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拼圖失敗,重生80年代
冷,冷,太冷了!
陸曼被凍醒了,意識漸漸地蘇醒,空調壞了嗎?
她慢慢地張開了眼,哪裡有什麼空調,目之所及,大梁,椽子,檁木,「人」字形的屋頂,雪白的牆壁,簡陋的窗玻璃上一層厚厚的冰花。
再看眼前,「L」形牆角,陌生的花被,硬邦邦的,沉如鐵。
呆愣了半晌,她吃力地坐起來,頭有點沉,全身綿軟無力。
「我這是在哪裡?」她眼睛不斷地掃視著整個房間,這是什麼地方?
對了,她記起來了,她陸曼,拼圖失敗,已經死了!
好似在水裡火里反轉了許久,睜開眼就到了這裡。這是,傳說中的陰間?
怎麼與民間傳說一點兒也不一樣呢?
花被子上搭著一件半舊的滑雪衫,款式好似上世紀80年代挺流行的那種,倒是乾淨,她抓起來,披衣下床。
「咻~」寒風吹的口哨聲,從窗欞縫隙里吹進來,她打了個哆嗦,咿,還怕冷?人死了還會怕冷?
就這麼一伸手,她忽然看見自己的雙手,細白水蔥,手腕上、手背上布滿各種傷痕,新的舊的。
姚木李抿唇,眼底隱晦不明,鞭屍?這種事也只有薄修遠和汪一詩這倆人能幹得出來了,可真夠賤的!。
轉頭,就看見床前立櫃的大穿衣鏡。
陸曼看著鏡子里的女子,眼睛睜得越來越大,腦子有些懵。這是她?
烏黑的長發,烏黑的瞳仁,精緻的桃花眼,水汪汪,像只怯怯的小動物!
她舉手投足,鏡子里的女子也舉手投足,她伸手去摸鏡子,沒錯,是鏡子,鏡子里的人就是她!
掐一把自己的胳膊,神經末梢毫不客氣地給她大腦輸送一個信號:疼!
不是做夢啊?
整個房間的擺設,都告訴她,這哪裡是什麼陰間,分明是在一戶人家家裡。
她還活著,沒死,不僅沒死,還變了個模樣。
鏡子里的女子,嬰兒肥,看上去一副十來歲的樣子,毛估估也就初中生。
不僅年紀變小了,那雙令她自慚形穢、被薄修遠無比厭憎的赤瞳,如今是烏溜溜水汪汪的桃花眸!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審視著鏡子里愕然的「自己」,她沒死,那薄修遠呢?汪一詩呢?
還有,她的mis呢?
「來了,來了,來了!」一道風風火火的童聲響起,把陸曼嚇了一大跳。
mis?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她好像聽到了mis的聲音?
陸曼四處尋找,試探地問:「mis?是你嗎?咳咳咳!」
這聲音一出來,她嚇了一大跳,這是自己的嗓音?公鴨?袋獾?封箱?
真的是,太難聽了!
「是我,是我,宇宙超級無敵狂拽酷蓋mis在此!」雖然它的聲音很機械,但是卻堆砌了一堆自吹自擂的亂七八糟的流行詞,「主人,我在你的意識里!」
什麼,一個平板電腦,竟然能在人的意識里?人機合一?
她,她是個機器人?
mis傲嬌地哼唧:「你拼圖失敗,導致全身碎裂,所以我只能鑽到你的一縷意識里跟來了!」
全身碎裂?鑽意識里跟來了?
陸曼抓住重點,急忙問它:「mis,你說跟著我的意識來了,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
mis好似心虛,躲躲閃閃說:「又一世唄,啊,那個,我能量不足,溜了,溜了!」
「mis,別走,你給我站住!」陸曼繼續喊,她現在滿肚子疑惑,可是這個小滑頭再也不出來了。
又一世?她又活一世?這到底什麼意思?
「mis,你給我出來,說說是怎麼回事!」可是無論她怎麼喊,mis都裝鴕鳥,不吭氣,堅決不吭氣!
「阿彌陀佛,終於燒退了!」忽然,一雙冰涼的手貼到陸曼的腦門上試探著,她被冰得一個哆嗦,受驚了的小鹿一般,瞪大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灰白的短髮,眼睛裡帶著精明,一件對襟的印花藍棉襖,黑棉褲,還有一雙老式棉烏拉。
整個兒像是上個世紀80年代跑出來的。
「怎麼?整天嚇死鬼投胎一樣!你怕什麼怕?我又不吃你!」女人的嗓門很大,陸曼皺皺眉頭,太像菜場里的菜販子了。
「傻了?」她皺著眉頭看著陸曼,眼睛裡帶著疑惑。
「沒!」陸曼搖搖頭,覺得自己嗓子有點干疼,聲音出來像個膽怯的貓兒。
「發燒好幾天,剛好一點兒,好好躺著,不要出去見風,你弟回來一起吃飯。」她吩咐完,就要離開。
陸曼聽得莫名其妙,我弟?我哪來的弟?
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大嬸,這是在哪裡?」
女人站住,忽然轉過身來,又走回來,帶著審視和驚訝問:「你說什麼?」
陸曼想這嬸子看著橫眉立眼的,脾氣不大好啊,不會打我一頓吧?
於是很誠懇地說:「大嬸,這是什麼地方?如果您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不問。」
那女人偏著頭左左右右地打量著陸曼,忽然撲過來,伸手一把把她拉過去,按住她腦袋,使勁撕扯她衣服。
陸曼嚇壞了,拚命掙扎,誰知道那女人手勁大的像老虎鉗一樣,提溜著她的后衣領,扒拉開她的肩膀,看了一會子,又把她放下。
立睖著眼看了陸曼一會子,很兇地問:「你叫我什麼?」
「大,大嬸......不,大媽?阿姨?」
陸曼實在不知道這女人為什麼這麼生氣,叫什麼很重要嗎?
「大嬸?大媽?阿姨?」那女人忽然發怒了,「啪嘰」一耳光打在陸曼的臉上,陸曼躲閃不及,被打個正著,腦袋上小鳥亂叫。
她立即站起來,憤怒地說:「你怎麼能打人呢?」
那女人繼續跑過來,追著她打:「我叫你喊大嬸,我叫你喊大嬸!我竟成了大嬸?打死你算了。」
陸曼被她打得滿屋子亂跑,忽然發現門是開著的,立即從門裡竄出去了。
一出門,才發現,太冷了,外面的積雪能到腳脖子,她赤著腳,腳下涼得像冰窖一樣。
身後傳來女人的一聲大喝:「姚三丫,你要去哪裡?作死?」
三丫?
她是姚三丫?
那女人已經很不耐煩地衝過來,像提溜小雞仔一樣,把她提溜進了房間,粗魯地塞到被窩裡,吼道:「病好一點,你就開始折騰,不作會死啊?姚三丫,你能不能消停一天?!」
陸曼聽到院子的門哐當一下,女人出去了,頓時整個院子再次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