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祭天變故（三）

冬至日在後世基本上是固定的，也就是陽曆的12月21日到23日這三天，輪流來的。

但在古代，是用的後世所稱的農曆。

因此在古代，冬至的時間並不固定，一般都在十一月，也有可能在十月。

天佑十一年的冬至就在十一月初，跟去年相差不大。

自從偽梁傳出要去洛陽祭天後，各種消息就開始流傳，趙岩這邊就在一直布置祭天之事。

祭天的地點在宣陵，位於洛陽城以南的伊闕縣，因為這裡距離虢州並不算遠，所以安全問題尤為重要。

在祭天之前，朱友貞便把左右天威軍調至洛陽，以張全義為左天威軍統軍，以袁象先為左右天威軍使，統率兩軍共兩萬人加強洛陽的防守。

此時偽梁的禁軍看似不少，除了所謂的六軍，即左右天武軍、左右天威軍、左右英武軍，還有左右龍驤軍、左右神捷軍以及由張漢傑直接掌握的最精銳的左右控鶴軍。

十二支禁軍，看似數量不弱於李唐，實際上人數遠不如李唐的禁軍。

偽梁的禁軍維持在十二萬人左右，實際上除了左右控鶴軍外，其他的禁軍都被打散重建數次。

左右龍驤軍、左右天威軍、左右天武軍是最慘的，重建至少三次以上。

這意味著偽梁的禁軍戰鬥力大不如從前，也就左右控鶴軍很少參加跟李唐的戰事，戰鬥力還保持著一部分。

在偽梁，禁軍統軍才是實際掌握軍隊的將領，所以張全義這個左天威軍統軍的實權很大。

或許是處置劉鄩一事，讓朱友貞對其恢復了一些信任，這才有了讓其暫領一支禁軍的旨意。

只是上面增設了一個左右天威軍使，算是遏制一下張全義。畢竟朱友貞只是對其恢復了一些信任，但沒到對趙岩、袁象先、張漢傑、段凝這樣的信任。

「兄長，錦衣衛派人給我送了信，希望兄長可以在祭天期間，配合李唐的軍隊夾擊陝州。」

張全義兼領左天威軍的消息才傳開沒幾天，錦衣衛的人便找到了張全武。

雖說錦衣衛並不信任張全義，但錦衣衛還是按照李柷的想法去試試，也能趁機證實張全義是真的想要投靠朝廷，還是想當牆頭草。

「哼！」張全義一聽，不禁冷哼道，「李唐的人也太著急了吧？為兄這才接收左天威軍，他們便提出這個要求。

先不說為兄在左天威軍並無親信，就算是有，這麼短時間也不可能調動左天威軍配合他們。他們這個命令，不是把為兄放在架子上被火烤嗎？

稍有不慎，為兄就得萬劫不復。到時候他李唐沒什麼損失，為兄卻一無所有，甚至連累全家人。」

張全武也知道這個道理，可臉上有些擔心，「兄長，可若是我們不答應，李唐那邊豈不是會懷疑兄長的誠意？如今朱梁內憂外患，隨時可能覆滅，兄長這個時候拒絕錦衣衛的提議，恐怕不妥吧？」

張全義不以為意，「是有些不妥，但為兄總不可能去冒險。朱友貞並未真的信任我，這個時候不能冒險。

對錦衣衛那邊，就說為兄還不能控制左天威軍，先把他們搪塞過去。」張全義想了想說道。

他的性格本就謹慎，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冒險。

「兄長放心，我一定找好說辭。」張全武點頭應道。

張全義覺得此舉也有些不妥，思索了一會兒，「錦衣衛畢竟是李唐皇帝十分倚重的衙門，若是錦衣衛說為兄壞話也會壞事。

我們之前不是跟李唐的瓊王有聯繫嗎？給他送些禮物，讓他在中間幫我們解釋一下。就說為兄並不是真的不想出兵，而是為兄手上並無可調動的兵力，袁象先和趙岩對本王也有些不信任。」

張全武臉色遲疑，「兄長，瓊王那邊對我有些排斥。之前我有幾次去拜訪，瓊王根本不見我，還把禮品這些退了回來。」

張全義臉色陰沉，「其他人呢？為兄聽聞如今李唐成立什麼內閣，以三名內閣大學士代行宰相之權。

那三人可有去拉攏？若是有他們願意為我們說話，無疑最好。

還有李唐宮中的妃嬪，也可以想想辦法，只要能討好李唐皇帝寵愛的妃嬪，可比交好那三名內閣大學士還要有用處。」

張全武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兄長，三名大學士中，只能去試試郭崇韜。韓偓以前接觸過，但此人老奸巨猾，不容易打交道；趙觀文此人，弟以前有所耳聞，出了名的又臭又硬。

倒是郭崇韜，我們之前跟他有來往，可以一試。

而後宮妃嬪中，目前並沒有特別受寵的妃嬪，除了李貴妃、王賢妃外，就是劉充媛、楊修媛和符修儀三人。」

張全義沉吟了一會兒，「都去試試，多條路肯定有好處。」

「弟明白！」

就在此時，外面有人來報，「啟稟魏王，袁都統來了。」

袁都統自然是袁象先，這人可是西都洛陽的頭號人物。

此人不僅是洛陽行營都統，如今還兼領左右天威軍使，還掌握著左右龍驤軍、陝州節度使的兵馬，加上洛陽周邊的軍隊，差不多有十萬大軍。

別看張全義名義是魏王，卻受袁象先節制。

「他怎麼來了？」張全義有些疑惑，「走，去會會他。」

「袁都統大駕光臨，小王有失遠迎，還望勿怪。」看到袁象先的馬車，張全義直接迎了上去。

袁象先出門也是威風，即便是在這洛陽城內，隨行都有數百親衛，其中不乏騎兵。

如今偽梁幾十萬軍隊連一萬騎兵都湊不出來，而袁象先身邊的親衛就有數百騎兵。

看到張全義出門相迎，袁象先這才從馬車上慢悠悠地踩在手下人的背上下來，看到張全義，笑著拱了拱手，「魏王客氣了，難道魏王打算在這裡跟袁某說話不成？」

張全義一臉惶恐，連忙道，「袁都統恕罪，快請！」

說著他便站在一旁，給袁象先留出位置。

袁象先也不客氣，看到一旁的張全武，隨口問道，「全武也在啊？」

張全武沒想到對方會問自己，恭敬回道，「回袁都統，小的過來向家兄彙報一些生意上的事。」

「原來如此，魏王家產豐厚，倒是讓袁某羨慕。」袁象先微笑道。

張全義心裡一驚，難道是這袁象先惦記上自己的家產了？

他在洛陽盤踞二十多年，家產肯定豐厚，這河南府的田地，有將近兩成都是他的。就憑這些田地，都夠他用度，更別說他還有不少的店鋪。

同樣，袁象先也不差。

這位朱友貞的表哥，在擔任西都留守以來，在河南府到處搶奪良田數萬畝，這還不算之前接收洛陽搶奪的宅邸、店鋪這些，不說百萬貫家財，幾十萬貫是有的。

僅憑這些，自然是不如張全義，可張全義這是二十多年的積累，而袁象先只用了兩三年。

「袁都統說笑了，小王哪裡趕得上都統。前些日子，小王得到良馬數匹，想到此等良馬唯有袁都統方能配得上，改日小王便讓人送於袁都統府上。」沒辦法，張全義只能花錢免災。

袁象先露出滿意的笑容，「魏王太客氣了。袁某此來也是跟魏王商議祭天防守之事，有些細節，還需與魏王多加商議才行。」

「袁都統言重了，祭天之事，小王自然是以袁都統的命令馬首是瞻。」張全義深諳苟之道，自然不會在此事上交惡袁象先。

見張全義如此知趣，袁象先愈發滿意了。

。。。。。。

「陛下，洛陽那邊傳來消息，象先讓魏王張全義率領左天威軍前往伊闕，而他則是在洛陽迎接陛下。」

祭天之事不容馬虎，自然要早做安排，所以趙岩這些日子都在布置相關事宜。

「魏王？讓他去伊闕，會不會不合適？」朱友貞心中對張全義還是不放心。

趙岩笑著回道，「陛下，左天威軍的將領都是忠於陛下，魏王指揮不動這支禁軍。讓他留在洛陽才該擔心，讓其去伊闕，有禁軍護駕，他就算有異心，也不用擔心。」

朱友貞一想也是，「還是姐夫考慮周到。開封這邊呢？跟隨朕前去祭天護駕的禁軍有哪些？左右控鶴軍不可能都去吧？」

趙岩當即回道，「回陛下，左右控鶴都是我大梁精銳，自然要以保護聖駕為第一要務。左右控鶴軍的主力都會去護駕，只留一小部分砍手宮城。

左右天武軍也會與聖駕同行，左右英武軍則是留守開封，足以護衛開封城。」

左右神捷軍並不在開封，而是在開封北面的滑州，由宣義軍節度使段凝指揮，負責防備李唐的鎮南都督府。

「朕的那幾位兄弟呢？也會跟著一同前去吧？」朱友貞很隨意地提了一句，彷彿只是順帶，並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趙岩可不會這麼認為，他可是知道朱友貞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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