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收徒

叢天落額頭青筋蹦了蹦,睜開雙眼。

不等裴惜惜靠近,他伸手捂著裴惜惜的臉往後推,他似笑非笑地問:「你做什麼?」

早在裴惜惜起身時他便已發現,他不過是想看看這幼崽想做什麼。便算這是個剛出生的心魔幼崽,他也不會放鬆警惕。

誰知,這幼崽也不害人,盡作怪。

裴惜惜此時也從睡夢裡清醒過來,她站直身子,將臉從修士掌心移開。

她揉揉臉頰,抱怨道:「我剛出生,身嬌體嫩,你能不能溫柔一點。」

叢天落掐著她的腮幫子,腮幫子酸痛酸痛的。

「那你靠過來做什麼,偷襲?」

「我才不是偷襲,我只是過來散散步。」裴惜惜理虛氣短強辯道。

她也知道自己這個理由沒法說服人,轉而道:「你頭上好香,藏著什麼,好想吃。」

裴惜惜視線落到叢天落額頭,眼底閃過渴望。

叢天落若有所思。

心魔幼崽吃心魔,莫非他心魔纏身?

他收回視線,冷淡道:「沒藏什麼,你再靠近,我便殺了你。」

裴惜惜忍不住瞪大雙眼,道:「好歹相識一場,你怎麼能說這麼兇殘的話?」

叢天落闔眼,道:「這是常識,記住了,以後別無緣無故沒了性命。」

裴惜惜鼓鼓頰,不情不願地開口:「謝謝。」

她按著餓過頭的肚子,重新走回另一頭坐下,視線直直地盯著叢天落,不斷咽口水。

真的好香,好想吃,叢天落身上藏了什麼?

叢天落沒有睜眼,薄唇開啟,「再盯著我,將你眼睛挖了。」

裴惜惜撇撇嘴,到底沒敢再直勾勾地盯著叢天落。

她仰頭望天,張大嘴,就著那香味吃山風,一口一口的,催眠自己那是燒雞、烤鵝翅、蛋糕、奶茶……

吃著吃著,裴惜惜忽然反應過來了,她覺得香的還能是什麼?不是心魔就是魔念,這些才是她賴以為生的主食啊。

她猛地坐直身,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她沒敢直視叢天落,只調整下坐姿,用眼角餘光去看。

沒想到叢天落外表看起來軒朗清肅、秋江寒色,沒想到內里卻是個黑的,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垂下眼眸,琢磨道,現在就拜他為師,他願不願意放開識海讓她吃個飽?

孩子真的餓慘了。

這個念頭只起了一瞬,便被她壓了下去。就她看過的修真小說,每本都強調過識海的重要性,她貿然提起這個要求,肯定不行。

先打好關係,親近親近,等兩人感情深刻了,再水到渠成得提出給對方治病。

完美。

制定這個計劃后,裴惜惜心底有了譜,見叢天落專心打坐,她將身一軟,靠著坑壁繼續入睡,然誘人的香味從叢天落那邊源源不斷而來,饞得她睡不著覺。

裴惜惜不敢靠近叢天落,也不敢直視他,捂著肚子委委屈屈地抗挨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次日,裴惜惜醒來,率先望向叢天落方向,見叢天落睫毛顫動,右眼眼角的小痣跟著顫動,雙目一亮。

她想也不想地躥起身,迫近叢天落,蹲在他身側,在叢天落睜開雙眼的瞬間,她驚喜而殷勤地喊道:「叢前輩,你醒了?」

叢天落眼皮上抬,黑黝黝的瞳孔鎖定裴惜惜,陌生、戒備、警惕、殺機等複雜情緒一閃而過,他垂眸,復又睜眼,一雙眸子清澈乾淨,定定地望著裴惜惜,沒多少情緒地「嗯」了一聲。

裴惜惜對人情緒很敏.感,成為心魔后這種敏銳程度更是成倍上漲,自然沒錯過叢天落那瞬間情緒變化。

她心底有些微妙。

不過她沒多想,只當叢天落不滿她直視他,乾脆的低下頭,問:「前輩,你今天怎麼樣?傷勢好些了沒有?」

說話間,她肚子應景地咕咕地叫了一聲。

裴惜惜習慣了肚子叫聲,沒有絲毫羞愧地拍拍肚子,跟拍西瓜一樣。

叢天落視線意味不明地落到裴惜惜肚子上,含糊地又應了一句「嗯」。

他手抹向腰間儲物袋,再攤手,他掌心出現個玉瓶,他將玉瓶丟到裴惜惜懷裡,道:「辟穀丹,拿著去對面,替我守著。」

裴惜惜捧著辟穀丹,見叢天落又有繼續打坐的趨勢,只得按捺下殷勤心思,繼續退到坑邊坐下。

叢天落在周圍設下結界,另取了傷葯吞了,開始療傷。

眼角餘光瞧見這一幕,裴惜惜驚異,前輩不是窮得沒傷葯嗎?很快,她悟了,前輩昨天是在防著自己。

不過,前輩今天又是取丹藥療傷,又是給她辟穀丹,這是她經過前輩的考驗,獲得前輩的一點點信任了?

意識到這點,裴惜惜像打了雞血一樣。

今天信任多一點,明天信任多一點,距離前輩放開識海讓她吞心魔的時間還遠嗎?

懷著這樣的野望和好心情,裴惜惜打開闢谷丹,吃了一顆丹藥。

一股暖流入腹,肚子該餓還是餓,裴惜惜就著叢天落那邊傳來的甜香,將辟穀丹當少糖的糖豆吃個乾淨。最後倒不出來時,裴惜惜忍不住心生嘀咕,辟穀丹好像沒有小說里寫的那麼神異。

那邊叢天落將藥力化開,身上的甜香漸漸減小,不再如之前那般誘人。

裴惜惜動了動鼻尖,心下可惜,她還沒聞夠呢,不過轉念一想,香味沒了也好,免得一直饞她。

見叢天落睜眼起身,裴惜惜忙跟著起身,湊過去討好笑道:「前輩,您不療傷了?」

叢天落沒有理會裴惜惜,一個旱地拔蔥,躍出天坑,邁開大步往外走。

裴惜惜:「!!!」

她忙手攀著坑壁往上爬,喊道:「前輩,等等我。」

昨天她沒能爬上去,此時急急忙忙的,自然也爬不上去,她站在坑底,氣得叉腰,對著坑壁小小的踢了幾腳。

她仰頭喊道:「前輩,幫幫忙,帶我出去。」

裴惜惜連喊幾聲,外邊都沒人應答,叢天落更沒有從天而降,她不由得心生恐慌,叢天落不會就這麼走了吧?

就因為她沒有答應做他徒弟,他就這麼不管她了?

可是她不是還獲得他一點點信任,兩人相處良好嗎?

裴惜惜想起叢天落那個灰撲撲的儲物袋,心下發狠,既然你不接受我的一番好意,就休怪我成為帶孝徒,坑你靈石,坑你天材地寶了。

不把你吃個精窮,她就不叫裴惜惜。

她大聲喊道:「師父師父,我錯了,我答應做你徒弟,你快帶你徒弟出去吧。」

「師父師父,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徒弟撂在坑底了?」

「師父,師父——」

叢天落其實並沒有走遠,而是就掐了個隱身訣,站在坑邊觀察裴惜惜。

他是個多疑之人,哪怕裴惜惜是個剛出生的心魔幼崽,還沒入道,更沒有引氣入體,他也不會小看她。

獨處現真性情,他要看看,這心魔幼崽獨處時,會暴露出她什麼算計,結果心魔幼崽沒有罵罵咧咧,沒有對他詛咒相對,更沒有變臉,反而喊起了師父。

這本是好事,說明這心魔幼崽接近他,並不是有什麼陰謀在,心魔幼崽也沒有惡意,然他面色更加鐵青了。

他要是真應了幼崽的稱呼現身,豈不是說明他是個記仇又小心眼,心思詭譎毒辣又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之人?

他現身,還是不現身?

裴惜惜喊了許久,叢天落都沒出現,她不再嚎著嗓子喊人。

她望天片刻,安慰自己道:「其實這樣也好,這樣的人反覆無常,翻臉無情,也不是個做師父的好苗子。天註定我要在此困上幾百年,在外邊還是在這坑底,其實都沒差。」

她重新躺倒在地,繼續自產心魔大業。

辟穀丹只能當零食,心魔才是主餐。

她還餓著呢。

叢天落:「……」

他真的對這心魔幼崽說過,要收她為徒嗎?

他看上她哪了?

叢天落隱隱嫌棄,現出身形,重新回到坑底,道:「睡在地上,臟不臟?」

裴惜惜猛地睜開眼,看著一個頎長的身形站在眼前,他的身後,是遼闊無際的藍天和白雲,他的容貌,因為背著光看不太清,但在裴惜惜眼中,他好看得要發光,連他腰間灰撲撲的儲物袋,都跟寶石雲霞一樣瑰麗得不可方物。

她一個鯉魚打滾躍起,雙膝滑跪,停在叢天落腳邊,她仰頭,飽含深情地喊道:「師父。」

沒有天註定,只要肯打拚。

她要出去,她要吃叢天落的心魔,為達目的,不就是喊師父?喊爹都可以!

叢天落長袖一揮,一股輕柔的力道憑空生出,將裴惜惜從地上扶起。

他問:「為師叫什麼?」

裴惜惜本來打算報上他的假名,不過腦中一閃而過今日叢天落醒來時的眼神,她嘴一禿嚕,道:「叢地生。」

叢天落若有所思,沒有否認這個名字。

他道:「這是為師的化名,你還沒經過我的考驗,不能算是我徒弟。等你經過我的考驗,我自會告訴你真名。」

裴惜惜:「???」

昨天起的化名,今天就能忘?你叫叢天落啊,從天而落,不是從地而生!

忘?嗯嗯?

裴惜惜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她狐疑地瞥了叢天落一眼,不動聲色。

「畢竟為師反覆無常,翻臉無情,這收的徒弟,自然要找個溫馴恭良、知禮孝順的,畢竟,若不找個良善的徒弟,我擔心我弟子欺師滅祖。」叢天落瞥向裴惜惜,淡淡地開口。

裴惜惜:「……」

您不僅記仇,還真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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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做夢娶了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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