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影 第三十五節 難解之痛

老太道：「梅蘭上初中后，梅影就讓女兒在學校寄宿了，她自己到省城的好像叫什麼志誠集團的公司打工了，聽說那裡的收入和待遇都比其他地方好不少。唉，可就在這個時候梅影突然就犯了糊塗，你說她本來就在那好好的干不就得了，可她竟一時鬼迷心竅竟去偷公司的東西，結果就這樣被抓進了牢。」

凌雪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梅影當時怎麼會突然去偷她公司的東西？她是有什麼難處嗎？」

老太道：「應該又是為了她女兒唄！那個時候梅蘭剛初中畢業，梅影想讓她去艾利學校讀書。」

「艾利學校？」凌雪忍不住驚叫起來：「這學校可是出了名的貴族學校啊！」

老太道：「是啊！那學校哪是我們平民百姓能讀得起的？當時我也勸過梅影，但梅影卻說她這輩子已是完了，但她一定要讓梅蘭有出息，她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梅蘭送進艾利學校。可真沒想到她後來竟會用去偷她公司東西的辦法，唉！」

凌雪沉思了下后又問道：「那梅蘭後來有沒有去艾利學校讀書？梅影被抓后她也該更供不起女兒了吧？」

老太突然道：「對呀！聽你這麼說我也有點奇怪了。後來梅蘭還是進了那艾利學校，好像梅影坐牢后一開始梅蘭的生活也沒受什麼影響，也不知是誰給了她生活費，她還每個周末都去省城監獄探望她媽呢。」

凌雪有點明白了，又問道：「那梅蘭後來是怎麼過世的？」

老太停了下又痛惜道：「她是自殺的。」

凌雪一驚：「她為什麼要自殺？」

老太這時又遲疑起來不敢說了，凌雪道：「阿婆，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以後肯定不會連累你，你就都告訴我吧。」

老太還是猶豫道：「姑娘，你可以告訴我你現在在你們單位是多大的官媽？那個韓隊長你真的能對付嗎？」

凌雪道：「阿婆，你相信我，邪不會勝正，壞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還有，不管接下來我能不能對付那個壞警察，我都不會連累到你！」

老太終於道：「好吧，反正我今天也豁出去了，我就都說了吧。十年前的一天傍晚，那天梅蘭突然衣衫不整，臉上滿是血污的回來了。當時我問她怎麼回事，她哭著說她被她同學欺負了，他們還脫她的衣服逼她下跪……當時我也很震驚，我覺得她的同學這麼對她已算是犯法了，我出於同情當時就帶著她去派出所報了案，當時接待我們的警察就是韓猛，現在市局的韓隊長，那時他還是我們這裡派出所的一個片警，一開始他答應會秉公處理的，可沒想到後來他和學校又都沒採取任何行動，艾利學校還把梅蘭給開除了，而且後來那伙壞學生還又把梅蘭在外面又狠狠欺負了頓……再後來，梅蘭就自殺了，她是跳河自殺的。而韓猛後來就升調到市局去了。前天韓猛還過來警告我說梅影和梅蘭的情況很複雜，要我不許再對任何人說起她們的事，不然我也會倒霉的。」

凌雪聽到這裡眼淚也不自禁的掉了下來，心裡又有些難過，說實話，和胡志生不同，她對韓猛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可現在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她又問道：「那你知道當時欺負梅蘭的是哪些人嗎？」

老太道：「這我真的不知道了，反正都是些有錢人家的。」

凌雪又問道：「梅蘭自殺后，她的後事是怎麼處理的？她母親梅影有什麼反應嗎？」

老太道：「梅蘭死後，派出所就直接讓殯儀館把她的遺體處理了，也沒辦任何儀式。兩個月後梅影出獄回來才知道女兒蒙難的事，她自然是哭得撕心裂肺了……唉！」

凌雪問道：「那梅影知道她女兒出事的緣由嗎？」

老太道：「一開始她不知道，後來我忍不住偷偷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她了，她聽后說她一定要為梅蘭討回公道。此後她就一直在外面奔波告狀很少回來，再後來她就像消失了似的我再沒她的消息。五年前，你父母突然搬到了這裡住，他們說梅影已把這裡的房子賣給他們了，當時我也問過他們梅影的情況，但他們說不知道，他們就在中介公司直接簽了合同后梅影就走了，他們也不熟。」

凌雪知道這老太也就知道這麼多了，便道：「阿婆，謝謝你。為了不給你惹來麻煩，剛才你告訴我的這些你也別再對其他任何人說了。」

凌雪又關照了一番後送那老太回來，只見凌雁和蘇純還在等著，凌雪沒再和他們招呼只對老太道：「阿婆，今天太謝謝你了，那我先走啦！」

「小雪。」蘇純叫道：「早點我都買來了，你吃完再走吧。」

凌雪淡淡道：「不了，我還要回去忙工作。」

蘇純又道：「那你以後下班就回這裡吧。」

凌雪道：「不用了，局裡已給我安排好宿舍了。」

「夠了！」凌雁突然又怒叫道：「讓她滾吧，我永遠不想再看見她！」

凌雪停了下，看看母親，見她神色怨恨但眼淚已掉了下來，但隨即凌雪還是心一狠沒說話繼續離去了。

凌雪出了弄堂口，突然蘇純又追出來道：「小雪，你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凌雪停下淡淡道：「那你快說吧，我現在時間可很緊。如果你還想勸我回來的話就免開尊口吧。」

蘇純道：「小雪，我知道，我們這個家以前是虧欠了你很多，我也承認，我以前也從沒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待。不過有一點我得告訴你，你媽心裡還是有你這個女兒的，你……至少我覺得你不該不認她這個媽！我知道，當初她撕你的北大錄取通知書是非常不對，大大傷了你的心，但當時她也是一時氣極失去理智，後來她真的也後悔了，接著你又不辭而別，你媽當時真的是急死了，到處找你還報了警，直到兩個月後得知你在軍-校才放下心。你媽後來去軍-校找你，她原以為你只是意氣用事，她是心疼你在那裡吃苦真的想帶你回來的，可你那個時候怎麼也不肯原諒她，她回來后真的很難過！你知道嗎，你媽雖然嘴上一直說恨你，但她心裡一直都在念著你，當初你離家時把你的照片都取走了還撕了那張合影照，她現在是一停下來就看著那張照片發獃……」

「行了！」凌雪突然打斷蘇純，仍淡淡道：「我相信你說的，但不管怎麼樣，你的心裡只有蘇順力，我在我媽心裡的位置也是不能和蘇順力比的，這你也不能否認吧？你們為了供蘇順力出國留學，賣了老房子換到這個不毛之地，幾乎已快傾家蕩產了吧？」

蘇純這下又無話了，凌雪又苦笑道：「好了，其他的也不用再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都過去吧。蘇叔叔，不管怎樣我也看得出你對我媽是真愛，她也是更心疼蘇順力，以後她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好好照顧她吧。我對你們來說終究是個多餘的人，還是把我忘了吧。」

凌雪說完就要走，蘇純突然又叫道：「小雪，等等。告訴你一件事，聽說這裡很快也要拆遷了，你儘快把你的戶口遷回來吧，這樣將來你也能得到一份補償。不管怎樣過去我們對你總是有虧欠，這也算是對你的一點補償吧。」

凌雪道：「好吧，等我有空我會辦的。」

蘇純回到家，見妻子坐在桌旁難過著，他安慰道：「好了，雁兒，我跟她談過了，她也不是鐵石心腸，慢慢會想明白的。給她點時間吧。」

凌雁停了下仍賭氣道：「還想她幹什麼？我對她還不夠仁至義盡嗎？吃飯吧！」她抓起一個早點賭氣的快速吃起來。

蘇純搖搖頭也吃起來。突然電話鈴聲響起，蘇純又過去接聽，隨即又吃驚道：「順力！」凌雁也馬上過來按下電話免提鍵。

那邊蘇順力小心道：「爸，媽，告訴你們件事，我得回國了！」

「回國！」夫妻倆驚了下，蘇純接著急叫道：「怎麼又要回國了？你不是說你可以買通那邊移民局的人多拖點時間讓你找到工作嗎？我們可剛給你打去二十萬啊，那可是我們家裡最後一筆存款了啊！」

蘇順力有點巴結道：「我們原來買通的那個移民局的人已被抓了，現在加拿大那裡已經發狠了，永久免去了我們獲得綠卡的資格，一定要把我們都遣返。」

「什麼？」蘇純一下子癱坐下來。旁邊凌雁也是驚痛極了，但她到底還是心疼兒子，道：「算了，順力，你也別多想了，既然這樣你就先回來再說吧。不管怎樣你現在已正式畢業了，有了這留學經歷你回國后找好工作應該也不難。」

「是，是。」蘇順力趕緊道：「爸，媽，你們相信我，等我回來后一定會賺大錢讓你們過得舒舒服服的！」

凌雁聽了這話又欣慰道：「順力，媽相信你，媽知道你孝順！」

掛斷後蘇純到底還是難掩失望，嘆道：「雁兒，你說我們當初這麼差不多傾家蕩產送順力出去，到底值不值啊？我就怕他回來后萬一也找不到好工作，這樣的話……」

「別瞎說！」凌雁道：「現在順力好歹也是加拿大正規大學畢業的，再不濟他在國外這麼待了五年英語口語總沒問題吧？回來當個翻譯總是可以的吧？」

蘇純突然道：「其實現在我有時也在想，我們以前是不是對順力太過寵溺了？你看凌雪現在，好歹已自立了，可順力我真的是有點擔心……」

「你說什麼呀？」凌雁又氣叫道：「那丫頭本來就是不懂事，別再提她行嗎？我相信順力，他一定會有出息的！」

凌雁夫妻倆此時又把心思都落到兒子的身上很快忘卻了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