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避而不答
皇後幾人在外廳講話，她拉着喬柒音的手，面容和善極了：「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本宮定要好好賞賜於你。」
傅元慎不動聲色的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母后，既然貴妃娘娘無礙，兒臣便帶着柒音回府了。」
「何必如此匆忙，本宮同柒音一見如故，甚是喜歡，你們還未舉辦儀式吧？不如就在宮中住下來，三日後本宮和陛下為你們好好操辦一場。」
傅元慎淺淺皺眉，正想找個理由拒絕，便聽到旁邊的姑娘強裝歡快道：「那兒臣便謝過母后了。」
皇后水眸溫柔的笑笑。
入夜，白日裏眾人神往的九重宮闕此刻被籠罩在黑夜裏，像是一座蟄伏的巨獸，令人心駭。
巡邏士兵列隊排查，領隊沉聲吩咐：「都打起精神來，這些日子長安不太平，連帶着宮裏都要緊張起來，要是出了差錯，給你們十條命都不夠。」
「是！」
「你們幾人去那邊，剩下的跟我走。」
巡邏到御花園的時候，領隊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將劍拔出劍鞘，朝着水井旁走去。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從大樹下走出，領隊提劍便要刺過去，砰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驚飛了樹上停留的鳥。
雲霄怒道：「看清楚了，這是三王爺！」
領隊定睛一看，那可不就是留宿在宮中的傅元慎嗎，他扔了劍，單膝跪地：「屬下罪該萬死，沒有認出三王爺，險些傷了您！」
傅元慎不以為然的抬手，「這本王的人已經查看過了，沒有異常，你們去別處吧。」
「屬下遵命。」領隊撿了劍，帶着手底下的人退下。
傅元慎看向那口陰森森的水井：「還不出來？」
躲在井下閉氣的喬柒音自知被發現，她浮在水面上吐了個泡泡，爬出了水井。
從雲霄的角度看，月光森然，她披頭散髮，臉色慘白，倒真像戲文中慘死井中的女鬼出來尋仇。
傅元慎看不過上去扶了一把，他劍眉緊蹙，不悅道：「深更半夜在皇宮裏亂竄，若是被剛才的人發現，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喬柒音擰了一把襦裙，睫毛沾了水顯得又黑又長。
見她不說話，傅元慎頭上又添了三把火：「大晚上不睡覺，你在宮中究竟想要做什麼？」
喬柒音揩了揩鼻尖，避而不答：「我先回房了。」
傅元慎真的討厭透了她這種冷淡逃避的性子，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手掌如烙鐵，「喬柒音，本王知道你神通廣大，但是這也並不能代表你就能將本王耍的團團轉，既然你要依仗本王，是不是要跟本王說清楚？」
喬柒音被他拽的轉身，她眉眼清冷，不見焦躁，「你先放開我。」
傅元慎抿了下唇，緩緩鬆開手。
喬柒音說：「宮中不對勁，有人不下了招魂陣，特意引月枝的魂魄出來，我想查清楚，佈置招魂陣的人是誰，同時也想了結月枝的心愿。」她頓了頓，清透的杏眸看向傅元慎，「難道三王爺不想知道是誰害死的你母妃？」
雲霄一驚，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
傅元慎眼底淬著兩塊不化的暗冰。唇線抿的平直冰冷，好一會兒，他才吐出兩個字：「不想。」
傅元慎的口是心非直接讓兩人的關係降到了冰點，像是被喬柒音惹惱，他不在宿在偏殿，而是直接去了宮裏的琴音閣，惹得皇後派來伺候他們的宮女在背地裏嘲笑她還未過門便已失寵。
她不甚在意，卻也不在亂動亂跑。
喬柒音想，與其讓她冒着風險去找，不如等着她自己撞上來，她壞了他的好事，那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三日後，垂拱殿，眾臣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舞姬水袖翻飛。
喬柒音身着桃色宮裝，安靜的坐在傅元慎身後。
皇帝皇后還未入座，趙王大笑着走了進來。
「三弟喜宴，本王姍姍來遲，還望三弟莫要怪罪。」
傅元慎眼神更冷幾分，他站起身：「二哥。」
趙王在傅元慎左側的座位坐下，視線落在喬柒音身上，「那日匆忙慌亂了些，沒來得及好好看看本王這位弟妹的樣子，還不快抬起頭來讓本王好生瞧瞧？」
他語氣輕蔑，態度並不好，好像喬柒音不是王爺側室，而是一下賤馬奴。
「二哥。」傅元慎語氣裏帶了幾分警告，「父皇母后就要來了，二哥還是坐好。」
趙王最瞧不得傅元慎這高人一等的模樣，他冷笑幾聲：「本王聽說你這側妃乃是泥瓦匠人出身。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上不了席面，委屈三弟了。」
宴席上的大臣都暗暗窺探著兩個兄弟之間的較量。
「王爺。」劍拔弩張的局面下，喬柒音終於抬頭，露出一張冷艷的臉，「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聖高祖皇帝黃袍加身之前，也是木匠出身。」
趙王臉色微變。
喬柒音勾出冰冷的笑，擲地有聲道：「你可是對先祖不滿，對聖上有異？」
喬染音簡單的一聲質問趙王瞬間閉嘴。
趙王眼睛裏燃起一點怒火，這個死丫頭還真是牙尖嘴利。
「本王......」
皇上駕到~
太監鴨子一般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戰火，喬染音沒出聲，站在原本的位置，低垂了眼眸。
眾人紛紛起身跪拜。
待皇上與皇后落座之後，眾人也都坐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突地眉宇跳了跳，喬染音心中暗叫不好，這個趙王肯定心裏藏了壞水。
還沒能反應過來，只聽趙王緩緩開口。
「父皇，今日是三弟的喜宴，其側妃的身世，兒臣甚是感興趣。」趙王率先發聲。
側妃身世幾個字咬的特別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投在了喬染音的身上。
今日王公貴臣都在，所以皇上也是滿臉笑容。
「皇兒今日能來，朕心甚慰。」皇上未曾多言，只是示意趙王坐回原本的位置。
喬染音在旁邊盡量的掩飾著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也已經把目光放在了喬染音的身上，喬染音內心對趙王的怨恨增添了幾分，這傢伙可真會找事兒。
「想必你就是慎兒的側妃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