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排檔 群英會

所有人都以為今晚的尖沙咀會血流成河，想不到除了黑鬼的倉庫出了點小插曲外，其他各處風平浪靜。

尖沙咀五撥人，韓琛、國華、黑鬼、甘地、文拯，韓琛對倪家忠心耿耿，剩下的四個大佬，則被倪永孝耍的團團轉。

國華軌了甘地的老婆，照片在倪永孝手上，只能向倪家交錢表忠心。

黑鬼黑吃黑了甘地的粉，被倪永孝發現了，只能向倪家交錢表忠心。

加上韓琛，三對二，文拯勢力最小，只能隨大流向倪家交錢表忠心。

剩下一個甘地，雖然沒有把柄在倪永孝手上，但其他四個大佬都向倪家交了錢，他哪裡還敢作反，只能向倪家交錢表忠心。

甘地好可憐...

深夜，倪坤常光顧的大排檔坐滿了人，倪永孝坐在倪坤的專屬座位上，用這種方式向世人宣布，倪家的生意，乃至整個尖沙咀，從此由他說了算。

倪永孝和他爸爸是一類人，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倪家，只要是家人，他們會拼盡一切保護，只要不是家人，他們殺起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但兩人又有些不同，倪坤總說出來混遲早要還的，而倪永孝則認為，出來混，只要夠狠，夠小心，就不一定要還。

坐在倪永孝身邊的是他的貼身保鏢羅繼賢，這人只做事不說話，因為他很清楚，言多必失。

畢竟他同時還是陸啟昌派進倪家的卧底。

說到陸啟昌，他來了。

和黃志誠一起，帶著兩隊警察，江明也在其中。

陸啟昌和黃志誠都是警察中的狠人，都不喜歡按規矩出牌，但他們又有著本質的區別。

陸啟昌眼裡容不得沙子，港島的古惑仔他恨不得抓一個殺一個，抓兩個殺一雙，典型的潔癖加強迫症。

相比之下，黃志誠則現實的多。

他知道古惑仔是殺不完的，一個古惑仔死了，另一個古惑仔就會補上來，一個幫派倒了，另一個幫派就會頂上來。

所以他要的是秩序，和一個講秩序的黑老大來當家。

而韓琛正是他心目中符合這個條件的黑老大，做事聰明又有原則，對敵人能饒則饒，而且不碰粉檔生意...

暫時...

所以黃志誠才與韓琛的老婆Mary合謀殺了倪坤。

其實今晚最期望尖沙咀血流成河的，正是身為警察的黃志誠。

他要藉機給尖沙咀來個大清洗，讓韓琛取代倪家成為尖沙咀新一任老大，順勢再幹掉其他幾個大佬。

可不管是他還是Mary都沒想到，倪永孝手段太高明，而韓琛對倪家又太過忠心了。

這麼一幫子人聚在一起，這頓宵夜，好複雜...

倪永孝帶著一副斯文眼鏡，面容平靜，既沒有父親剛去世的悲傷，也沒有擺平了一眾大佬的滿足。

喜怒不形於色，不管是韓琛還是黃志誠陸啟昌，比他都差了不止一個等級。

江明看著倪永孝，心底一陣陣的發毛。

看過電影的他知道倪永孝那斯文的面具下藏著一顆吃人的心，也有些害怕倪永孝突然跳起來大吼一聲：

是誰殺了我的結拜兄弟巴閉？他還欠我兩千萬呢！

「倪先生，這麼晚才吃飯啊？」黃志誠率先說話。

倪永孝淡然道：「這麼多年來，爸爸習慣了來這裡吃宵夜，我今晚辦完事，照例來光顧一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一起？」

黃志誠笑了笑：「看來這個位置以後是由你來坐了？辛苦了哈。」

「別這麼說，你們今晚勞師動眾，卻只抓到了個黑鬼，豈不是辛苦得來還有點失望？」

劇情已然偏離...如果不是江明亂入，今晚警察連黑鬼都抓不到。

一倉庫的白面兒加上禿頂祥簽字畫押的呈堂證供，犯罪證據足夠有餘。

黑鬼剛向倪家交完錢就被警方羈押，這牢至少要坐到志安和秀文第二次複合，才有可能假釋。

倪永孝接著道：「那倉庫里的貨是黑鬼和國華一起從南美運進來的，但是被黑鬼獨吞了，早前我還威脅黑鬼說這些粉被我給撿了，想不到卻是被你們給端了。」

「說實話，我得謝謝你們，尖沙咀五撥人里，數黑鬼最不聽話，他進去了，我以後會輕鬆不少。」

何止啊...倪永孝恨不得把黑鬼給活埋了，如果按照原劇情發展，四年後他確實這麼做了。

陸啟昌看倪永孝如此風輕雲淡，根本不想跟警察起衝突。

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今晚只能這樣了，他不想再跟倪永孝磨嘴皮子，畢竟后腰痛得很。

「阿孝，你今晚表現相當不錯，希望以後都是這樣，我們也不想再看到不開心的事情發生，走！」

倪永孝猛抬起頭來。

「你不想什麼？」

名場面來了...

「我們想開香檳慶祝！」黃志誠厲聲挑釁道，「倪坤死了，我們想開香檳慶祝！」

倪永孝帶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兩撥人瞬間對峙在了一起。

「要不要我給你開一瓶啊？」倪永孝的語氣很平靜，但仇恨的雙眼恨不得要把黃志誠盯著火來。

家庭，是他唯一的軟肋。

「幹嘛，想幹警察啊？」陸啟昌一看可能有架打，頓時來了精神，插著后腰就懟了上來，他巴不得倪永孝親自動手打自己。

襲警...好歹也得蹲上三到六個月...至不濟也能刮掉倪家三五千萬的保釋費。

江明則稍微向右閃了閃，為即將到來的韓琛留出條道來。

果然，三秒后，韓琛就出現了。

「喂，兩位長官，倪家今天已經沒了一個人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韓琛說著，還很仗義的擋在了黃志誠和倪永孝的中間。

他和江明只相距一米不到，卻瞄都不瞄江明一眼，這隱藏的...真tm深！

對峙沒持續多久，倪永孝回復了往日的平靜，背過身去。

這一下是真沒得搞了。

「走了走了。」

陸啟昌率先轉身離開。

還摟著江明。

「小子，今晚的大戲就這樣結束了，過癮吧？」

就這樣結束了？那實在是太好了！

江明不自覺地伸長腦袋，越過陸啟昌的胳膊望向北邊。

這裡跟江明嚮往的北方只有一河之隔，河對岸現在雖然只是一座小漁村，遠沒有這邊繁華。

但英偉的總設計師已經在那畫下了一個圈！

神話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地聚起座座金山...

很快，一座座摩天大樓就會在那裡拔地而起，響徹國際的科技企業一家接著一家。

那片土地，將創造前所未見的經濟奇迹！

老子就要去為這奇迹添磚加瓦了！

不過四年內最好乾出點成績來，再拿兩成股份出來引誘陸啟昌去當保安隊長。

好歹同生共死過一場，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四年後死於倪永孝之手吧...

「看什麼呢？」陸啟昌問。

「哦，沒什麼，我看倪永孝好像帶著手下在祭奠他爸爸。」

陸啟昌轉過頭，發現倪永孝正帶著所有手下高舉酒杯，向父親致以最後的敬意。

江明知道倪永孝在想什麼。

我會永遠記住今天！

國華、黑鬼、甘地、文拯、韓琛、Mary，黃志誠。

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切，別管他，相信我，他很快就要祭奠他自己了。」

陸啟昌不屑道，「看著吧，不出五年，我就要搜集足夠的證據讓他身敗名裂牢底坐穿，到時候你可得幫我忙哈。」

「啊，我？」

「當然了，我說過你的面試已經通過了，你身家清白還立了大功，這些我都會原封不動告訴葉校長。」

「今晚抓住了黑鬼，我離開警校去反黑組復職是板上釘釘的了。」

「而你呢，好好讀完三年警校，再意思意思當一年軍裝，然後我就把你調到反黑組去，我們一起打光港島的古惑仔。」

江明徹底慌逼了。

這正是他一直想逃避的人生啊！

「...謝...謝謝長官，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先送我回警校，其他的明天再說，沒你扶著我還真走不動，哎呦，我的腰啊...」

陸啟昌嘴上說腰，可手卻摸在了槍套上...

這...故意的吧...

江明的目光不斷在陸啟昌誠懇的臉和握槍的手之間徘徊，好一會後，在心中暗嘆一聲...

哎，算了算了，先送陸啟昌回去吧。

但老子對天發誓，不管明天再發生什麼事，就算游泳都要離開港島！

否則這輩子都追不到青霞曼玉，生兒子長得跟韓琛一樣！

一個月後...

「首先，我代表警隊歡迎各位的加入。」

「但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你們雖然進了精英班，但這不代表你們高人一等，可以肆意妄為，可以不守規矩...」

警校操場上，江明一臉憋屈地站在隊列里，聽著替代陸啟昌的新教官訓話。

好空洞，好乏味，好無聊，好想死。

鐵門緩緩打開，江明喪著臉望向門口，突然看到一個落寞的身影背著行囊，正準備離開警察學校。

那背影，好熟悉！

「進了警校，就要遵從警校的規矩，不聽話的人，就像他一樣，被革除！」

「你們誰想跟他換？」

江明看著陳永仁的背影，淚流滿面。

我想跟他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