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命鎖） 你…你是誰？

中心醫院。

凌晨，被急救車的警報聲打破的靜謐早已恢復沉寂，搶救室里仍然燈光通明。

吏慵懶的靠在門框上，打了個呵欠，第N次看了一樣報紅的手機。

抱怨道：「喂！差不多得了，這人必死無疑，還搶救什麼呀？我也快該下班了，最煩這樣的醫生，假正經。」

「你剛才說什麼？」

低沉微啞的嗓音，連聽到都忍不住打冷顫。

他立馬站直了身子。

「冥王大人。」

吏的神絲完全集中起來，方才的睏倦現下也不知逃到何處。

「修。」冥王彈了兩根手指，手下已然明白。

男助理肯定地點了一下頭。

「大人您聽我解釋啊！不是我故意耽誤時間，這大夫一直拽著老太太，我實在帶不走她…大人…大人…」

……

另一邊。

病床上的老太終於回上了一口氣來，恢復了呼吸。

值班醫生忙插好所有輔助醫療器械，剛鬆了口氣，搶救室也終於安靜下來。

異樣的聲音卻又傳來了。

「沈離笙～」

……

「沈離笙～」

只有鬼片里才會出現的隔空傳聲特效，由遠及近，聲音飄忽不知所起。

護士剛剛出去了，現在除了剛剛被搶救恢復生命體征但仍昏迷著的病患，搶救室里沒有其他人。

醫院了里乾淨空氣都近乎於通透無菌，飄忽而來的一抹煙塵顯得異常突兀。

黑灰的煙塵俶而聚攏成形，化作人形。

是一男子。

男子並不是電視劇里一襲偏偏白衫行俠修鍊的仙風道骨，亦不是吐著舌頭嚇人中不乏滑稽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之流。

面色冷峻，身穿歐式黑風衣、西褲、皮鞋，無一不勾勒出他頎長挺拔、黃金分割的好身材，男子姣好的面容更是犯規。

不過……

即使是這副與大多數人心目中鬼神完全不搭邊的形象，任誰在這種時刻，也不可能有心思去細細端詳品鑒。

剛剛負責急救的醫生沈離笙嚇得腳軟，扶着手術台勉強站立着，顫抖地問來人道：「你…你是什麼人？」

幫助急救的護士都出去了，沈離笙一個人感到無助。

但醫生的本能令她下意識用身體護著患者的身體，柳葉眉中間凝出個「兒」字，兩道防禦的光芒從眉眼中射向眼前的男子。

男子並沒有回答，反而臉上似有若無地露出些不知所起的笑意。

「我不是人。」

說罷他打了個響指。

啪～

與病床上的老太太一模一樣人影從他身後走出來，亦真亦幻，朝着病床這邊緩緩走來。

對面的沈離笙戴着口罩，只能看到她兩隻葡萄大眼瞪得像銅鈴。

「你…你你你…」

老太太笑得和藹：「我夢見我丈夫來接我走，我就出來了。」

沈離笙知道她說的「出來」指的是靈魂出體。

她左右不斷對比著別無二致的靈魂與身體。

「見鬼了…」

白眼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男子眼疾手快，兩步上前抄住她柔軟的腰肢。

「膽子還是這麼小。修，把老太太送回身體。」

「大人，請問我還有多長的壽命？」

男子躬身抄起沈離笙的腿窩，打橫把她抱起來。

他滿腦都是幻化沈離笙口罩下的臉，沒有一根神經顧得上理會老太太的問話。

旁邊同樣一身板正西裝的男人，身材長相有一種說不出的英武，他那與衣着完全不搭的髮髻高聳在頭頂，倒是束的光滑平整。

他答老太太道：「這是天機，凡人怎可知曉？快些歸位吧！」

男助理其實也一直都在搶救室里，只是沈離笙看不見他。

老太太不敢怠慢，立即躺回身體。

「大人，您也不可以久留，天快亮了。」

「我知道。」

話落，風衣男子旋轉半圈，便塵歸塵，土歸土消失了。

……

場景切換到沈離笙的診室。

風衣男將她放在內間里給病人看診用的窄床上，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她頸后抽出來。

遲疑了一下，凝視了兩秒鐘，才勾掉覆在她面上的口罩。

沈離笙的面龐毫無保留的映在男子深邃的墨瞳里。

他長久待在地府，身體沒有半點溫度，冷得像千年寒冰。

冰冷的指尖碰觸到沈離笙的臉，喚醒了因夜班勞累透支，再加上驚懼過度造成突發低血糖而昏厥的她。

沈離笙「騰」地坐起來，縮到床角，抱着自己的腿驚恐顫抖地問道：「你到底是誰？我死了嗎？我為什麼能看見你？」

男子嘴角噙著笑，從容地站直了身體。

「你想知道么？」

他順帶溜了一眼手錶后，背過手去，「放心，只要我不讓你死，你永遠都不會死。」

合著清晨第一縷陽光，男人又伴着細微的煙塵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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