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伯納德（下）
「滋滋——」
一道赤色的靈能閃電自伯納德右手發出，亦飛雲持劍抵擋，襲來的閃電被無名劍所吸收，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傳來的強勁力道。
伯納德右手維持着閃電的同時，左手猛地劈下，只聽轟隆一聲，赤色的雷光在亦飛雲頭頂炸響。
亦飛雲一個閃身避開，緊隨其後落下的赤雷將地板轟得一片焦黑，他趁此間隙回了一擊重陽掌。
伯納德以靈能閃電抵消掌風，之後雙手上舉，數團赤紅色的雷光在亦飛雲四周憑空出現。
「轟！」
下一秒，那數團赤色雷光一齊炸開，爆裂的電光瞬間將亦飛雲的身形吞沒。
然而伯納德沒有高興，反而眉頭一皺，他全力從虛靈界汲取靈能，又在兩掌間凝聚出一顆暗紅色的雷球。
煙霧散開，亦飛雲持劍而立，毫髮無傷，無數碎紙彷彿白色蝴蝶一般繞着他飛舞，猶如劍仙降世。
正當二人激烈對決時，一名不速之客闖入了基地底層的實驗室。
如果亦飛雲見到了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個不速之客竟然是塔克！
只見塔克小心翼翼地向培養人造神的巨型玻璃缸走去，然後在距其5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在他前方的地面上銘刻着一個法陣，構成其複雜圖案的凹槽中透出銀白色的光芒，而玻璃缸則位於法陣的正中心。
這個法陣在海盜團到來之前就已存在，伯納德研究后只知道它具有鎮壓人造神的功用，但其中的原理卻始終無法破解。
「啾啾啾……」
塔克手持雷錘DB-3步槍，一顆顆等離子體子彈將地面打得坑坑窪窪。
陣法被破壞后，玻璃缸內的深藍色畸形大肉球很快便躁動起來，發出了一聲難聽的嘶吼，詭異低沉彷彿來自遠古的呼喚。
連子彈都打不穿的玻璃缸登時爆裂粉碎，實驗室內的燈光明滅不停，所有顯示器一陣花屏……
見此情形，塔克毫無懼色，甚至露出高興的神情，他笑着張開雙臂，數條人造神的觸手旋即刺入了他的體內。
在基地的二十九層，亦飛雲和伯納德也都聽到了下方傳來的怪聲，他們正竭力苦戰，冷不防被這聲音衝擊了精神，兩人同時一怔。
「卧槽，這是什麼聲音？這種感覺……難道是那個人造神發出來的？」
亦飛雲還好，只是手中長劍一頓，劍氣消散，受了點小傷。
伯納德就沒那麼好受了，他的招式主要依賴精神的催動，這一下失控，狂暴的赤色閃電頓時反傷回來。
「啊！」
伯納德慘叫一聲，從空中墜落在地，半張臉還有身上幾處都被閃電打得血肉模糊，衣服也變得破爛不堪。
亦飛雲深吸一口氣，稍作調息，紊亂的內息便恢復平順。
沒工夫思考哪來的怪聲，他盯着倒在地上的伯納德，運聚真氣準備做個了結。
「現在你願意合作了嗎？」伯納德突然平靜地問道。
亦飛雲一愣，沒想到對方還惦記着合作。
「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人，不會是一個靠得住的盟友。」
聽到這個回答，伯納德冷笑一聲，「為何如此執著生死？太過執著，便是魔障，只會阻礙你的修行，讓你無法得道。」
啥？「魔障、修行、得道」這種宗教術語都傳承到星際時代了？
亦飛雲吐槽道：「所謂不執著生死是不執着你自己生死，而不是替他人決定生死啊，你這理解也偏得太遠了。」
「你還是太年輕了，和曾經的我一樣幼稚。」伯納德嘆了口氣，「等你見過的人和事多了，就會知道人類社會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
他的眼中透出複雜的目光，「弱者被強者肆意踐踏、剝削、奴役，毫無反抗之力，偶爾得到一點殘羹剩飯，也不過是強者為了滿足自己優越感的施捨。」
「強者不會在意弱者的死亡，因為弱者在強者眼中只是用來成就事業的耗材，可以隨便消耗，一個數字罷了。靈能者若不夠強大，同樣逃不了弱者的悲慘命運。」
「你說的道理我也明白，但弱者為了反抗強者就去壓迫更弱者，難道就是對的？」亦飛雲道，「即使到了必須這樣做的時候，也不能認為理所當然，更何況你並不是沒有其他選擇，不一定非要以戰爭為主題來做節目啊。」
「哼，偽善！」伯納德不屑地笑道，「弱肉強食是自然法則，怎麼不是理所當然？你為什麼不去可憐那些被你吃掉的牲畜？」
「弱肉強食是自然法則沒錯，但這是原始獸性，而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有了仁義道德這樣的人性之光，是無數甘願為蒼生犧牲自己的英雄讓人類的文明發展和延續至今。」
亦飛雲說到這時微微出神，他想到了堅守紐約封印邪神的燈塔騎士團，還有奮不顧身保家衛國的中原群俠，都堪稱是是捨生取義的英雄豪傑。
「同樣，沒有人性只有獸性的人或許可以暫時變得很強大，但是在修行的道路上註定走不遠，因為他們只看到了黑暗的一面。閣下見過太極圖吧，萬物負陰而抱陽，有光明就一定會有黑暗，有黑暗就一定會有光明，偏執於一面的人又如何能夠得道？」
「有黑暗就一定會有光明么……」
這次伯納德沒有反駁，他陷入了沉思，良久后忽地釋然一笑。
「你還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一枚戒指從他手指上脫出，飛到了亦飛雲身前。
「這是鑰匙，在我卧室的油畫後面有個保險櫃，裏面的東西就送給你了。真想見證你能夠走多遠，可惜看不到了……」
提示，春之王伯納德已死亡，你獲得1000涅點；青銅之證*1。
亦飛雲一愣，伸手接住墜落的戒指，再向伯納德望去，發現對方已然面帶微笑地閉上了雙眼。
「這什麼意思？還給我送東西，難道被我的言論打動了？我隨便扯的啊。不過看樣子伯納德也是個有故事人，應該有過被強者欺壓的悲慘過去，導致他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亦飛雲伸手一揮，無數紙片覆蓋到了伯納德的軀體上。
「算了，祝你一路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