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崩潰的菜販子

兩畝空心菜可以收成了。

曹路預估了下，一畝的產量在兩千斤左右，兩畝加起來有四千斤這樣。

且割完后。

在特效有機肥的作用下，不到十天就能長出第二茬。

而就在這個時候。

曹路大棚前，來了一輛那種收菜的小貨車，從他們的穿著打扮，還有貨鬥上面的大秤，就知道是菜販子。

有可能是村民通知他們的，也有可能是無意中路過看到的，這些收菜的來到大棚后，把正在幹活的何玉柱當成了棚主，上去就直接遞煙。

「老闆，這菜賣不賣。」

何玉柱見他們認錯人了，剛想跟他們講自己只是個打工的，結果卻看到老闆正微笑地跟他揮手。

並做了幾個手勢。

何玉柱腦子雖然不是很靈光，但相處久了，還是能明白老闆是要讓他跟這些菜販子談的意思。

可菜販子又問了不少問題。

「老闆，你這菜有沒有加料啊。」

「什麼時候打的葯啊。」

「雜草多不多啊。」

何玉柱從沒跟菜販子打交道，面對這麼多問題，整個人怔在那裡，不知道怎麼回答。

曹路見他有點應付不過來，就用手機給他發了條微信。

「先別管他們，直接問多少錢收。」

看到這條信息，何玉柱鬆了一口氣，滿臉認真地問道：「你們多少錢收。」

而菜販子也是經驗老道，一下就看出眼前這個棚主有點憨厚，並沒有直接回答價格：「這要看你是按畝賣，還是按斤賣。」

見菜販子不肯開價。

曹路又給何玉柱發了一條信息：「兩種價格都問問。」

「按畝賣多少錢，按斤賣多少錢。」

「這我們得先看一下品質。」

菜販子說完后，到了地里，摘了一些空心菜后，神色有點驚訝，隨後抓起了一把土聞了聞，若有所思的樣子。

菜販子看完菜后。

來到了何玉柱面前，說道：「實話跟你說吧，現在空心菜的收購價是8毛，大竹村又比較遠，開車來收菜還得倒貼油錢，但你這個菜不錯，咱們第一次合作，一畝兩千，我直接收了。」

聽到這個價格后。

何玉柱臉上滿是驚喜，由於幫老闆種空心菜的緣故，他早就已經託人打聽了市場價，確實就跟眼前這個菜販子說的一樣。

最近行情不好，每斤的收購價就8毛左右，像大竹村這麼遠，他們能給一塊，那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

還是老闆種的好，要是他地里那些空心菜，估計八毛都賣不出去。

菜販子看到何玉柱臉上的表情，本以為這事情妥了，他收菜這麼多年，這一次算是撞大運了。

由於常年跟菜打交道，菜農有沒有打很多農藥，他聞一聞土就知道了，而他剛才聞了好幾遍。

還真沒聞出農藥的問道。

甚至連氮肥的味道都沒有，也就是說，這些蔬菜極有可能採用有機種植方法。

剛才他把價格說成一塊。

說實在，有賭的成分在。

可看棚主的表情，他覺得自己賭贏了，大竹村的人很少種菜，根本就不知道有機菜的收購價格。

可就當何玉柱滿臉笑容時，他看到老闆發來的信息后，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揉了揉眼睛。

用帶土的右手擦了擦屏幕，沒想老闆又發來了一條。

「不用看了，你直接問他們，一畝一萬，每斤五塊錢收不收。」

看到這個價格后，何玉柱滿臉苦笑，覺得這是老闆在拿他開涮，這麼貴的價格，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還是咬牙說道：

「一畝一萬，每斤五塊。」

聽到這個價格后。

菜販子整個人傻在那裡，臉色黑的就跟暴風雨來前的天氣一樣，他感覺這個棚主在耍他們。

有機菜是很貴沒錯，但都是一些大的菜企玩的，走的都是高端路線，這個價格他們這種菜販子哪怕收了，也賣不動。

要是兩三塊錢的話，咬咬牙，勉強還能收，可直接開價五塊，這個價格讓他很是難受，一步到位，直接頂的死死的。

「老闆，這價錢真沒辦法，我這邊就直接跟你交個底，最多就兩塊五了，哪怕多加一毛，這單我也不做了。」

聽到這個價格后。

何玉柱倒吸了口冷氣，眼睛睜得老大，那種驚喜的表情，哪怕一級演員來了，也很難模仿出來。

菜販子看到他的笑容后。

心中先是一喜。

可隨後微微皺眉，他有種直覺，這個棚主可能有病......果然還沒幾秒鐘，這個棚主就苦著臉說道：「五塊錢，一分也不能少。」

菜販子滿臉無奈，感覺這單生意沒法做，可還是跟何玉柱互相加了微信，說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菜販子離開后。

何玉柱就像一隻斗敗的公雞，整個人頹然站在那裡，因為他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麼老闆這麼高的價格都不賣。

正常來講，一畝空心菜差不多2000斤，每斤兩塊五，那就是五千元。

且空心菜割完還會長。

下一茬，長得更快，按老闆這種種植速度，每月至少可以割兩茬，那就是一萬元，一個季度就能把大棚錢給賺回來。

見何玉柱失落的樣子，曹路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說道：「柱哥，這菜你還沒吃過吧，晚上摘一把回家吃看看。」

曹路自己也摘了不少空心菜，打算送一些給德叔吃，畢竟經常受他照顧，這次又把老宅還給了他。

「德叔，給你們送點菜。」

「小路，快來裡面坐，來就來，還送什麼菜啊。」剛打算煮菜的梅姨親切招呼著：「這個點了，乾脆一起吃個飯吧。」

「不用......」

曹路剛要拒絕，沒想德叔拉了下他兩下，並對著廚房喊道：「小路，說今晚要喝點酒，搞一點下酒菜。」

「那我給你們炒盤田螺，要不要來一盤豬大腸。」

「可以，小路就喜歡豬大腸。」

曹路無奈笑了笑。

德叔嘆息了聲：「以後啊，有事沒事，記得常來家裡吃飯啊。」

曹路自然明白德叔的意思，自從他們兒子念了大學后，梅姨也不那麼愛煮菜了，家裡的伙食一天不如一天。

這也是德叔那麼喜歡拉他到家裡吃飯的原因，因為每次他來，梅姨都會多煮幾道菜。

「你這菜，怎麼這麼快就可以收了。」德叔看著曹路送來的空心菜，有那麼點驚訝，感覺前幾天，大棚才剛搭好，這麼快菜就出來了。

「商業機密。」

「不會是打了什麼葯，不敢告訴我吧。」

「德叔，咱們搭了三年班子，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怎麼可能幹這種缺德事，這個菜純天然有機的，不然，我哪敢帶來給你們吃。」

「不好講，說不定拿我們當小白鼠呢。」

「我怎麼敢，梅姨對我那麼好。」

「我就對你不好了，來，自罰三杯。」

梅姨端著一盤香噴噴的炒大腸，從廚房裡出來，瞪了德叔一眼：「就你，小路當村官那會，你沒少讓他幹活吧。」

「那是為了磨礪他。」

「明明是你想偷懶。」

沒多久后，梅姨炒的空心菜上來了，顏色非常好看，散發著濃濃青菜香。

看著這空心菜，陳三德夾了一些空心菜送到嘴裡后，可還沒吃上幾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放下了筷子，突然正經道：「這菜真是你種的？」

曹路點了點頭。

陳三德嘆了口氣，隨後說道：「可以，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