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挑戰
「劉管事,你這是何意?」沐宸問道。
劉平是兵器局的管事,主管兵器鑄造和成品檢驗,在兵器局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依次掃了眼顏霏和桑韞,說道:「王爺,此前顏姑娘拿出的圖紙,早已讓兵器局上下震撼不已。在吾等心中,世間再也沒有比這等神兵更加厲害的了。卻不知這位木姑娘畫出的又是什麼,是否稱得上神兵二字?」
這同樣是顏霏等人的心聲。
只是,他們卻沒這個膽量去質問面前這位北境之主。
沐宸微微蹙眉,不悅道:「在劉管事看來,若是不能比顏姑娘那份圖紙厲害,難道就不能讓諸位信服了?本王竟不知,兵器局何時成了你的一言堂了?」
劉平面色微變,但仍舊很有骨氣地回答:「請王爺恕罪。屬下只是覺得,以前從未有過女子涉足兵器局的先例。一位顏姑娘已經足夠令人驚艷,短短時間內再出現一個木姑娘,這不就很蹊蹺了嗎?」
「劉管事此言差矣。」路琰卻意味深長道,「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們能接受顏姑娘,為何到了木姑娘,事情就變得蹊蹺了?」
「路軍師素來對兵器局的事漠不關心,如今怎麼還替別人說起話來了?莫不是您與這位木姑娘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劉平毫不退讓道。
路琰卻怒了,「劉管事,你可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
一聲怒喝,瞬間把氣氛推向劍拔弩張的方向。
在兵器局這種靠實力說話的地方,「裙帶關係」歷來是眾人最厭惡的。
一旦被打上這樣的標籤,這個人的前途基本算是毀了。
虧他以往還覺得劉平守規矩是好事,如今看來,這人根本就是死腦筋!
顏霏卻與陳巡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彼此的那點竊喜。
沒想到,牽扯進劉平這個「老骨頭」,會有這樣意外的收穫。
只要挑起兵器局眾人對桑韞的抵觸,也不枉費她之前多費唇舌了。
一片沉默中,桑韞忽而輕笑一聲,「不過是個兵器而已,何必鬧得如此難看?靖王爺,雖然圖紙是機密,但不妨礙我向諸位介紹所畫兵器的用處吧?」
沐宸一怔,瞬間明白她的用意,點頭:「的確不妨礙。」
「多謝靖王爺。」桑韞朝他頷首,冷冷掃了眼顏霏,說道,「本次比試,靖王爺提出的兵器種類是弓,根據規則,參加比試的人要麼對現存的弓提出細節改造的意見,要麼就在弓的基礎上設計出新的兵器。而我所做的,便是后一種。圖紙上所畫的兵器,亦是弓的變種,我將其稱為弩。弩比弓操作簡單,不需要射擊技巧,就算是平民,也很容易掌握它的使用方法。弩又分為多種,大威力的弩可以比弓更有效地殺傷敵人的重甲兵,弩炮還能用於攻城和防禦,以及各種海戰。」
劉平聽完,卻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世上真有平民都會用的兵器?
而且,這種兵器不僅能用作日常防身,還能用於攻城防禦,適用性甚至比顏霏提出的「複合弓」更加廣泛?
「劉管事可有什麼疑問?趁木姑娘還在,讓她解答了你的問題,也省得日後再來懷疑這懷疑那的。」路琰懶洋洋地問道。
桑韞依舊面無表情,心裏卻覺得好笑。她抬頭看去,恰好看見沐宸朝她投來的目光,澄澈而帶着幾分欣賞,似是對她的回答極為滿意。她面上一哂,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心底卻似泛起了一絲漣漪,隨着耳畔的微風,悠悠地向四周盪開。
劉平卻騎虎難下,狠狠瞪了路琰一眼。
這個人就如此記仇嗎?
他不過是依例詢問了幾句,連「弩炮」都沒聽過,能問出什麼來?
先前他被顏霏那麼一激,驚醒過來后也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認慫:「王爺,屬下剛才一時昏了頭,才去質疑木姑娘的本事。也請木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魯莽與衝動。」
桑韞朝他作了個揖,語氣謙遜道:「劉管事言重了。您不過是按照規矩辦事,並無任何魯莽衝動之舉。有您如此負責任的管事,想必兵器局定會越來越強大!」
劉平被她說得心情舒暢,彷彿渾身炸起的毛都被順好了,越看她越覺得順眼。
顏霏對此始料不及,心中難掩失望,同時心頭生出一股濃濃的危機感。
一抬頭,卻見桑韞正盯着自己,心底那點隱秘的心思似乎也無處遁形。
她知道形勢不利,難得沒有開口說什麼。
可桑韞不想這麼算了,徑自問道:「顏姑娘可還有什麼疑惑?」
「沒……沒有……」顏霏面色不自然道。
桑韞卻笑了,依次掃過她和陳巡,忽而道:「我聽說,按照規矩,只要當場能得到靖王爺的認可,就能對兵器局的人發起挑戰。不知有沒有這回事兒?」
沐宸點頭,「的確有這規矩。」
「木姑娘想挑戰誰?」路琰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桑韞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把目光放在顏霏的身上。
這個時候,顏霏已經能確定,對方是沖着她來的。
可是,為什麼?
當初不是說好的互不相欠嗎?
為何又要出爾反爾?
陳巡瞧見這一幕,心裏卻比顏霏還緊張,隱隱還有幾分懊惱。
本以為,當初他能夠借顏霏暫時贏得靖王的信任,並達成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沒想到,這個女人比想像中的要無能,不僅把他人的兵器圖紙據為己有,到了此刻居然還認不清形勢,想要與正主兒一較高下。
他恨不得罵顏霏一頓,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已與顏霏綁在一起,一旦顏霏的把戲被揭穿,他的努力便都功虧一簣。想要安全度過這個難關,只能靠他出手了。
這麼一想,他突然站起身,說道:「王爺,屬下斗膽,想與木姑娘切磋一番。」
對此,沐宸有些意外,「陳管事,現在是木姑娘向兵器局眾人的挑戰時間。你要切磋,大可等她挑戰結束之後,何必如此心急?」
陳巡卻道:「王爺多慮了。屬下也是兵器局的人呢……」
這個理由,倒是無懈可擊。
沐宸看了眼桑韞,突然好奇她會做出何種反應。
一片沉默中,陳巡忽然問桑韞:「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資格向木姑娘討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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