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談
沈府穆闌珊房中
「叩叩叩，闌珊！睡了嗎？」
是夜，安姨娘敲了敲穆闌珊的門只聽見屋內傳來穆闌珊清脆的聲音伴著急促的腳步聲跑來。
穆闌珊聽見敲門聲放下手中的書起身開門，見到一身睡袍的安姨娘站在門外有些疑惑：「姨母，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安姨娘笑著進了屋，看了看同樣一身睡衣的穆闌珊笑道「這不是你姨丈沒回來嗎，我一個人睡著也無聊索性找你聊聊天，闌珊不想姨母來呀！」
穆闌珊看著安姨娘那張和記憶中與母親重疊的臉晃了晃神，而後忽然笑著挽起她的手臂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道：「才不是呢！我最喜歡姨母了。」
安姨娘顯然很吃這一套，只見她愛憐撫摸著穆闌珊的頭髮，眼中毫無掩飾的帶著寵溺。
「我的闌珊真的長大了，要是姨母有你這麼一個女兒那這輩子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
穆闌珊抬起頭趕緊制止她的話：「呸呸呸，姨母，我不許你這麼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這世上我只有您和清歡了，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少了誰都不可以！」
安姨娘看著一臉正色的穆闌珊噗的一聲笑出聲來，而後忽然把穆闌珊摟在懷中：「好好好，姨母怎麼捨得離開我們闌珊呢？姨母也只有闌珊一個親人啊！姨母要好好活著，然後親眼看著咱們闌珊出嫁啊！」
「姨母，你說什麼呢！」穆闌珊忽然臉一紅有些扭捏的看著安姨娘！
安姨娘見狀也知女兒家臉皮破也不再逗她，而後想起此行來的目的於是她收斂了笑意拉著穆闌珊坐在床上。
「闌珊，你來家裡這些日子住的可還習慣？可有與人發生矛盾？」
穆闌珊自小便聰明，見姨母說這話便猜到了姨母定是為了今早沈時臻的事情而來。
其實自打來沈家第一次遇到沈時臻之後穆闌珊便有意無意的躲著沈時臻。用穆闌珊自己的話來說，沈時臻就像是危險一般的存在。反觀穆清歡，恨不得整日都黏在沈時臻的身上。穆闌珊自認為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原本以為只要只見不去招惹他便可以相安無事的，只是沈時臻這人陰晴不定，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他想些什麼。
穆闌珊也頭痛極了！
見穆闌珊低著頭沉思安姨娘對她今早的直覺越發的肯定起來。穆闌珊是什麼性子她很清楚。可是那位閻王爺可不是相安無事的主兒。她就怕穆闌珊一個不注意把他得罪了到時候依照那位的性子指不定要做些什麼事出來。
「今早大爺送你的手鏈是怎麼回事?「
穆闌珊嘆了口氣：「姨母，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迷路了於是碰到了堂哥！可是昨天我們也話也沒說，我也沒有地方得罪堂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送我手鏈！「
安姨娘聽完陷入思索，穆闌珊的性子絕不可能主動去招惹沈時臻。只是今早沈時臻的舉動不得不讓她防備。不過轉念一想，許是沈時臻一時起了興趣想要捉弄一下闌珊也說不定！這麼一向安姨娘心中似乎放下心來。只是對穆闌珊認真的告誡道：「闌珊，不管怎樣，你要記住，離他遠點，千萬不可與他起衝突！」
面對安姨娘的叮囑穆闌珊乖巧的點點頭，可卻又忍不住問道：「姨母，沈堂哥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為什麼沈家的人都怎麼怕他？就連姨丈似乎也對他有些懼怕？「
聽聞安姨娘嘆了口氣：「連你都看出來了！也就清歡還一個勁的黏在他身上，要說這具體是怎麼回事，姨母也不知道，不過姨母知道的還要從我剛進府開始。」
安姨娘原本不打算讓穆闌珊知道的，畢竟有些事情她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好，可是畢竟穆闌珊還要再沈府住下去，讓她知道也好讓她心中有個底，徹底遠離的沈時臻。
「說起來這些事情都快十年了！我剛入沈家的時候原本是你姨丈的三姨太！排在我前頭的原本還有一位陳姨娘是和我一起進府的，那個時候正逢你沈堂哥的母親也就是你姨丈原配妻子過世不久。那個時候的姨母也是抱著天真的心思以為這沈家沒了當家的女主人便生出了心思，只是當時那位陳姨娘更得你姨丈得喜愛，而那位陳姨娘心高氣傲那心思絕不亞於你姨母我！可也正因如此，讓姨母逃過一劫。」
想起過往得事情安姨娘不禁有些嘆息也有些后怕。倒是一旁的穆闌珊聽著挺入神的，見安姨娘停下來於是趕緊追問道：「然後呢？那位陳姨娘怎麼了？」
安姨娘深吸了一口氣：「死了！」
「死了？」穆闌珊驚詫道「怎麼死的？」
「被你堂哥殺死的！」
「他？」穆闌珊陷入並不相信「姨母，十年前的堂哥也才十幾歲，怎麼可能會殺人？！」
安姨娘看著穆闌珊那張明顯不相信的臉恍惚像是回到了那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十年前
「老爺……老爺……救救我，你救救我！大爺…大爺要殺了我！「
深冬，天空還下著鵝毛般的雪,原本安靜的沈府此時卻傳來一名女子呼救的聲音！
一臉深意惺忪的沈安遠披著外衣從安姨娘的房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的同樣是一臉睡衣的安姨娘。見到地上妝發凌亂，一臉驚恐的陳姨娘皺了皺眉。
「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裡鬼哭狼嚎做什麼！「沈安遠一臉惱怒，顯然是被人打擾了瞌睡極為不滿。
身後的安姨娘雖臉上一臉平靜可心中卻是一臉的唾棄，暗道陳姨娘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爭寵！
只是這一次的陳姨娘顯然是真的害怕極了，見到出門的沈安遠一把便撲了上去，隨即抖動著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老爺，你救救我，大爺他…要殺了我！「
「胡說!大晚上找什麼晦氣！「沈安遠明顯不相信她的說辭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卻見一身黑衣的沈時臻跟了進來，只見他眼中冷漠極了，手中還帶著一把刀！就這麼直直的走了進來。
「老爺，你看！「安姨娘見狀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推嚷著沈安遠。
地上的陳姨娘見狀哀嚎聲更大了，慌亂的爬向沈安遠的背後！
沈安遠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好歹維持了些風度：「沈時臻！你這是要做什麼！大晚上的拿著刀對著你姨娘喊打喊殺，你眼中的教養和規矩呢！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十七歲的沈時臻此時周身散發著陰寒，尤其是眼中那迸發出的殺意冷的讓人害怕。只見他沒有絲毫懼意一步步逼近，就這樣站在沈安遠面前一臉冷漠道：「把她給我！「
「啪！「沈安遠見他絲毫沒有聽進去一巴掌揮了過去：」逆子！你聽不見我說得話嗎！「
「我說了，把她給我！如果你不想今天晚上整個沈家的人都給她陪葬就把她交出來，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沈時臻眼中絲毫沒有溫度，就連憤怒也沒有，那雙眼睛就像死物一般！
沈安遠向後退了兩步，一臉看魔鬼一般看著他。
「你……!」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生氣，沈安遠說不出話。
沈時臻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只見他看了一眼躲在沈安遠身後的陳姨娘彷佛在看一個死人。
「她進了我母親的房間！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動了不該的的念頭！這個理由夠嗎？」
聽到此，沈安遠轉身看向瑟瑟發抖的陳姨娘還沒有等她開口便是一個巴掌：「你這個賤人！我不是說了不許去那件屋子嗎！你居然敢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說，你拿了什麼東西！」
陳姨娘那見過這個架勢，趕忙將身上的首飾取了下來！耳環、項鏈、手鐲，雙手顫抖的捧在手上遞給沈安遠！
沈安遠見狀深吸口氣，控制不住的又是一個巴掌。
「賤人！我平日對你有求必應，沒想到你竟然還不知足！」
陳姨娘恐懼極了，她不知道自己就隨意的拿了幾件首飾便遭此大難！更不相信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沈安遠今日竟然不聽她絲毫解釋更不用說維護了！
「老爺，老爺，我知錯了！秋蓉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這一回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陳姨娘很清楚，單反今日沈安遠保不住她那她肯定會死在沈時臻手上！
沈安遠見到她這副樣子也有些動容，畢竟是自己平日里寵愛的女人，只是……他忽然看向沈時臻：「時……!」
「父親可要保她？「沈時臻話中帶著些難以揣測的語氣「如果蘇家知道母親的遺物被人如此對待，父親你說蘇家會怎樣？」
蘇家正式沈時臻的外祖家，彼時的蘇家無論是財力還有實力都在沈家之上！這也是為什麼沈時臻說殺了沈家所有人的時候才有這麼大的底氣！
「你！」沈安遠指著他手指顫抖！
「父親自己選吧！」
院子里忽然安靜極了，似乎只聽見呼吸聲，就連一旁的陳姨娘也忘記了哭。
良久，沈安遠深深的看了一眼陳姨娘可最後什麼也沒再說最後快步離開的安姨娘的院中。
一旁的安姨娘也不是個傻的見狀只憐憫的看了一眼陳姨娘便進屋關上了門！
而癱坐在地上的陳姨娘終於回過神來，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拼了命的嚎叫！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理會她，那天夜裡，安姨娘被一聲聲的慘叫聲驚的無法入眠！
「姨母，那陳姨娘最後被堂哥殺了嗎？」
「殺？」安姨娘苦笑「如果真的殺了，那倒也算解脫了！可是那死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