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番外2

【和某粉絲朋友打賭輸了,作為懲罰他要求我放一下上本被和諧的書作為番外篇(算是這本書的前身),只會發5章,一個星期後刪除。】

建議不要閱讀直接跳過番外,不會真有人那麼閑要看黑歷史吧?(╬ ̄皿 ̄)=○

……

不用他來提醒,其實早已有人瞄準騎士的坐騎開槍了。

本來那坐騎是一匹黑馬的樣子,但隨着子彈的射擊,毛皮逐漸脫落,露出了一個半透明的由銀白光華構成的身軀,就像是一匹幽靈馬。

「偶買噶的,那是什麼玩意?」有人驚呼道。

「那是聖靈天馬,傳說來自天堂,乃是主贈予衛道聖騎士的戰馬。如果是聖殿騎士團的話,擁有也不奇怪。」回答的是宮廷神父穆勒。

「聖靈天馬?」米卡轉向神父,「它有什麼弱點嗎?」

穆勒搖搖頭,攤手道:「我不知道,那是教廷主教才有機會觸及的秘密,而我只是一介神父而已。」

見到聖靈天馬的出現,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中,以至於有一小段時間,槍聲都小了很多。

「沒想到這是個魔幻遊戲!難道是因為我搞得動靜太大,改變了歷史進程,所以引來了BOSS?」亦飛雲感嘆道,他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米卡一愣,「先知大人,您……您在說什麼?」

那名聖殿騎士一路所向披靡,很快就已經來到了凡爾賽宮外圍圍牆的大門前。

在槍林彈雨中,他拔出寶劍高舉向天,熾白色的光芒從劍身上射出。

只見他隨手一揮,如同閃電劃過夜空,一道白光閃過,鐵閘門轟然而碎。

隨後聖殿騎士也不管兩旁向他開火的瞭望塔,直接策馬前行,直到廣場上沙包和碉堡組成的防線攔住了他的去路。

聖殿騎士再次揮劍,劍光形成了一道洪流,擋在他前方的一切阻礙都被破開,防線被他硬生生地開出一個缺口。

沒有停留,聖殿騎士無視其他瑞士傭兵,駕馬從缺口疾馳而過,他的目標只有一個——路易十六。

看到聖殿騎士大展神威的一幕,亦飛雲的心不知不覺涼了半截。

「我已經不想說卧槽了。」

他無奈地吐槽道,轉身看見穆勒和米卡比他還要震驚,他們一個眼珠快瞪出來了,一個嘴張得就差下巴咣當砸腳面上了。

「這不科學。」神父穆勒喃喃道。

「這不科學」四個字,應該是啟示者在翻譯過程中產生的偏差,但傳達的意思並無區別,能讓一位神父如此驚嘆,足可見事情之反常。

衛俊浩在此時趕了回來,他靠近亦飛雲附耳低聲道:「怎麼樣,我們要先撤么?」

「再等等,或許還有轉機。」亦飛雲道,話雖這麼說,其實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怎麼辦?

莫非要玩崩了么?

難道歷史終究不可改變?

冷靜!必須要想個辦法,否則被這傢伙抓住或殺掉路易十六,就真的gameover,徹底玩完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很不高雅的聲音。

可能是某人受到了過度的驚嚇,眾人一時之間哭笑不得,不過原本緊張的氛圍似乎因此得到了些許放鬆。

對亦飛雲來說,這虛恭聲猶如一道霹靂驚醒夢中人,他靈光一閃,似乎找到了破局的辦法。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當即將想法告知了米卡,後者露出了怪異的表情,但還是領命飛快地跑去執行任務了。

凡爾賽宮中央的大廳中,路易十六以及多數宮廷人員正聚集在這裏,大家小聲地談論著,臉上無不露出擔憂之色。

國王坐在寶座上,他不時拿着手帕擦拭汗水,也不知是因為悶熱的天氣,還是由於緊張沁出的冷汗。

他感到有些口乾舌燥,於是便吩咐侍者拿來一桶葡萄酒,準備給在場的人每人來一杯,以此來緩和一下壓抑的氛圍。

隨着一聲巨響,宮殿的大門驀地轟然炸開。

一個腳跨戰馬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覆蓋全身的騎士板甲,繪有血色十字的白色披風,似真亦幻的聖靈天馬。

大廳內一時之間陷入了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名闖入者身上,還有膽小的人因驚嚇而跌倒。

「站住!」

大廳內的幾名護衛最先反應過來,迅速將火槍對準聖殿騎士。

「你……你是誰?」

路易十六臉色難看地開口道,即便強自鎮定,但顫抖的聲音暴露了他的恐懼。

「這血色十字,您是否識得?陛下。」騎士頭盔下發出了冷漠的聲音。

「閣下是聖殿騎士?」路易十六目瞪口呆。

「答對了,那麼陛下應該明白我今日來此的目的。」聖殿騎士座下的天馬開始向前邁出蹄子,「為當初犯下的罪業深深懺悔,接受審判吧!法蘭西國王路易十六!」

聖殿騎士團確實和法國有着不共戴天的滅團之仇,當年的聖殿騎士團財大勢大,擁有幾千座城堡與富可敵國的財產,而且是法國國王的大債主。

外號「美男子」的法國國王腓力四世對此十分眼紅,於是策劃並最終剷除了聖殿騎士團,獨吞了騎士團在法國的所有財產。

有趣的是,當時的聖殿騎士團總團長雅克·德·莫萊在上火刑架之前,詛咒法王腓力四世和教宗克雷芒五世,說他們會在一年內面臨永恆的審判。

事實的確與之符合,教宗克雷芒五世一個月後暴病而死,腓力四世則在半年後打獵時突然身亡。

「保護國王!開槍!」

瑞士衛隊隊長埃伯恩帶着士兵趕到,幾十桿火槍立刻對着聖殿騎士一頓猛射。

在這個距離下,眾人才清楚地看到——擋住子彈的並不是騎士的鎧甲,而是距離他身軀半尺左右的一層淡淡的白色聖光,每當鉛彈打到上面后,聖光就會微微泛起漣漪,然後彈開彈丸。

聖殿騎士駕馬回身,手中的聖劍指著士兵們,劍上閃爍的聖光越來越耀眼。

「快躲開!」

埃伯恩大吼提醒,他一個翻滾躲到了旁邊的柱子后。

同一時間,熾烈的光芒爆發開來。

在場的眾人都被強光刺得閉上了眼睛,一股巨大的光瀑掃過大廳,所過之處的大理石地磚盡皆裂成碎片。

十幾個沒來得及躲避,迎面當沖的士兵當場被轟出了大門,估計已經粉身碎骨了。剩下的也大多被兇猛的氣勁震得東倒西歪,身受重傷,幾乎都失去了戰鬥力。

就當眾人在絕望中看着聖殿騎士再次轉過身去,準備擒拿路易十六的時候,一隻木桶突然砸向了他,聖殿殿騎士看也不看地隨手一揮。

木桶毫無意外地被他手中的長劍一劈為二,然而其中所盛之物,卻如暴雨般灑落而下。

霎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原來這木桶里滿盛之物竟是屎尿!

那層聖光護罩依舊發揮著作用阻止污物沾身,落到上面的污穢之物被迅速蒸發,但是聖光護罩似乎也受到了侵蝕,表面變得凹凸不平,沒有像之前受到子彈攻擊時那麼快復原,而聖靈天馬則發出了痛苦的嘶鳴,掙扎亂動讓聖殿騎士都難以駕馭。

利用污穢來褻瀆神聖,這個大膽的想法似乎真的有效!

剛才的木桶就是米卡扔的,他聽了亦飛雲的想法后,立即帶着幾十人迅速掃蕩了凡爾賽宮的馬桶,現在幾乎人手一隻沉甸甸的有蓋木桶,裏面灌滿的東西顯然不言而喻。

聖殿騎士被這一出給搞蒙了,不過更可怕的還在後面,趁着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着又是二十幾桶屎尿同時朝他潑去。

可憐的騎士,他做夢也想像不到如今的遭遇。

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惡臭,幾乎令人窒息,再加上不少人忍不住彎腰嘔吐,更是令現場加倍噁心。

不過令人振奮的是,處在集火中心的聖光護罩和聖靈天馬皆已消失不見,而聖殿騎士原本銀光閃閃的鎧甲,如今也已掛滿了噁心之物。

「開槍。」

米卡冷聲發令,這一回,聖殿騎士變成了尋常人,他的鎧甲被鉛彈貫穿,在槍聲中無力地倒在了滿地的穢物中。

「真是一個戲劇性的收場。」姍姍來遲的亦飛雲捏著鼻子感嘆道。

這個有些噁心的破敵之法,其實他也只是猜想而已,並沒有任何把握,不過反正他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如果無法奏效,亦飛雲就不得不腳底抹油,和衛俊浩一起趁亂開溜。

同時,這也代表他失敗了,大好的局勢一朝盡喪,想要東山再起,無疑是難上加難。

畢竟其他人可不像路易十六那麼單純好忽悠,他現在的地位和權力又都來自於這位國王,沒有了路易十六撐腰,誰會認可他這位「先知」呢?

在亦飛雲的印象中,聖潔的東西最怕污穢褻瀆,在華夏的神怪傳說中,也有不少法器被穢物玷污導致失去靈力的案例。所以他抱着死馬當活馬醫,姑且一試的心態提出了這個想法,沒想到實際施行的效果極佳。

開掛般的聖殿騎士曾經給國王一方帶來了深深的震撼和絕望,在被亦飛雲用骯髒的手段解決后,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凡爾賽宮。

最大的威脅被除去,守衛凡爾賽宮的瑞士衛隊雇傭兵們頓時士氣大振,似乎連滑膛槍的準頭都提高了,打得反叛軍哭爹喊娘,屍橫遍野。

「安德魯大人怎麼還不回來?」革命軍高層中有人擔憂道,「王宮那邊好像沒動靜了,敵軍也沒有投降。」

「哼,估計是被收拾了。」一人發出冷笑,面露不屑之色道,「什麼聖殿騎士,原來也不過是嚇唬人的蠢驢。」

眼看安德魯一去不復還,己方的攻勢又毫無進展,死傷慘重,布里索心中剛剛升騰起來的希望一點點地破滅,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安德魯失敗了,這場戰役我們已經無法取得勝利,繼續下去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失。」他招來副官,「傳令下去,全軍撤回聖莫爾堡。」

隨着收兵的號角聲響起,革命軍倉皇撤退,死傷加上逃亡的人員,幾乎接近總人數的一半,這對於革命派的打擊無疑是非常大的。

而瑞士衛隊的死傷卻只在百人之內,其中還有不少是出自聖殿騎士的手筆。

臨時拼湊的雜牌軍和訓練有素的老牌雇傭軍相比,戰鬥水準完全不在一個層面,更何況瑞士衛隊還有防禦設施的掩護,這樣的戰果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到革命軍兵敗撤退,凡爾賽宮的眾人爆發出了陣陣歡呼。

在沸騰的人群中,埃伯恩依舊是一張不苟言笑的臉,他招來一人吩咐道,「你去安排偵察兵跟着,想辦法找到他們的老巢。」

大廳內,國王和官員們因為難以忍受刺鼻的氣味,所以撤離到了其他地方。可憐的僕人們就慘了,他們被迫強忍着嘔吐的慾望,留下來清理滿地的污穢之物。

幾桶清水澆下,沖走了聖殿騎士屍身上的污物。

「你這一手,確實出人意料,我還以為這次只能撤退了。」衛俊浩走過來對亦飛雲說道。

「那是,誰叫我是智者和門面擔當呢?」亦飛雲得意地笑了笑,接着他話鋒一轉,「好了,讓我們檢查一下戰利品吧。」

因為黑戒必須要和目標在一定的距離範圍內,才能使用其鑒定功能,為此亦飛雲不得不克服心理上的不適,走近聖殿騎士的屍體。

他心中微微一動,鑒定結果便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角色:聖殿騎士團懲戒官】

【評級:黑鐵】

【簡介:聖殿騎士團高層,擁有聖靈之力。】

再來是長劍和鎧甲:

【名稱:懲戒之劍】

【類型:靈能武器】

【品階:白銀】

【攻擊:C】

【簡介:聖殿騎士團的聖器之一,用殘缺的王者之劍重新鑄造而成,具有強大的聖靈之力,對黑暗面力量有屬性克制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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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懲戒之鎧(已損壞)】

【類型:防具】

【品階:青銅】

【防禦:D】

【簡介:聖殿騎士團的聖器之一,受到攻擊時可以自動生成護體聖光,已污染損壞,失去了加持的聖力。】

在無涯雲海中,物品的品階和角色評級一樣,由低到高依次為:【灰岩、黑鐵、青銅、白銀、黃金、聖級(半神)、神級】。相對應的,屬性評價等級則是:【E、D、C、B、A、S、EX】

「這個聖殿騎士團懲戒官本身的實力只有黑鐵級,裝備卻是白銀級和青銅級,所謂的人民幣玩家么?難怪有些外強中乾的樣子。」

亦飛雲蹲下身子,仔細察看着,「都是極品裝備啊,外觀也很精緻。可惜懲戒之鎧被污染損壞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都差點被他一個人翻盤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修復。」

他轉頭看見站在旁邊的衛俊浩一副心不在焉,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的樣子,「你在想什麼,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沒什麼。」對方淡淡地回道。

亦飛雲識趣地沒有多問,邊走邊說道,「老實說,聖殿騎士都打上門來了,下回即使看見兜帽男子在爬牆,我也不會感到一絲驚奇了。」

「兜帽男子?」衛俊浩頓時露出疑惑之色。

「看來你並沒有玩過《刺客信條》。」亦飛雲解釋道,「所謂的兜帽男子就是自稱『耕耘於黑暗,服務於光明』的刺客,在遊戲中他們和聖殿騎士是死敵,我之前和你提到過的『刺客兄弟會』就是他們的組織名稱。」

「哦,原來如此。」衛俊浩這才反應過來,「那兜帽男子會出現嗎?」

「我想應該不會。」亦飛雲搖頭道,「和聖殿騎士不同,兜帽男子是遊戲杜撰的。原型是一個名為『阿薩辛』的刺客組織,屬於***什葉派,創始者為被稱作『山中老人』的哈桑·伊本·薩巴哈。不過這個組織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被西征的蒙古人給摧毀了,從此之後再無活動記錄,我想應該已經徹底狗帶了。而聖殿騎士直到現代還有活動,前幾年還有去俄羅斯參加通靈比賽節目的,並且這個通靈節目在我們天朝也很有人氣。」

……

「將鎧甲和劍清洗乾淨,然後送到我的房間,我需要研究一下。」

對僕人囑咐一番后,亦飛雲走出宮殿來到廣場上。

空氣中依然殘留着火藥的味道,然而比起宮殿內要好上千萬倍。他迫不及待地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清新無比,令人心曠神怡。

抬頭一看,漆黑的夜幕繁星羅布,皓月當空,乾淨得沒有纖毫雲煙。

「看來這個世界並不簡單,照這個套路,以後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敵人。」亦飛雲心中有些擔憂。

凡爾賽宮外,瑞士傭兵們忙着打掃戰場,雖然剛剛才經歷戰鬥,但是夏季的氣候潮濕炎熱,不儘快處理屍體的話,很可能會引發瘟疫。

他們砍伐樹木,搭起柴堆就地焚燒屍體,一時間火光衝天,遠遠望去就像在舉行一場慶祝勝利的篝火晚會。

昨晚的凡爾賽宮防衛戰給了革命派一個當頭痛擊,亦飛雲認為對方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新的進攻行動了。

憑藉聖殿騎士團懲戒官的屍體,他想到了利用獵犬追蹤氣味,來搜尋聖殿騎士團的基地,結果最終追蹤到了一座名為聖莫爾的城堡。

有意思的是,這和埃伯恩隊長派人跟蹤撤退的革命軍后,找到的革命派老巢是同一處所在。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難道是聖殿騎士團主謀策劃了法國大革命?

他原本以為,聖殿騎士團雖然和革命派一夥,但應該屬於暗中操控而非直接領導,在巴黎的其他地方還有自己的秘密根據地。

不過找到了也沒有什麼用,目前國王的主力援軍還沒有抵達巴黎,瑞士衛隊用來防守凡爾賽宮已是勉強,再進攻敵方城堡的話就太冒失了。

所以對於國王一方,接下來能做的事也只有派人監視叛軍勢力的同時,靜靜地等待法蘭西大軍到來。

「米卡同志,你帶我去參觀一下你們的營地吧。」

閑着沒事幹的亦飛雲讓米卡擔當導遊,跑去參觀瑞士衛隊的軍營。

在軍營中,他們正好碰到一群瑞士雇傭兵圍成一圈,好像在搞什麼活動。走近一看原來是個比武的場子,兩名瑞士傭兵穿着護具,用木劍打得你來我往,昏天黑地。

除了大聲吶喊助威的圍觀者們,一旁還有擺設賭局的人,米卡熟練地摸出錢幣,一把拍在了賭桌上。

這場景看得亦飛雲熱血澎湃,感覺自己的武俠之魂都要燃燒起來了,他腦海中不斷迴繞着一個想法——我要學習劍術!

「劍乃百兵之君,雖然開局送的是一把貴族用的法式彎刀——可能遊戲系統判定我有貴族風範吧,但像我這樣的正人君子就應該用劍……」亦飛雲心中自戀地想道。

但問題是找誰去學呢?

從瑞士衛隊里選擇一位劍術高手?

身為一名偉大的先知,怎麼可以屈尊向一名傭兵來學習劍術?

那是多麼毀形象的一件事情!

先知大人就是要高深莫測,就是要保持神秘和威儀,知識淵博無所不知,無所不通,不知道也要說成是天機不可泄露。

既然不能找他們,那就得想辦法尋求其他渠道來學習劍術了。

亦飛雲很快有了眉目,自己在這個世界的養父貝爾納,或許能夠提供幫助。

於是亦飛雲立馬找到貝爾納,提出了希望學習劍術的想法。

沒想到,貝爾納出乎意料地表示非常贊同,而且不是一般的高興,簡直是喜上眉梢,彷彿看到一個紈絝子弟終於要洗心革面,開始正經做人一樣。

「偶買噶的,你早該好好鍛煉了,成天在外面不知道幹什麼,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胳膊細得跟甘蔗一樣粗……我可憐的孩子。」貝爾納握了握亦飛雲的手臂,直搖頭,「正好以前商隊里有一名老護衛,是用劍的好手,而且實戰經驗非常豐富,一定能成為優秀的劍術導師,不過他已經退休了。」

貝爾納親自備好禮物,帶着亦飛雲去拜訪了那位名叫雷恩的老護衛。

老護衛沒有妻兒,孤身一人住在巴黎南城區的一棟別墅里,年紀比貝爾納還要大。

這位老人雪白的頭髮披在肩上,鬍子也長到了胸口,但是他的腰板依然堅挺,眼中的目光也炯炯有神,顯然不是等閑之輩,亦飛雲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聯想到了甘道夫。

雷恩是跟隨貝爾納最久的人,出生入死過好幾回,二人的感情可以說像兄弟一樣深厚,老護衛住的別墅也是貝爾納贈送的。

貝爾納摟着老兄弟的肩膀說道:「雷恩老哥,我的孩子就拜託你了,嚴厲點也沒有關係,幫我好好管教,不要慣着他。」

「放心吧,既然是你的託付,那麼我就一定會將劍術傾囊相授,讓這孩子成為最優秀的劍客。」雷恩看着亦飛雲笑道,「當然,前提是他能堅持下來。」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雷恩老師。」亦飛雲表了一下決心。

於是這位甘道夫似的長者便成為了他的劍術導師,亦飛雲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地開始進行劍術的學習了。

「洛風,你好好學,千萬別像學鋼琴一樣半途而廢啊!」

臨走前貝爾納還不忘叮囑,這讓亦飛雲感到有些納悶,自己在這位養父心中的形象到底有多麼不靠譜?還有,這角色以前學過鋼琴?

貝爾納走後,劍術教學就正式開始了。

「劍嘛,分長劍、短劍;單手劍、雙手劍;細身劍、闊劍等等,我看你的體型學習單手的長劍、短劍或者細身劍比較合適。」雷恩摸著鬍子笑道,「不過如果你想學短劍的話,就只能找其他老師了,因為我也不擅長,呵呵。」

「老師,我選擇單手長劍。」亦飛雲回道。

「可以。」

雷恩點點頭,轉身回到屋內,過了一會兒,他拎着一把稍顯陳舊的長劍走了出來。

長劍的劍身被打磨得很光亮,沒有絲毫銹跡,在日光下灼灼生輝,亦飛雲還注意到劍刃上有幾個豁口,顯然是一把經歷過生死拼殺的劍。

「我這裏沒有木劍,今天你就先拿真劍練習吧,下次過來的時候自己帶兩把木劍。」

劍術導師雷恩的教學十分認真細緻,他先是講解了劍的結構、種類和特徵,以及各個部位的功用,然後又教導亦飛雲平時如何練習單手劍的劈砍和刺擊,從握劍的姿勢到用勁的訣竅,所有細節都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讓亦飛雲大感意外的是,他本來以為這樣一位曾經刀口舔血、久經沙場的隱士高人,擔任導師的話必然是那種極其嚴苛恐怖的,會給他安排什麼魔鬼訓練的怪脾氣老頭。

然而事實正相反,雷恩雖然對他的要求很嚴格,但是態度很和藹,不僅外貌連脾性都跟甘道夫挺像,慈祥、睿智,有時候還講個笑話,或許是經歷過長久歲月的洗禮,才讓這位老人有了一種類似超脫的氣質吧。

劍術教學的第一天並沒有實戰訓練,只是教了單手長劍的理論知識和基本的練習方法。

看着亦飛雲沒揮幾下劍就氣喘吁吁,一副渾身無力要死要活的樣子,雷恩導師直搖頭嘆氣。

「養尊處優,過慣上流生活的孩子,身體就是虛弱,都是缺乏體力勞動的惡果。」

結束課程準備離開的時候,雷恩還給他定下了平日裏需要完成的基本功練習,不管是對着空氣還是木樁,每天至少拿劍刺擊劈砍200下。

這對於亦飛雲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折磨,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自討苦吃,對於能不能堅持下來,心裏也沒底了。

亦飛雲現實中是個不愛運動的大學生,空閑的時候也不出去,就喜歡宅在家裏看看小說動漫,逛逛視頻網站之類,一個下午的劍術課程讓他回想起了當初被新生軍訓支配的恐懼。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他感覺身體好像被掏空了,肩膀、手臂和腰背都隱隱作痛。

在悶熱的夏天來上一份消暑的雪糕,對於腸胃健康的人來說,絕對是一種舒心無比的享受。

「感覺比現代的雪糕都要好吃,不愧是王室特供。」

凡爾賽宮御廚出品的皇家雪糕,亦飛雲只嘗了一小口,就被它醇香濃郁的味道震驚了。

沒錯,這個時代就有雪糕了,由高級甜品師採用經典的鹽冰製冷法製作而成。

不得不說,這個時期的雪糕是只有貴族餐桌上才存在的奢侈品,浮雕著鳶尾花的銀杯以及用來舀食的小銀匙,無不彰顯著高貴與優雅。

有趣的是,法國大革命對於雪糕的推廣還有着不可忽視的功勞。

隨着大量的貴族被推上了斷頭台,失去客戶的花式糖果商帶着製造雪糕的秘密散佈到歐洲各地,很多人開辦了咖啡館和餐廳,才使得大眾有機會接觸到雪糕這種美味而獨特的甜品。

「流雲,你一天到晚都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打坐練功,不覺得無聊嗎?」亦飛雲拿起一杯雪糕,遞到了衛俊浩面前,「來,吃點雪糕吧。」

「每天上班不無聊嗎?還不都是為了生存。」衛俊浩接過雪糕,吃了一口,「對了,這兩天怎麼沒看見你的人影?」

「我昨天拜了一位劍術大師,準備跟他學習一段日子。」亦飛雲靠在牆上,搖著一把乳白色的摺扇。

這把摺扇是象牙材質,雕刻細緻,精美無比,是一位貴族送來的禮物。

他現在是國王身邊的紅人,位高權重,也因此成為了法蘭西貴族們巴結的對象,每天都能收到不少禮物和宴會的邀請函。

亦飛雲對於宴會的邀請是一概拒絕,但是對於禮物倒是來者不拒。

這些貴族送的禮物大多是一些精緻的物件或者藝術品,極大地滿足了他的收藏慾望。

有點收藏癖好的亦飛雲,小時候曾經跟風收藏過門票和郵票,後來玩遊戲又喜歡收集各種物品和成就。

比如他玩《上古捲軸5》的時候,放着任務不去做,地下城不去刷,就喜歡收集書籍和裝備,還強迫症地非要收集全,實在拿不到的就用作弊碼,然後在房子裏整整齊齊地擺放陳列出來。沒事的時候看看,便能收穫滿滿的幸福和成就感,看膩了就把遊戲刪除。

「你要學劍的話我可以教你啊。」衛俊浩淡淡地說道。

「啥,你會使劍?」亦飛雲一怔,「你不早說!早知道就不用那麼大費周章地找雷恩學西洋劍了,獨孤九劍會嗎?」

衛俊浩沒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亦飛雲。

「開個玩笑,呵呵。」自討沒趣的亦飛雲連忙轉移話題道,「話說這個無涯雲海能夠兌換技能和武器,卻不能像小說里那樣直接用點數強化屬性,而且所謂的技能也只是提供修鍊之法,需要自己從零開始修習,真是太不人性化了。」

「所以你必須要抓緊時間進行訓練了,不然以你現在的身體素質,很容易在下一場遊戲死亡。」衛俊浩吃了一口雪糕,接着道,「說實話,這次只是你運氣好,遇到了適合你發揮的世界,要是下次來個生化危機什麼的,我估計你開門就gameover了。」

「喂,別給我立flag啊!」亦飛雲將摺扇一收,神情複雜,「你這樣一說,我開始有點慌了……」

「咚咚咚,咚咚咚……」

亦飛雲話還沒說完,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

「打擾了。」四名侍者搬進了兩個大鐵皮箱。

箱子打開,原來是那聖殿騎士懲戒官的寶劍和鎧甲,隔了兩天之後,它們才被送到亦飛雲的住處。

宮廷侍者貼心地給這兩件裝備噴了香水,所以現在它們是香香的,聞不到絲毫異味。

並且還附贈一個胡桃木假人,將原本屬於聖殿騎士懲戒官的鎧甲套在木人上,不僅可以充分展示細節,更可以作為一件高檔的擺設品。至於那把懲戒之劍,也被安置在壁爐的陳列架上。

「您看看,擺放在這個位置可以嗎?」宮廷侍者躬身詢問道。

「恩,可以。」亦飛雲點點頭,「辛苦你們了。」

「您太客氣了。」宮廷侍者謙卑地笑道,「能為尊貴的先知大人服務,是我們的榮幸。」

這時,細心的亦飛雲注意到,有兩名年輕侍者的眼光好像若有若無地瞥向了雪糕,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見此情景,他會心一笑。

「你們拿去分了吧,就當是為我辦事的酬勞。」

亦飛雲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碗雪糕——那是他嫌棄銀杯太小,怕吃不過癮,所以特意要了一大碗,方便吃完了自己添。

「多謝大人的賞賜。」

侍者們頓時眼神一亮,彷彿給的是一碗金沙。他們連連鞠躬,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

也難怪他們這般反應,以侍者的卑微身份是沒有資格享用到這等貴族美食的。平時能看着貴族們食用,想像下味道,過過眼癮就不錯了,要知道大多數平民一生都只有耳聞而沒有見過呢。

等到侍者走後,亦飛雲的目光重新落到這兩件戰利品上面,無論是懲戒之劍還是懲戒之鎧,此刻都被清理得鋥光瓦亮,沒有一點污漬。

「懲戒之鎧是騎士甲,不僅沉重而且影響肢體活動,並不適合下馬作戰,所以收藏紀念的價值大於實用價值。」

懲戒之鎧已經損毀得非常嚴重,尤其是胸甲和頭盔兩個部件,幾乎被彈丸打成了馬蜂窩。

接着亦飛雲拿起寶劍,在手中掂量、揮舞幾下后遞給了衛俊浩。

「至於這把懲戒之劍,在我們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劍,並不能像那個聖殿騎士懲戒官一樣發出聖光攻擊。應該是對使用者本身有一定的要求,這個要求可能是靈能屬性,也可能是配套的功法,或者是什麼儀式啊認主什麼的。所以這個所謂的白銀品階的聖器,目前同樣只能作為一件收藏品。」

「也就是說,我們好不容易把BOSS消滅,結果只是得到了兩件珍貴的收藏品?」

兩人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在遊戲副本中人品爆發,打怪爆出了一件極品裝備,結果興高采烈地一看——職業不符,無法裝備。

「沒錯。」亦飛雲道,「但潛在價值還是挺高的,懲戒之劍的介紹里提到了王者之劍,不知道是不是亞瑟王的那把。這是一種提示,按照套路,樂園不會給出無用的信息,裏面似乎大有秘密可以挖掘。」

「黑戒給出的鑒定太簡略,使用方法什麼的沒有絲毫說明,跟沒鑒定差不了多少,這套系統太敷衍了。」衛俊浩將空了的銀杯放下,心裏有些可惜亦飛雲剛才將雪糕全送人了。

「話不能這麼說,探索也是遊戲的一大樂趣嘛。」亦飛雲笑着說道,「但是我依然要吐槽這個坑爹的啟示者,說什麼智能AI助手,出現關卡信息后就進入了裝死狀態,問啥都不回,嚴重名不副實。」

站在遠處眺望,巴黎聖母院形體高峻鐘塔聳立,如同一頭威武的神獸盤踞在塞納河畔,其雄偉壯麗令人驚嘆。

「終於能親眼見識到傳說中的聖母院,不愧是人類歷史上最輝煌的哥德式教堂。」亦飛雲感慨道,「雖然我更喜歡君士坦丁堡的聖索菲亞大教堂。」

衛俊浩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表情,「這就是你說的非常重要,必須要我同行的事情?」

「這不是到巴黎必須遊覽的景點么?」亦飛雲咧嘴一笑,「況且現實中還發生了火災,就更要看看這個時代原汁原味的聖母院了。」

教堂內部頗為樸素,幾乎沒有什麼裝飾。

數十米高的拱頂引人仰望,玫瑰花窗富麗堂皇,一排排燭台火光輝映,使教堂充滿了神聖肅穆的氛圍。

「不過是一座大點的教堂罷了,有什麼好看的,下次這種事別找我,否則你知道後果。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玩。」言罷,衛俊浩就要轉身離去,時間有限,他得抓緊修鍊。

「哎,等等!」亦飛雲連忙阻止道,「其實這還藏有兩件聖器,我們可以鑒定研究下。再說,萬一有人發現這一切的背後是我在搞鬼,跑來刺殺我該怎麼辦?」

話音剛落,亦飛雲的上衣后領就被猛地一扯,整個人不由地向後仰去,同時,一道黑影嗖的一聲從他眼前劃過。

驚嚇中亦飛雲被勒得咳嗽幾聲,看到地上的弩箭后一陣后怕,如果方才不是隊友救了自己,此刻多半已經中箭身亡了。

衛俊浩立刻伸手一揮,一柄飛刀射向教堂二層的長廊。

「小心,有殺手。」

藏身樓上的刺殺者側身避過射來的飛刀,隨後這個披着棕色斗篷的男子拔出佩劍跳了下來,如一頭野獸般徑直撲向衛俊浩。

後者手中白光一閃,竟然出現了一柄三尺長的中式長劍。

卻是衛俊浩之前親自繪製設計圖,特意讓法蘭西鐵匠照着打造的。長劍打造完成後,被他放入黑戒的儲物空間中,以備不時之需。

斗篷男子臉上露出驚疑之色,但是攻擊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兇猛了幾分。

然而衛俊浩腳踏一種奇異的步法,身法飄忽靈動,他沒有舉劍格擋,因為斗篷男子的單手劍根本追不上他的身形。

聖母院裏的路人全部驚叫着跑出去,亦飛雲則後退幾步,一把燧石手槍握在了手中。

「錚!」

衛俊浩瞅准斗篷男子的一個破綻,出劍直刺對方心臟,卻似乎被什麼堅硬之物擋下,傳來一股反震之力。

他順勢執劍上撩,劍鋒劃破斗篷,露出了下面的甲胄,胸甲上鮮紅的血色十字醒目無比。

這名刺殺者竟然也是聖殿騎士團的人,想到前兩天晚上那個大展神威的聖殿騎士,兩人心中皆是一驚。

衛俊浩抽劍閃身,轉瞬間來到聖殿騎士身側,一劍又削向沒有鐵甲覆蓋的頸部。

結果長劍在接近頸部皮膚的時后,一層淡淡的光芒擋住了劍刃。

衛俊浩全力催動真氣,反手再砍後頸,此時他那附上真氣的長劍足可削鐵如泥,可是換來的不過是敵方護體光芒的閃爍,依舊沒能破開防護。

「砰!」

亦飛雲開槍射擊,同樣未能奏功,不過他開槍的目的還有一個,就是希望槍聲能吸引士兵更快到來。

「又是聖光護體!」

亦飛雲見狀,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了一隻玻璃瓶,玻璃瓶裏面充滿了暗紅色的迷之液體。

這是他為防再遇到開掛的聖殿騎士,準備的比糞便更屌的替代物「天葵」——傳說中天葵可污飛劍法寶,可破妖人法術,算得上凶名遠揚了。

他用力將之扔出,玻璃瓶砸到聖光護照上碎裂開來,霎時青煙升騰,聖殿騎士的護體聖光一陣亂閃。

有效!但還差一些。

可惜亦飛雲身上就只有這一瓶,沒有更多了。

他這一鬧,立刻吸引到了聖殿騎士的仇恨,只見對方一個轉身,就又要朝他衝來。

誰知衛俊浩在後方趁機猛削了數十劍,使得聖殿騎士不得不回身格擋周旋。

衛俊浩使的這套劍法,名為「無常追魂劍」,特點是出劍迅捷,殺招連環,陰狠毒辣。聖殿騎士要不是有聖光護身,早就死上一百次了。

而他的步法則為「凌虛步」,施展起來身形縹緲無定,變幻無蹤,令人難以捉摸。

所以衛俊浩雖然暫時無法破防,但憑藉招式精奇,身法詭譎的優勢,一直打得聖殿騎士無還手之力。

兩人的戰鬥,不可避免地變成了一場消耗戰,就看是衛俊浩先力竭敗退,還是聖殿騎士的護體聖光被損耗掉。

令人振奮的是,亦飛雲看出眼前這位聖殿騎士要比當初那個弱很多,照這情況拖下去勝利在望。

聖殿騎士自然也知道拖下去對他不利,士兵早晚會過來,到那時就麻煩了。

於是他大吼一聲,強悍的聖光氣勁自他身上爆發,震開衛俊浩的同時,也震飛了身上的斗篷。

隨後,聖殿騎士掏出了一個鐵荊棘圍成的環。

「荊棘王冠!」亦飛雲驚呼,他認出了這玩意。

眾所周知,巴黎聖母院藏有兩大聖物,荊棘王冠和聖十字架(碎片)。

聖殿騎士將荊棘王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讓其刺破自己的皮肉,任憑鮮血從額頭流下。隨着刺目的聖光散發出來,他開始離地升空,光芒奪目不可逼視。

兩道熾烈的光束從他雙目中射出,衛俊浩閃身躲過,其中一道直接射斷了一根石柱,可見其威力之大。

突然,聖殿騎士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全身的皮膚開始皸裂,熾烈的白光從縫隙中射出。

衛俊浩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他感受到了極度可怕的危險氣息,這是刺客的直覺。

「快跑!」

他吼道,轉身兩三步就到了亦飛雲身邊,一把拉起他向著門口飛奔,速度之快,亦飛雲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一隻風箏,兩腳都幾乎離地了。

終於趕在聖殿騎士自爆的那一刻,他們跑出了聖母院的大門,而爆炸的衝擊波緊隨其後,衛俊浩連忙將亦飛雲撲倒在地。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聖母院在火光中被炸成了一片廢墟。

「卧槽,你沒事吧?」亦飛雲起身後連忙去扶隊友。

「沒事,快離開這。」衛俊浩咬牙道,但從他蒼白的臉色可以看出受了不輕的傷。

亦飛雲看到對方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顯然是用自己的身體給他擋下了大部分的爆炸傷害,心中頓時五味雜陳,滿是愧疚和自責。

「抱歉,都怪我沒考慮周全,之前的一切太過順利,讓我大意了。」

大意到忘記了這是個危機四伏的關卡世界。

「去聖母院的事我誰都沒告訴,卻有刺殺者埋伏在這,證明背後很可能有天行者參與謀划,知道來自現代世界的人大概率會來參觀,看來對方也有聰明人吶。」亦飛雲心中想道,他發現了這件事的異常之處。

隨着一陣腳步聲響起,巡邏隊的士兵們終於趕了過來。

自凡爾賽宮夜防戰已經過去數日,革命派沒有新的動作,巴黎市民們也都過着安分守己的生活,沒有再上街遊行什麼的,似乎一切已經變得風平浪靜。

「一百五十六,一百五十七,一百五十八……」

亦飛雲手握木劍凌空劈砍的同時,心中默默念著次數,他上身穿着的短衫早已被汗水浸濕。

「咚咚咚、咚咚咚……」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亦飛雲微微皺眉。

「什麼事?」

「尊敬的先知大人,陛下讓我來通知您,大軍已經抵達了。」門外的人回答道。

「知道了,告訴陛下我稍後就去,讓他不用等我。」

「是,大人。」

「終於……來了么?」用棉布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亦飛雲喃喃道。

他換了身正式點的衣服,和衛俊浩說了聲便出門了。為預防再有人搞刺殺,兩人都住在守衛嚴密的凡爾賽宮內,平時也盡量不出去。

衛俊浩在巴黎聖母院的爆炸中受了不輕的傷,但好在他有內功護體,經過醫生治療后便已無大礙,只是還不方便外出行動。然後他就和往常一樣,整日躲在房間里練功療傷。

前來勤王的法蘭西大軍此刻正集結在凡爾賽宮的前方,清一色藍衣白褲的軍隊制服,亦飛雲站在王宮的陽台上極目遠眺,僅僅看着遠處的那片人海,就讓他感到心潮澎湃。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有幾個熱血男兒沒做過帶領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的夢?

出征前的誓師大會上,法蘭西國王路易十六親自登上高台,簡短地發表了一番痛批叛逆革命勢力的戰前演說。

演說結束后,時間正好到了飯點,只見路易十六大手一揮,一車車肉食、蔬果拉了出來。

這些都是亦飛雲建議凡爾賽宮提前準備的,如今拿出來犒勞三軍,啃了幾天硬麵包的將士們頓時感激涕零,一時間高呼國王萬歲的聲音震耳欲聾。

吃飽喝足過後,大軍排好隊伍即刻整裝出發,為了預防再出現聖殿騎士團懲戒官這樣的「魔幻」存在,軍隊中甚至還出現了幾輛載着神秘木桶的馬車。

……

巴黎西郊,聖莫爾堡,會議室。

與會的革命派高層們爭論不休,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提出切實可行的辦法。

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的布里索陰沉着臉,一言不發,他左手扶著額頭,右手食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面,就這樣看着眼前的人們爭得面紅耳赤。

難道我錯了嗎?

布里索在心底開始質疑自己,連番的受挫以及民眾的放棄響應,讓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革命信仰。

進攻凡爾賽宮的那晚,當聖殿騎士懲戒官安德魯身披銀甲親自上陣,駕馭傳說中的聖靈天馬,一人一馬突破敵軍防線,刀槍不入無人能擋。所有人都以為,他們的革命理念是真理,秉承了上帝的旨意,所以上帝才降下神跡幫助他們。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所向披靡的聖殿騎士竟然一去無回,如今看來,上帝並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

不行,還不能放棄,只要堅持下去,事情就有發生轉機的希望!

布里索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大人們,外面有兩個黑頭髮黃皮膚的東方人求見,說是能夠幫助我們贏得革命的勝利。」會議室門口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爭論。

眾人面面相覷,想不通為什麼突然有東方人出現,最後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布里索。

「讓他們進來吧。」

黑頭髮黃皮膚的東方人?

雖然布里索心裏不抱指望,但見見他們也總好過繼續無謂的爭執,萬一意外之客能帶來意外之喜呢?

隨着會議室的鐵門打開,一個蘑菇頭戴眼鏡的男生走了進來,同時身後跟着一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男子,前者正是之前遭遇劫匪的甄俊。

「尊敬的閣下。」甄俊躬身行禮。

布里索問道:「這位東方朋友,請問您有什麼辦法能助我們贏得勝利呢?」

「那麼我就直說了。」甄俊推了推眼鏡,「既然我可以找到這個地方,那麼想必也瞞不了路易十六,所以我建議你們立刻撤離這裏,轉入地下進行革命活動,同時將人員打散分佈到村鎮去,在村鎮建立根據地,積蓄力量直到時機成熟再進行反撲。」

甄俊毫不廢話,開門見山地給出了方案,「現在正值飢荒,村民們都餓著肚子,你們只需要分發一點糧食就能拉攏人心。」

短暫的沉默后,在場的革命派高層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其中大多數的人都表示贊同。

「恩……你的這個方案,或許真的可以為我們打開新的局面。」布里索摸了摸下巴,他的眼中似乎恢復了光彩。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大炮的轟鳴聲。

在國王大軍的後方,亦飛雲正坐在敞篷馬車上,突然一聲悶響,遠處爆起了塵土。

軍隊距離火炮的射程還有段距離,革命軍就急着開火,看來對面已經方寸大亂了。

亦飛雲輕嘆一口氣,心道本來還準備開打前先喊個話,給個投降招安的機會,沒想到對面直接開炮了。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冷血無情了。

打定主意,亦飛雲側身對旁邊騎馬的米卡說道,「讓軍官準備進攻吧,進攻的方案由他們自己來制定,只要保證在日落前攻克聖莫爾堡就行。」

瑞士衛隊的人只有米卡跟了過來,其他的都鎮守在凡爾賽宮以防萬一。

這場戰役當然不需要亦飛雲親自指揮,法蘭西陸軍的軍官可以更好地勝任這一工作。何況即使他想指揮,估計那些軍官也不會對他這個東方人服氣的,所以不如瀟灑地放手,當個悠閑的觀戰者,反而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聖莫爾堡一面緊鄰湖泊,地勢上易守難攻,另一面是圍繞城堡而建造的小鎮,其中的居民基本上都是革命派的士兵和家屬,佔有地利、人和二項優勢,然而面對十倍以上的正規軍依舊毫無勝算。

沒過多久,國王軍隊這邊的火炮聲也響了起來,比之對面多了數倍的火炮,如同雷霆滾滾。

強大的火力覆蓋了聖莫爾堡前的小鎮,鎮民們不幸地在國王炮軍的狂轟濫炸中喪命,成為了民主和王權鬥爭的犧牲品。

國王派與革命派的第二次正面交鋒,攻防對換,人數也是天差地別,數萬法國正規軍圍攻一座兩千守軍的城堡,其結果是毫無懸念的。

「可惜了,如果早來一天的話,還是有翻盤的機會的。呵,遊戲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甄俊沉吟道,接着他緩緩走向城堡邊緣,伴隨着一聲陡然響起的鷹嘯,朝湖泊一躍而下。

國王的軍隊在炮火的掩護下,在聖莫爾堡前的小鎮與革命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不少革命戰士十分頑強,倚仗碉堡、房屋、戰壕等防禦設施,竟然生生抵擋住了大軍的進攻。直到經過三個小時的交火后,戰線才逐漸向聖莫爾堡推進。

最後革命派的領導層眼見大勢已去,決定從城堡的暗道乘坐小船偷偷地划入湖泊逃離。

可惜這群人在進入暗道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名前來傳遞軍情的士兵撞見了。

事情很快傳開,士兵們認為這群高層無恥地拋棄了他們,於是憤怒地將這些臨陣脫逃的傢伙抓起來,革命軍也因此喪失了繼續抵抗的意願,一面白旗掛上了城頭。

槍炮聲漸漸停歇,革命軍全員撤退至聖莫爾堡前,城堡的大門緩緩打開,士兵們押著一眾臉色灰暗的革命派高層走了出來。

國王的軍隊迅速將他們包圍,投降方的眾人面如土灰地站立着,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空氣中瀰漫着悲涼的氣息,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宣判他們最終命運的那個人到來。

凡爾賽宮防衛戰的時候,亦飛雲還能保持淡定的心態,因為戰場遠在宮牆之外,時間又是夜晚,阻礙了他的視野,讓他看不清戰場上的慘烈景象。

但是這次不同了,他在黃昏時親自步行穿過戰場,看到了屍橫遍野的凄慘之象,一隻只老鼠從下水道鑽出來啃食死屍,大批的蒼蠅蚊蟲也被血氣引來,發出的嗡嗡聲夾雜着傷者的哀嚎聲,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眼前的景象讓亦飛雲感觸頗深,他算不上聖母,不過對於一名普通的大學生來說,如果一場戰爭在自己的眼前真實發生,然後心中還能波瀾不驚,那他肯定不是一個尋常之人。

當人們坐在電影院裏觀看戰爭題材的大片時,血腥暴力的廝殺刺激著感官,千軍萬馬的大場面引人入勝,然而假如電影中的那個場景真正來臨,他們就會發現實際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旁觀和親身經歷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值得慶幸的是,他現在正扮演者上位者的角色,而且是作為勝利的一方。

看到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指揮官竟然是一名東方人,革命派眾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驚訝、不解的神色。

「又是一個東方人?」投降方中有人下意識地低呼出聲。

「閉嘴!不準對長官不敬!」

呵斥聲的主人是一名略顯矮胖的軍官,「誰允許你說話了?」他立刻走上前去給了那人一個右勾拳,那人痛哼一聲倒在地上。

又是一個……東方人?

這句話中的東方人引起了亦飛雲的注意,他走到那人身前問道:「你口中的東方人有幾個?外貌長什麼樣子?是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人,都是黑頭髮,一個身材瘦小戴着眼鏡,另一個長得很高大。」那人坐起身來,捂著流血的嘴角回答道,「就在你們進攻前不久,他們突然到訪。」

亦飛雲接着問道:「他們找你們做什麼?」

「他們說……可以幫助我們贏得勝利。」那人吞了一口唾沫,突然跪着哭求道,「大人,求求您饒我一命,我可以讓家人送來贖金,要多少都可以!」

不會是其他的天行者吧?亦飛雲心中覺得這個可能性十分大。

看見那人還在苦苦哀求,他有些於心不忍地搖搖頭,「你們如果真心懺悔罪行,並且發誓在以後為國王效忠一生,我會建言仁慈的國王寬恕你們。」他頓了頓道,「那麼,誰是你們的最高領導人?」

除了布里索本人站立不動外,其餘革命派高層聞言默默退開,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

「你叫什麼名字?」

「雅克·皮埃爾·布里索。」後者不卑不亢道。

「布里索?那拉法耶特侯爵在哪呢?」

亦飛雲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沒想到居然直接跳到了吉倫特派,布里索代替拉法耶特充當了革命先鋒。

難道是因為自己改變了歷史進程,故而導致了後續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還是這個關卡世界本來就改編了歷史劇本?

歷史上法國大革命初期的領導者是拉法耶特侯爵,拉法耶特屬於立憲派,布里索則是共和派,而布里索是在拉法耶特倒台後才成功上位,掌握國民政府的。

拉法耶特侯爵是個傳奇人物,年輕時遠渡重洋,在美國獨立戰爭中幫助華盛頓對抗英國。後來在法國大革命時期,他出任法國國民自衛軍司令,起草《人權宣言》和制定三色國旗,成為立憲派的首腦。由於美國獨立戰爭和法國大革命他都參加了,所以拉法耶特被稱為新舊兩個世界的英雄。

甚至可以說,革命初期正是依靠拉法耶特卓越的聲望籠絡了人心,才使得革命政府能夠順利建立起來。

與之相比,布里索就遜色很多,平民出身,在大革命前是搞出版事業的普通人。

不過,布里索是一個真正把自由和平等當做信仰的人,這點從他創立黑人之友社,主張解放黑奴和有色人種權利平等就可以看出,因此亦飛雲還是比較尊敬他的。

「他死啦!」布里索忽然激動起來,「你又是誰?我們法蘭西人民搞革命,你個東方人來湊什麼熱鬧!」接着他眥目欲裂地高聲叱罵,「你們這些國王的狗腿子們,總有一天會被人民送上斷頭台,還有那些貴族、教士……無恥的剝削者們,終將……」

亦飛雲看着布里索近乎癲狂的姿態,不由地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在正史中自己的結局也是被人民推上了斷頭台。

在布里索的謾罵聲中,那名略顯矮胖的軍官走到布里索身前,又是一拳直接轟在了他的臉上。

一聲悶響,鼻血飛濺,布里索仰天暈倒在地。

「好像用力過猛了,呵呵。」軍官轉了轉手腕,嗤笑一聲。

「行了,先把他們先關起來吧。」

這個軍官真是暴力啊……亦飛雲皺起眉頭。

等等!為什麼感覺有些眼熟?

貌似在歷史課本上見過,好像是一個很牛逼的人物,怎麼一時間竟想不起來了?

正當他似乎要捕捉到什麼的時候,腦中忽然蹦出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打斷了他的思索。

「對了,另外再派人搜尋一下那兩個東方人。」他對身邊的米卡補充道。

之後亦飛雲代表國王宣佈接受投降,革命軍的士兵們聽后紛紛繳械,拋棄在城堡空地上的武器堆成了小山,然後他們在國王軍的監督下集合在一起,全部坐在地上等候發落。

戰爭以革命軍的失敗告終,國王軍大獲全勝。

一走進聖莫爾堡的地牢,亦飛雲便聞到了腐臭發霉的味道。

布里索等一眾革命派高層被暫時關押這裏,他們將在明日被送往巴士底獄,等待法庭的審判。不用想也知道,大多數人都要被押上斷頭台。

「晚上好,先生們。」

亦飛雲走到牢房的鐵欄桿前,開口問道:「關於那個聖殿騎士,你們知道多少,凡是能提供有用情報的人,可以獲得相應的減刑。」

囚犯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他們不是不想說,而是自己也對此知之甚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只知道他叫安德魯,自稱是聖殿騎士巴黎地區的負責人,是我們最大的資助者,這座城堡就是他提供給我們做根據地的,而且他在暗中幫了我們不少忙,沒有他我們也搞不到足夠的軍火。」

一名戴着白色假髮的中年男子率先開口道,他的表情很淡定,語氣也很平穩,雖然是階下囚但依然保持着從容不迫的氣度,這讓亦飛雲不禁對他高看兩眼。

「就這些?」

「是的,就這些。」戴着白色假髮的中年男子無奈地攤開手,「安德魯這傢伙平時很神秘,也很少參與我們的會議,通常只在做出重大決議的時候出現,我們對他都不熟悉。」他聳聳肩,看着布里索道,「或許……布里索大人可能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畢竟他坐在領袖的位子上。」

「孔多塞!」布里索怒斥道,看見亦飛雲的目光投向自己,他冷哼一聲,「我知道的並不比其他人多,況且,即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你這個可惡的東方人,國王的走狗,魔鬼……」

話說到一半,布里索忽然露出驚恐的眼神,只見他雙手擋在身前,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

因為他看到那名略顯矮胖的軍官正一步步朝他走來,布里索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不妙的事。

「咳咳……」,亦飛雲乾咳一聲,連忙攔住了軍官,接着問道,「那關於聖殿騎士團的組織和根據地,你們有什麼情報嗎?」他頓了頓,「還有,這座城堡有沒有什麼密室這樣的特殊場所?」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小眼尖嘴,穿着麻布衣的人搶答道,「尊敬的大人,二樓的書房有一條密道,通向城堡的外面……」

審問結束后,亦飛雲走向城堡高台準備吹吹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他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關於聖殿騎士團的一切,仍舊隱藏在一片朦朧的迷霧中。

等明天讓人把獵狗牽過來,試試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直覺告訴亦飛雲,這個聖莫爾堡肯定埋藏着巨大的秘密。

目前,亦飛雲一共有兩件事比較在意。

第一件事自然是關於聖殿騎士團的,無論是他們的秘密基地,還是其在法國國內的潛在勢力,兩者都必須得到解決。

只要這個和法蘭西國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聖殿騎士團存在,肯定會繼續策劃着顛覆王權的行動,就像恐怖組織一樣,防不勝防且不勝其煩。

可能因為他的星座是處女座,亦飛雲有着完美主義的傾向,天朝有句老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想為路易十六清除暗處的敵人,更何況聖殿騎士團還掌握著超自然的力量,這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為此,他甚至打算建議路易十六成立一個部門,專門用來對付聖殿騎士。

另一件事則是那兩個東方人的下落,後來亦飛雲又詳細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發現那兩個東方人提出來的明顯就是「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方案。

如此超前的戰略理念,再加上東方人的身份,亦飛雲幾乎可以肯定,那兩名東方人和他一樣,也是從原世界穿越而來的天行者。

不過現在大局已定,只要繼續推進改革,同時採取措施賑濟受到飢荒困擾的災民,料想其他天行者即使要和他作對,也很難再翻起什麼大浪。

沉浸在思緒中的亦飛雲低着頭,不知不覺走到了斑駁的城垛前,城堡高處的強風將他的頭髮吹得很亂,儘管清風帶來的是陣陣的爽意,但他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惆悵之感。

哪怕身在城堡高處,依舊能聞到硝煙的味道,夜晚如同黑色的地毯般覆蓋街道,遮掩了地面上的血跡。

聖莫爾鎮的不少區域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即便僥倖躲過了炮彈襲擊的房屋,也逃脫不了被士兵們洗劫一空的命運。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對於封建時代的上位者來說,戰爭不過是一場博弈的遊戲,無論是士兵還是民眾,在他們眼中僅僅是一打籌碼而已。

而對於普通人,一旦戰爭打響,往往就變得身不由已了。

不管是淪於炮灰還是在戰火中毫無意義地死去,都是一個悲哀的結局。手無寸鐵的他們面對敵方士兵,僅僅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罷了。

亦飛雲轉過身去,漫步到聖莫爾堡的另一面。

湖邊有紅黃相間的光芒閃爍,火焰伴隨着煙柱直衝雲霄,掛在城堡中的三色旗被一一取下,和死屍一起投入那熊熊的烈焰中。

遠遠看着那些被送往焚燒的革命戰士屍體,亦飛雲心中感慨萬千,他們是階層鬥爭的犧牲者,後世之人或許會追謚他們為革命的英雄,然而如今他們將被冠上叛逆者的罪名,承受人民群眾的鄙夷與唾罵。

而這一切,或許都要怪罪在他的頭上,正是他的任性和自私讓這些人從英雄變成了叛賊。

亦飛雲明白了,他的惆悵來源於內心深處的那份愧疚,他的良心會痛,但他並不會後悔自己的抉擇,他也不會以「這決定的一半是交給衛俊浩做的」來找借口。

成王敗寇,莫不如此,史書永遠由勝利者書寫,而失敗者則不得不付出慘痛的代價。

隨着最後一面三色旗被投入火中,轟轟烈烈的法國大革命落下了帷幕。

本應改變時代的星星之火,在形成燎原之勢前被亦飛雲毫無憐憫地掐滅了。

「火光照亮了新時代!」

站在火堆前的矮胖軍官突然振臂高呼,他就是之前兩次拳擊革命派高層的那個男人,火焰將他的臉龐照得通紅,而他的眼中也映出火熱的光芒。

這光芒是他對成為新時代巨輪掌舵者的渴望,年輕的軍官有着無與倫比的志向和野心。

聽到呼喊聲,亦飛雲一個激靈,猛地想了起來——那個身材矮胖的軍官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拿破崙吧?

聖莫爾堡二樓的書房,在士兵們將書架移開后,一個黑黝黝的入口露了出來,這是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

眾人提着油燈依次沿着石階拾級而下,通道的途中沒有岔路,一直走到底便到達了一處略顯空蕩的所在。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條狹窄的近乎溝渠,從室內開挖的人工河道。這條河道徑直通往城堡外的湖泊,內側的河道盡頭還停放着十幾艘小木船。

看來這裏是一個隱蔽的小型船塢。

「米卡同志,你會划船嗎?」

看到暗道里的小木船,亦飛雲突然心血來潮地想要泛舟游湖,他已經好多年沒坐過這種船了,很想重溫一下。

沒錯,取得勝利后,他又開始浪了。

米卡一愣,點頭道:「會的,大人。」

「那你來划船,我們一同遊覽一下湖中夜景。」說着,亦飛雲坐到了一隻小木船上。

米卡笑道:「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亦飛雲對其他士兵說道:「你們再四處搜尋一下,看看還有什麼隱藏的地方沒有發現,比如通往其他秘密所在的暗門之類的。」

隨着米卡搖起船槳,小木船慢悠悠地劃出了城堡。

河道兩旁特意栽培的草木將上方掩蓋,這使得敵人在外面很難發現這條用來逃生的暗河。

小木船駛入湖泊,亦飛雲心中驀地冒出了一個想法:要是在這條船上擺個火鍋,大家一邊賞景一邊吃火鍋的話,不要太奈斯哦。

湖上清風送爽可解暑氣,還可以順便釣魚,把魚釣上來后處理乾淨切成薄片,然後直接扔火鍋里一涮,就能吃到新鮮美味的涮魚片了。

亦飛雲不知道的是,當他暢想愜意生活的時候,敵人惡毒的計策正在悄然進行。

未被發現的聖莫爾城堡地下宮殿中,有一支蠟燭即將燃燒殆盡,而它的底部撒滿了火藥,火藥連接着無數炸藥桶……

小木船劃到湖中心后,亦飛雲便讓米卡放下船槳,任其自然漂流。周圍清澈的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幽深難測,遠處岸邊的灌木森林鬱鬱蔥蔥。

「只因你太美baby,只因你實在是太美baby,只因你太美baby,迎面走來的你讓我如此蠢蠢欲動,這種感覺我從未有……再多一眼看一眼就會爆炸。」見此美景,他情不自禁地輕聲哼唱起一首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流行歌。

「大人,您在……詠唱么?」米卡一臉茫然,「是咒語嗎?」

「沒有錯。」亦飛雲一本正經道。

他話音剛落,突然……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

亦飛雲坐在小木船的前頭,正好面對着聖莫爾堡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個驚人的景象——遠處的聖莫爾堡一瞬間整個崩塌傾倒,激起了滔天塵土,火光和濃煙從廢墟中升起。

緊接着,湖面上一道巨浪襲來,小木船猛地一晃,亦飛雲急忙用力抓緊船沿,使自己坐穩不至於落入水中。

「卧槽!什麼鬼?」亦飛雲驚呼。

米卡聞聲回過頭去,頓時也被驚呆了。

他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地問道:「大人,這……這是您的咒語……導……導致的嗎?」

這傢伙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等等,這誤會大了啊!真是的,竟然好巧不巧地趕在這個時候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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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飛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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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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