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願山海可平

第二天的時候，姜雯雯依舊跟着左顧君，陪着他晚自習，坐在他旁邊上課，只不過和平常不一樣了。

姜雯雯一天看起來都悶悶不樂的，很少和左顧君說話，除了中午問他吃什麼，早上就是帶了早餐給他一句話也沒說。

連左顧君都感受有些不一樣了，他不是無心，感受得到正常的情緒轉變，但也只是略微疑惑，並沒有打算主動開口問她怎麼了。

連在圖書館的時候，姜雯雯也沒有坐在他面前，她在他後面。他抬頭看不到她了，她抬頭也看不到他了。

左顧君看久了書，便會抬頭看向別處轉一轉眼珠，只是這次，沒有看到以往的那抹身影，他微微有些失神。

以往只要是他抬頭看她，他的目光總是能和她對上，彷彿她一直在注視他……

……

姜雯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開心，她只是提不起興趣，想到昨晚那個男生晚上給她發的信息。

「你追了這麼久他都這麼無動於衷，你確定還要繼續追么？如果他真的喜歡你怎麼會讓你這麼跟在屁股後面理都不理你？他一點心思都沒你還要繼續喜歡他嗎？」

「你了解他嗎？他到底是喜歡學習真的不留心戀愛的事，還是只是沒遇到喜歡的人？所以心思放在了學習上？」

「但凡他對你有一點點心思也斷然不會讓你追這麼久？一段關係中兩個人雙向奔赴才會維持的長久。」

「你還要繼續追么？即使眼前無望還是義無反顧？」

……

她絲毫不懷疑自己對左顧君的心思，他的話她看了心裏也沒有什麼波瀾……但是她會忍不住多想，想是不是自己哪兒做錯了？

最初的確是因為感激他，她是什麼時候確認自己對他的不一樣的心思呢？

所以真的可能像飛蛾撲火一樣她還是要堅持自己么？

她捫心自問，她追求的意義是什麼呢？

她一直想着，倒不是不想追了，她喜歡他還是喜歡，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自己是不是要換種方式？不應該這種死纏爛打？只需要默默陪伴不打擾便好？

她好像從來沒問他他到底是不是喜歡自己這樣？她明白過度的喜歡會造成打擾，他也不止一次蹙著眉告訴她讓他不要再這麼做了。

所以她要去問問嗎？他希望自己怎麼做？

左顧君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心底抑制不住地暗暗地想着：她是不是受不了他這樣想放棄了？

也罷，自己這樣的態度是個女生都會打退堂鼓的吧？

只是他為什麼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她又不屬於他，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像失去了什麼，心底空蕩蕩的？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他沒什麼好失去的……

姜雯雯不知道他的心思，她一直在發獃，連身邊什麼時候來了個人都沒發覺。

知道他出聲，「你在想什麼？」

姜雯雯沒有轉頭看他，「沒什麼。」整個人懨懨的。

他看了前面那個人的背影，又看向她，「愛情不就是這樣么？尊重對方的自由，沒必要佔據他的一切。」

「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在追你啊，但是我尊重你，我也只是佔據了你一點點時間而已，要不然怎麼追你呢？」

「……」

她又看着他的背影在發獃……

男生心領神會道：「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喜歡。」

「你不是已經實踐過了嗎？你得出真知了嗎？」

「……」

「對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後面的話自發地鑽入他的耳中，本來就是有心要讓他聽到，但為何令他心思混亂？眼下的書是怎麼也看不下去了。

煩。

他隨意地轉身，兩個人不在了？

看電影去了？

書是怎麼也看不下去了，莫名的煩躁在心裏擁堵。

姜雯雯沒走遠，就在圖書館門口，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說清楚比較好。

男生以為她答應跟他去看電影了，還挺高興的。

姜雯雯看他一臉笑意，有些無奈，又有些愣住。

她隨即想到，是不是左顧君也是這樣想的？他像她一樣，她像左顧君一樣，此時的心境，她是不願和他有過多的糾葛的。

推己於人，左顧君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她？甚至不想與她有過多的糾纏？

「我不喜歡你，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至始至終只喜歡左顧君。你不要放心思在我身上了。」

男生笑意僵在臉上，上不上下不下的。

他整頓了一下話語，「追你是我的事，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但我總要試一試吧？不試我就放棄了，這你也不會做的事。」

「其實我們都是一種人，非要見到後果才肯放棄。」

「我和你不是同一種人，你知道不可能或許會放棄，但我不會，我也不會強求。」

「……那你也不能強求我...什麼也不做。」

怎麼說的有些混亂了？

她都有些抓頭撓腮了。

左顧君站在離他們不遠處，距離稍稍有些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他斂下眼眉，思緒萬千。

直到...姜雯雯站在他面前。

「哎？你怎麼站在這裏？你作業搞好啦？」她又是一臉笑意，眼眉彎彎的。

他突然不想知道以後了。

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她內心肯定有着某種火焰，能把她和其他人區別開來。

人的慾望永無止境。

……

「你...在這做什麼？」他開口，很平淡的聲音。

「我怕打擾你，又想出來透透氣，索性就在外面等你啦。」

「嗯。」

他沒問她和剛剛那個男生說什麼了？

一萬個不確定的未來，為什麼就讓他放掉一個溫暖的現在？

「姜雯雯，我們試試吧。」

……

「我想了想，與其斟酌不定未來會發生什麼，不如珍惜現在的韶華。」

留住一個滿眼都是他的女孩。

「你願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嗎？」

姜雯雯徹底不知道作何反應，禮花像在心裏爆炸了，等想明白了，又有些感動。

她眼眶有些濕潤。

「你...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他承認看到她現在眼尾紅紅的樣子，臉上還在對他笑，努力想展示最好的笑容給他...他有些憐惜。

「你走了99步，剩下的一步怎麼說我也要抬抬腳吧？」

姜雯雯落淚。

努力了這麼久，突然有了意義，她有些害怕。

左顧君細長的手指不帶一點粗糲，輕輕擦拭她的淚水。

我只願蓬勃生活在此時此刻，無所謂以後是生，是死，隨心走。

「哭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她小聲地抽泣。

「有些感動……」

他有些好笑，感動也是他感動，有她，是他應該感恩一輩子的事。

……

姜雯雯一想到這些事就止不住地心動，她簡潔地跟周雨和倪敏說了他們在一起的事。

周雨直呼羨慕，這也太甜了吧？

「給我狠狠地幸福！！」

「恭喜，祝福。」

「好。」

她們在外面說了一會，宋晚予洗好澡出來，姜雯雯看到她更是開心了。

她剛剛聽周雨說她和沈子衍在一起了，打心眼裏為她開心。

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真的太好了。這世上有多少對情侶在一起彼此是真心愛慕對方的？在這個快餐愛情的時代里。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們都沒有睡着，心裏都在想着事。

「像是長河清風，乾旱的草地聽見雷聲，雖然風雨未至，但滿心歡暢。」

來自宋晚予剛剛發的朋友圈的一段話。

沈子衍回到宿舍也是，方文清眼尖心明地發現不對勁，他拍了拍周期的肩膀。

周期沒理他，「幹嗎啊？在打遊戲呢？你別給我搞死了。」

嘖，你這...！

「你有沒有發現沈子衍有什麼不對勁，左顧君也是。」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回來，表情都耐人尋味...尤其是左顧君，今晚竟然沒有去學習？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們怎麼了？你能猜到他們在想什麼？」他一邊說着，一邊操縱着遊戲。看到別的玩家被他殺了之後，開心的大呼一聲，才把頭看向方文清。

方文清把手機拿給他看，是剛剛宋晚予發的一段朋友圈。

「這怎麼了嗎？」

「這很正常啊，女生有的時候不就很多愁善感嗎？經常會發一下和心情有關的很文藝的高大上的文案，這...怎麼了嗎？」要不然就是在哪裏看到什麼了，emotional一下，然後發個心情說說，女生不都喜歡這樣么？

方文清想在他的腦袋上給他一拳，這情商...胚低...堪憂！

你能找到對象就怪事了！

他怎麼會和他一個寢室？

方文清滿臉嫌棄，無奈，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被周期看在眼裏，「喂，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話說明白不行嗎？看不起誰呢？」

「有本事遊戲solo一下，輸了喊爸爸！」

「你不覺得沈子衍談戀愛了嗎？」

「他不一直在談戀愛嗎？有什麼好稀奇的，這是遲早的事。」他眼珠子一轉，「你說他們互相表白了？」

「那左顧君呢？」

「左顧君？」

「那個女生不是還在追他嗎？難道放棄了？」

方文清覺得放棄倒是不可能，雖然喜形不露於色，但是還是能感覺到那心情和以往是不一樣的，很可能是追到手了！

「看這樣子，他們兩應該都談戀愛了。」

周期為他們開心之餘，又開始難過。變臉是真的快，方文清搖了搖頭。

「那宿舍豈不是就剩我倆單身了？嗚嗚，你可不能拋棄我，我們倆相依為命了！」

「我願四年吃素，換方文清和我一起單身。」

方文清忍無可忍地在他腦袋上爆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