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返祖（中）！
這是？
「咯咯咯......」冷慕凝的笑聲再次在耳邊響起。
浴室的霧氣詭異地快速消散。
在浴室暖光燈下面，冷慕凝依舊穿著那件呢絨大衣，手裡拽著那個暗橙色小包，輕輕晃蕩著。
她的臉上，蕩漾著開心卻又陰冷的笑容。
韓青迎著冷慕凝的笑容，腿腳不自覺地打顫起來。
他朝著浴室門口大聲喊道：「老闆！老闆！」
然而，肖俊如並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韓青環顧著四周，也找不到任何反抗的工具！
他吞了吞口水，臉色慘白，嘴皮子微微哆嗦著。
看向冷慕凝，韓青顫聲道：「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我到底做錯什麼！我一個單身吊絲男，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沒有渣過任何一個女人。為什麼，為什麼你非得要弄死我？」
冷慕凝的笑聲停了下來。
她的眼睛里充滿著戲謔之色。
突然，她的身體詭異地從暖光燈下面瞬間來到了韓青的身前。
韓青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神經緊繃。
這！
這怎麼做到的？
下一刻，冷慕凝伸出纖細修長的右手五指，捏住他的下巴，輕輕揉捏著，柔聲道：「對的，因為你是一個好人，你從來沒有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所以老天憐憫你，將我送到你身邊。」
「想想你這一生，小時候出生農村，別人有的，你都沒有。」
「苦讀十一載，好不容易上了名牌大學，本以為人生開始改變，才發現大學才是人生的起步，你已經落後了別人一大步。」
「你大學畢業，本以為終於到了改變人生的時刻，卻發現，你除了會死讀書，其他樣樣比不上別人。」
「大學畢業三年，你都沒有牽過女生的手。」
「你這個時候發現，在這個物慾橫流，金錢至上的社會，你一無所有。」
「你沒有錢，沒有房子，沒有車子。」
「你連多看女生一眼都感覺到不自信。」
「而你的父母，你的姐姐，明明給不了你半點支持，卻天天催你談戀愛，相親和結婚。」
「動不動就要挾你，他們年紀大了，你不結婚，他們死不瞑目。」
「你看，你多累啊！」
「整個社會都在逼你。」
「這個腐朽而墮落的世界，沒有一人體諒你。他們只會把你往死里逼，只會讓你崩潰，半夜刷著短視屏到天亮；只會讓你體會不到活著的半點樂趣。」
「乖，閉上眼睛，我帶你走。」
「我們一起上天堂，去一個與世無爭，能夠自由自在過日子的地方。」
冷慕凝捏住韓青下巴的手指緩緩鬆開，撫摸著他的側臉，他的胸膛，依偎在他的懷裡道：「你真的很累了，放下吧！不用管其他人的想法，不用管整天逼你到崩潰的父母和姐姐的想法。我們，只是我們自己，我們只為自己而活著。」
韓青聽著冷慕凝在耳邊低語，原本的警惕緩緩鬆懈。
他的眼睛漸漸迷茫了起來。
他的嘴裡囁嚅著道：「對，我好累，我們走。」
張開雙手，將依偎在懷裡的冷慕凝緩緩抱緊。
冷慕凝的身體詭異地一點一點沒入他的身體里。
......
浴室門口，肖俊如坐在地上，兩手反手撐著地面。
他的雙腿劇烈顫抖著。
他的嘴皮子哆嗦得像抖篩糠一般。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
他的瞳孔微微縮著，眼睛里儘是驚恐。
在他的視線盡頭，浴室裡面，韓青站在牆壁凸起處一動不動。
他的後背，一對血淋淋的巨大翅膀緩緩張開。
他的眼睛漸漸拉長拉大，變成了圓鼓鼓的，眼珠子綠油油的。
他的臉面緩緩覆蓋著一層羽毛。
他的嘴巴，漸漸凸起，變硬，隱隱可以看到鳥嘴的形狀。
返祖！
他在返祖！
肖俊如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韓青竟然返祖了！
眼看著韓青的臉面近半數被鳥毛覆蓋，肖俊如突然響起什麼，手腳並用，爬起來就跑！
返祖者會吃人的！
再待下去，遲早會被他吃掉！
先逃跑！
然後再報警！
趁他返祖沒有動作的時候，報警抓他！
只要抓住他，將他關起來，自己就安全了！
肖俊如一路跑到電梯口，瘋狂地按下去鍵。
他的腦海里浮現韓青初次來他公司上班的場景。
這個和自己一般的大齡單身青年，十足的宅男，其實有些膽小。
這段時間，他在公司樓下社區醫院住院的時候，前面一段時間，都不敢睡，每天都頂著兩個熊貓眼，只有自己過去的時候，他能睡著一會兒。
「老闆，你說，我這一生，是不是就這麼完了？」
「三十而立，而我，已經在奔三的路上走著了，卻沒有存款，沒有房子，沒有車子，甚至連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
「我感到好累。」
「每次熬夜刷短視屏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哪天我猝死在出租房裡，或者，也要等一個多月後，屍體腐爛發臭，才會被人發現吧？」
「不會。如果你超過兩天不來上班，也不來報備，我就去找你。」肖俊如如是說道。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
肖俊如看著電梯裡面，腳步情不自禁地邁了進去。
眼看著電梯門要關上的剎那，他長長嘆了口氣，右手按在開門鍵上，走了出去。
他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而又苦澀的笑容。
他怕死。
可是，他卻走不了。
一路飛跑到房間，肖俊如在卧室找到數支一次性注射器。
作為單身狗，他早已經習慣了什麼事情靠自己。
生病也是自己注射一針了事。
沒想到，這次派上大用場。
取出一支注射器，又從床頭櫃下面抽屜一堆生理鹽水、葡萄糖等瓶瓶罐罐中翻出一瓶生理鹽水，快速跑到廚房冰箱冷凍室。
關上冷凍室門，肖俊如不停地在原地轉圈，嘴裡喃喃道：「快點！快點！快點！」
終究，他等不及。
他跑到浴室。
浴室里，韓青的腦袋九成覆蓋上羽毛！
他的嘴巴也變成尖銳的鳥嘴。
他的身後，血淋淋的翅膀張開的同時，緩緩抖動，抖去血跡。
他的雙手變成了尖銳的鳥爪。
只有腹部和大腿還是人的模樣。
肖俊如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
雙手死死地握住房門，他才制止住這種衝動。
一直沒有反應的韓青突然邁出了一步。
肖俊如嚇得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
當韓青邁出第三步的時候，他回過神來。
想也沒有想，他直接反鎖好浴室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