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互賣關子
郡親王兩天里在上海的所有訪問行程,阿榮奉命不離左右,參與了一系列重大活動。
接著,郡親王又將去往南京華中派遣軍司令部視察慰問,再次點名阿榮一路相陪。
在南京,阿榮因為虹橋機場遇襲中被視為舍己忘生,勇敢地救了郡親王性命,獲得了派遣軍司令部頒發特等勳章一枚,並且官跳三級,直接晉陞為陸軍少佐,以這般的年輕和簡短從軍資歷,實乃開闢了日官授銜歷史之唯一。
後來總算把郡親王送到機場,帶著一幫隨從飛往廣州。
阿榮想起教他學醫三年的莫斯醫生,在一家醫院做了產科主任,便去探望。
然而醫院裡的人卻說,莫斯醫生在南京被攻陷后就下落不明,懷疑是已經回了美國。
阿榮很是失望,只好坐了火車返回上海,到憲兵司令部交差。
笠川以對待英雄凱旋的隆重儀式,帶著憲兵隊的所有人員歡迎阿榮從南京歸來。尤其令阿榮哭笑不得的是,他與郡親王在機場的合影照片,被放大后鑲嵌在辦公樓醒目的牆上,作為憲兵司令部的一份榮耀進行展示。
笠川批准阿榮休假一周。
阿榮回到在狄思威路的住處,立刻換上便衣,往北四川路眾聯齋書店去見張先生。
說來,他與張先生有很久沒有見過面。
自從月前為向太湖支隊送出日軍進犯的緊要情報,沒有找到張先生以後,就再沒來過眾聯齋書店。
而張先生也沒有主動聯繫過阿榮。這大概是因為他被潘先生安排了「長江7號」秘密使命,組織上便把他冷藏了起來。
潘先生當時向阿榮交待了一句經典的話:地下工作中把某個同志進行冷藏,這是最好的保護措施。
自從出院以後,阿榮為了怕沈瑞麗多有猜忌,就盡量保持與岡野理枝少見面。
恰好岡野理枝正忙著聯合各日商紗廠,發起成立一個聯合基金會以撫恤日僑前線傷亡日兵家屬,難得有時間多陪阿榮,反倒一再抱歉:「拜託前田君,多有諒解!」
也就在郡親王從日本來上海的前兩天,沈瑞麗突然告訴阿榮,馮希全轉來複興社總部的指示,要派她去往漢中幹部訓練班學習一段時間,估計至少好幾個月。
與沈瑞麗要分別這麼久的時間,阿榮心裡再不情願,也只能由了她去。他懂得沈瑞麗身在諜報別動分隊,上命難違,就只能這麼時隱時現。
但陳香梅在得知沈瑞麗要去往內地,不明白為何竟要呆上好幾個月,生怕耽誤了年底之前她與阿榮的大婚,很有些不大樂意。
阿榮便矇騙陳香梅,說到沈瑞麗老家來信,要她回去住上一段時間,說久了時間是幾個月,要是趕得緊也許月把時間就能回到上海。
不巧的是,在沈瑞麗起程去往漢中時,阿榮還在南京陪著郡親王,無法趕回惜別相送。
現在,阿榮之所以要見張先生,是想通過他能聯繫到蔣平,打聽出陸青霜與阿英目前是否繼續逗留上海,或者就在這幾天里,又回去了太湖支隊根據地?
這一次沒有撲空,剛好見到張先生與蔣平都呆在書店裡,更為意外的是弘毅道長竟然也在。
阿榮趕緊先向弘毅道長問安:「徒兒拜見師父!」
弘儀道長點了點頭,道:「榮兒來的正是時候,張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詢問你。」
阿榮對張先生道:「張先生儘管問就是!」
他心裡猜想,大概蔣平已經把那天早上在日軍檢查站,已經與他見過面的事情,先說了出來。
張先生道:「首先要得告訴陳兄弟,潘先生打算儘快見道你。蔣平為此去愚園路尋過兩趟,弘毅道長也說你很久沒去過城隍廟,就差沒去大新亞舞廳去找了。」問:「陳兄弟不妨先說說,你這日軍正雄少尉的身份,是怎麼回事?」
阿榮面有難色道:「有些事情陰差陽錯,說起來有些亂套,連我自己都沒能理出頭緒。」
他想,正像潘先生當初吩咐,必須把「長江7號」的身份嚴守秘密,自己被複興社上海諜報別動分隊命名為「花蜂」,又授予了少校軍銜的身份,也該是同樣不能輕易外泄。
弘毅道長想起兩個月前,阿榮扮作啞巴小道,與長相相同的前田正雄揮劍比武,此時見到阿榮不願明說,就心存擔憂道:「榮兒,你該不是那次在比賽后,又與前田正雄有過交手,失手殺了他,然後就冒充做起了日本軍官吧?」
阿榮搖搖頭道:「徒兒後來是與那前田正雄,在無錫有過一場決鬥,因他下令關押林叔叔,把林叔叔打得遍體鱗傷。但決鬥中間被林叔叔阻止,我與前田正雄具是安然無恙,哪裡就有要了這日鬼的賊命!。」
弘毅道長感覺有些糊塗,道:「怪不得前些日子,見到林老闆仁弟時,他滿身帶傷,要我為他備了不少的敷藥。問他因何受傷,道是被土匪綁票,竟是沒有告訴給我有這麼回事。」
阿榮趁機遮掩道:「我與林叔叔,眼下都有難言之隱,所以現在對前田正雄冒名頂替的事,留待以後再說吧。」
轉了話題問蔣平:「蔣二哥,能不能快些告訴給我,陸青霜與阿英現在哪裡,是已經回去太湖支隊了么?」
蔣平看了張先生一眼道:「關於陸教導員與阿英的情況,那天把她們兩個帶到租界后,張先生就另外安排,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目前人在何處,我確實是不知情。」
阿榮立刻就向張先生求道:「那就請張先生,趕快告訴給我吧。」
張先生想了想,神秘地笑道:「還是等陳兄弟與潘先生見過面后,一切就都明了啦。」
阿榮一臉狐疑地盯著張先生,心裡打起了鼓點,難道就因為自己在他們跟前,因為對這前田正雄的假冒身份打了馬虎眼,張先生此時跟著互賣關子,也在有意考驗他的耐心嗎?
張先生寬慰阿榮道:「請陳兄弟休要多想,我不過是在執行紀律,聽從潘先生的指示。」
阿榮發急道:「真要是這樣,我眼下正有一周空閑時間,就快些安排與潘先生見面吧!」
張先生道:「宜早不宜遲,我今天晚上就會帶你去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