天掃帚。

「看啊。」卡蘭聽見一個男孩說：「那是最新的光輪1001——最高速！」

還有的商店出售長袍，有的出售望遠鏡和一些卡蘭從未見過的稀奇古怪的銀器。還有的櫥窗里擺滿了一簍簍蝙蝠脾臟和鰻魚眼珠，堆滿了咒語書、羽毛筆、一卷卷羊皮紙、藥瓶、月球儀......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總是讓卡蘭心裡感到有些怪怪的，不過好在沒用多久，二人就到達了卡蘭此行的目的地。

古靈閣。

他們來到一幢高高聳立在周圍店鋪的雪白樓房前，與亮閃閃的青銅大門。

看到這裡，斯內普的臉色不禁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一股自卑的情緒在他心裡滿滿涌淌著，但隨即就被更深的自責所掩蓋。

「愣著做什麼。」卡蘭用手拉了一下斯內普，直接將他拽了進去。

門口的妖精即便是對著兩個小孩子也進行了鞠躬行禮，之後在他們面前出現了第二道門，是銀色的，兩扇門上刻著一些諸如「當心」「貪得無厭」「懲罰」「竊賊」之類的警告性質的文字。（這裡就不重複了。）

看到這些，卡蘭在心底默默的嗤笑了一聲。

自以為把握了巫師們經濟要脈的妖精啊，自以為佔有了一席之地的妖精啊，最為貪婪卻又不自知的妖精啊。

如果金加隆真的那麼有用的話，在伏地魔強行奪取古靈閣時，卡蘭可沒見到有哪個妖精奮勇的反抗過。

最多，也就是落荒而逃罷了。

當個體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時，這些軟威脅自然也就不管用了。

而這裡，恰恰好就是魔法界。

兩個妖精向他們鞠躬，把他們引進一間高大的大理石大廳。大約有百十來個妖精坐在一排長櫃檯後邊的高凳上，他們有的在用銅天平稱錢幣，有的再用目鏡檢驗寶石，一邊往大賬本上草草的等級。大廳里有數不清的門，分別通往不同的地方，許多妖精正指引著來來往往的人出入這些門。

「你好。」卡蘭對著一個閑著的妖精打了個招呼。

「哦，你們好，人類的小巫師們。」由於櫃檯太高的緣故，妖精不得不使勁挺起身子往下方看去，同時還來回張望了一遍：「我似乎沒有看到大人。」

「只有我們。」卡蘭沒打算與這個妖精閑聊，他直接從兜里掏出一沓英鎊，伸手放在了櫃檯上面：「我聽說，對於一些在麻瓜世界生活的小巫師來說，是可以用麻瓜的貨幣來兌換加隆的。」

雖然有著霍格沃茨的助學基金，但卡蘭可沒打算就這麼糟踐自己，而且他也並非沒有自己的小儲蓄，雖然與安東尼先生的遺產相比有些不值一提，但至少也能讓他享受一段較為富裕的生活。

「沒錯，是這樣，沒錯。」妖精似乎有些驚訝於卡蘭的成熟與鎮定，但他還是把這捲紙幣打開，在檢查過一遍后，對卡蘭問道：「那麼你的名字是？」

「卡蘭·桑斯特。」

「桑斯特......」妖精打開了一個本子，仔細的查詢的：「霍格沃茨新生，出生於麻瓜家庭，孤兒......」

妖精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他不經意的瞟了卡蘭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錢幣，拿出一張，對著卡蘭問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請問這是血跡么，桑斯特先生？」

斯內普緩緩瞪大了眼睛。

卡蘭看著那張紙幣上的一點暗紅色的污穢，挑了挑眉，反問道：「這會有什麼影響么？」

妖精注視了卡蘭一會兒：「不會，當然不會，金錢可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減損它的價值。」

「那麼，」妖精拿出了多餘的一部分，同時對卡蘭說道：「古靈閣對於麻瓜貨幣的兌換是有一定限制的，最多只能兌換一千英鎊，兌換比例是五比一，也就是兩百加隆。」

說道這裡，妖精忽然皺了皺鼻子，很不情願的吐出兩個字補充道：「每年。」

顯然，這個妖精對於這項政策是極其不滿意的，麻瓜貨幣在他們看來完全沒有亮閃閃的金子討人喜歡。

不過卡蘭還知道，實際上在保密法推出的那個時期，妖精們對於這項政策是極為反對的，至少在當時，他們是絕對有著麻瓜界的產業。

但為了避免像馬爾福家族那樣，遠離魔法界的中心，妖精們才不情不願的通過了這項法律。

畢竟不管怎麼說，馬爾福家族至少還是人類，而妖精，就只是妖精了。

對於當時強硬的巫師們而言，如果妖精們不識趣的繼續反對下去，很難想象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至少對於妖精們而言，他們絕對是不會喜歡的。

而如今，妖精們反而卻又要為巫師們解決這種貨幣不通的問題，這很難做到讓所有的妖精都心服口服。

卡蘭很坦然的接過了一小袋金子以及歸還回來的英鎊，隨後又十分自然的將英鎊交到了斯內普手上，並對他扭了一下腦袋，示意妖精的位置，說道。

「去吧。」

斯內普和妖精都愣住了。

妖精的鼻子皺的愈發厲害，斯內普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低沉著嗓音對卡蘭說道：「不許命令我！」

但最終在卡蘭無所謂的眼神下，斯內普的怒氣就像是一拳達到了軟綿綿的棉花上，使不出絲毫的力道。最終，他只是在心裡默默罵了一句「該死的桑斯特」，就把那一沓英鎊遞交到了櫃檯上面，同時默默說了一句：「斯內普，西弗勒斯·斯內普。」

妖精皺著鼻子再次打開那個本子，足足反覆檢查了三遍后，才對著斯內普問道：「這裡只有950英鎊，你確定要兌換這些么，斯內普先生？」

在「先生」二字上，妖精著重的加重了語氣。

這時，斯內普反而有些猶豫了起來，兜里的手再一次反覆攥緊。

他偷偷看了卡蘭一眼，發現他正在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另一邊被稱量的寶石，於是他把普林斯給自己的錢快速拿了出來，低聲說道：「再加上這些。」

在看到這一幕後，妖精似乎也知道了什麼，他看著斯內普的眼神也不像是對卡蘭那樣的討厭，他默默點了點頭：「正好一千英鎊，這裡是兩百加隆，請收好。」

在走出古靈閣后，卡蘭默契的從袋子中拿出10個金加隆放在了斯內普手裡，斯內普也沒有說話，默默的接了過來。

可隨後，卡蘭突然又數了19個加隆，再次遞了過去。斯內普皺著眉對他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十分之一的手續費，不可能讓你白幫忙的。」卡蘭無所謂的笑笑：「難不成你是把我當成那種不知回報的人了？拿著吧。」

沒等斯內普拒絕，卡蘭就直接把錢放到了斯內普兜里。斯內普愣了一會兒，但最終只是低著腦袋，什麼都沒有說。

可就在閑逛的過程中，斯內普還是忍不住湊近卡蘭低聲問道：「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卡蘭正盯著一家冰淇淋店看，沒有聽清楚。

「剛剛......錢上的血跡。」斯內普的聲音更低了。

卡蘭這才轉頭看向斯內普，他故作驚訝的說道：「黑巫師竟然還會在意這種小事情的么？」

「你小點聲！」注意到周圍有人好奇的望了過來，斯內普連忙制止了卡蘭的話語：「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卡蘭，那些錢，你到底是怎麼弄來的？」

「霍格沃茨沒有拒絕我的入學。」卡蘭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斯內普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說，」在看到斯內普的反應后，卡蘭有些無奈的解釋道：「無論那些錢是怎麼弄來的，霍格沃茨都沒有因此而將我拒之門外，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么？」

「不夠。」斯內普堅持道，油膩的長發下是前所未有的堅定眼神：「如果這可能會影響到莉莉的話，就還不夠。」

這還是斯內普第一次在卡蘭面前正式表露內心的想法。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卡蘭居然頗為憐憫的看了自己一眼。

「你這是什麼意思？」斯內普沉著臉問道。

卡蘭在盯了一會兒斯內普后，默默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再次解釋道：「蜘蛛尾巷的環境，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斯內普點點頭：「知道。」

卡蘭繼續輕聲說道：「那麼，在那樣糟糕的環境下，我偶爾迫不得已的去打掃一下衛生，你覺得這樣有錯么？」

雖然仍舊不是十分清楚，但斯內普多少還是聽出了卡蘭話語中的意思。他對卡蘭的態度也不再那麼敵視，反而是驚訝的問道：「你是說......魔法？可那是違法的。」

斯內普當然知道卡蘭的魔法天賦要比自己強的多，雖然或許有著取巧的嫌疑，但他也確確實實能夠使用一些無杖魔法，用來嚇唬一些麻瓜或許還是足夠的。

「魔法，魔法......」可令斯內普沒想到的是，卡蘭居然是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最終，他對著斯內普說道：「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太過高看那群垃圾，還是在小瞧我啊，斯內普。」

沒等斯內普反應過來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卡蘭就強行帶著他往破釜酒吧的位置走去：「走吧，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伊萬斯一家再過不久就應該到了。」

「對了，還有甘普陳年交際酒。」

卡蘭忽然補充了這麼一句：「只要一加隆而已，去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