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婚先孕

前世，顧瑤瑤訂婚那日渣男未婚夫將她抵給債主。

債主如惡狼朝她撲去，掙扎中她摸到剪刀朝那人刺去。

因過失殺人，她入獄十五年。

獄中她得知父母被債主家屬逼迫自殺，弟妹更是被歹人拐賣毒害，她傷心欲絕墜樓身亡。

後來，她死後重生回到跟渣男訂婚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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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她就坐在床邊，手裏一張彩禮單子，禮單上第一項三大件是自行車、縫紉機、手錶；第二項三十六條腿是立櫃、平櫃、梳妝櫃以及高低床等；第三項是服裝，後頭綴著180元錢；第四項是婚宴十桌，所需費用也寫明是100元錢。這四項中除了婚禮所需費用，徐家沒有帶過來，其餘三項一大早就大大方方地送了過來，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院子裏。

很顯然，徐家送來的彩禮是當下年輕人結婚的頂配了。

為此招來了東臨村無數人的眼熱，不少鄰居不請自來地圍着這些彩禮嘖嘖讚歎呢！

原本訂婚用不着就把厚重的彩禮急急地送過來，但徐家說了，早晚得送來，那就巴早不巴晚，讓瑤瑤瞧瞧，哪樣兒不喜歡，不合適，他們可以重新置辦。

聽聽這口氣，多豪橫，意思就一個，我們十分百分乃至千萬分地滿意瑤瑤這個兒媳婦，只要她肯答應嫁進徐家，一切好商量。

「瑤瑤，你這運氣咋那麼好呢？可著咱們顧家祖上三代，不，十八代都沒你這好福氣，建輝模樣長得好就不說了，光是那心氣兒，那眼光就不是咱們這十里八村的小青年能比的！我可是聽說，他當年呱呱一落地，徐老太爺就找半仙給瞧過了，說這孩子是個能耐的，長大了能當官，官兒還不小呢！」

顧翠琴一邊唾沫橫飛地說着，一邊偷眼瞧顧瑤瑤，臭丫頭，你端個什麼勁兒啊，今兒個這場面若是換了旁的女子，還不得歡喜得暈過去啊？

心裏暗罵，但她臉上卻不顯，她已經答應徐家了，今兒個的戲本兒一定按照徐家的來唱，不然人家這一大堆的彩禮不是白送來了，更何況，今兒的事兒不成，她那頭兒希望也就落了空，那怎麼成？

想到這裏，她親熱地拉過顧瑤瑤的手，滿面堆笑，「瑤瑤，小姑心裏可都想着你，不然這樣好的人家，我怎麼不給旁人說合去？就徐家這財勢……」

顧瑤瑤就不著痕迹地把手抽了出來，眼神略略有些淡漠地看向一邊，一邊還站着倆人，這倆人顧瑤瑤也認識，怎麼可能不認識？

徐建輝正含情脈脈地看着一側的馬小霞，馬小霞也察覺到一雙灼熱目光的注視，扭頭四目相對，她那顆心就歡快地跳了起來，他是喜歡自己的，從心裏往外的那種喜歡，想及了這點，她眼角眉梢里就多了幾分撩人的風情，若不是眼前還有個礙眼的顧瑤瑤，她都想直接撲入他懷中，往那床上一滾，什麼激情似火，什麼情深似海，她都能跟他演繹得神魂蕩漾，欲、仙、欲、死。

咳咳咳！

顧翠琴幾聲乾咳，把一對正目光糾纏的男女給驚醒了。

徐建輝堪堪地撤回視線，看向顧瑤瑤，「瑤瑤，我娘說了，你還有什麼條件都盡可以提，不怕的，我們家都能應！」

「不用了，有這個就行了！」

顧瑤瑤又拿起一張紙，那是一份保證書，跟之前那張彩禮單子疊得整整齊齊的揣進兜里。

她心生厭惡，想來還是她前世有眼無珠，竟沒發現，其實在她那親小姑顧翠琴回娘家來給她說合與徐建輝的婚事時，徐家對她的陰謀算計就開始了。

一切都源於徐建輝迷戀上了耍錢，不單單把徐家的家底都給折騰光了，還欠了三百元的賭債，三百塊錢在七幾年那可是巨債，他們徐家把祖墳扒了，把裏頭的陪葬品都搗騰出來賣了也不夠還債的。

偏偏這時馬小霞還懷孕了，是徐建輝的種。

未婚先孕在二十一世紀可能不算什麼事兒，可在七幾年那就是敗壞門風，耍破鞋，是要被五花大綁着遊街示眾的！

如此，馬小霞這輩子就毀了。

而種驢徐建輝呢，也落不著好，參與賭博是犯法，壞了馬小霞的清白之身還導致她懷孕，是道德敗壞，兩項罪過合起來，不判個十年八年，也能被人的唾沫星子給淹個半死，這輩子也甭想再好好抬頭做人了。

所以，徐家跟馬家坐到了一起，他們謀劃了一圈兒，都覺得必須要找一個替罪羊。

而顧瑤瑤就是他們認定的替罪羊。

這事兒顧翠琴也僅僅是考慮了三秒鐘就同意了，畢竟閨女跟侄女比起來，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臭肉來的親！

不算計顧瑤瑤，她的寶貝閨女馬小霞就得遊街，就得被人丟爛菜葉子，想想她就不捨得。

不知道怎麼，徐建輝看着顧瑤瑤把那兩張薄薄的紙很慎重的裝好，驟然有些不安，總覺得今天的顧瑤瑤跟以前見過的有些不一樣，至於那裏不一樣，他說不好，眼神？氣質？或者說，她此刻臉上表現出來的那種涼薄淡漠，都給他一種無形中的壓力。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翠琴，顧翠琴倒是沒他那麼多想法，見他看向自己，就對着他輕輕搖搖頭，那意思，你甭慌，有我呢！

可說呢，這可是他未來的丈母娘，她一定會向著自己的。

滿院子富麗堂皇的彩禮，可都是借來的，過了今天一定得再搬回徐家去，不，應該是搬兩份回去，徐家跟馬家都沒想到，顧瑤瑤昨天忽然給她小姑顧翠琴捎信兒說，要徐家送彩禮時寫一份保證書，如果在她跟徐建輝婚前，徐建輝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兒，那顧家就要退婚，但彩禮不退！當然，如果是她顧瑤瑤做出對不起徐建輝的事兒，婚也要退，彩禮則退雙份給徐家。

這消息傳來，徐家跟馬家都喜出望外。

兩家都知道，送去顧家的彩禮是借來的，可不久后，從顧家退回來的雙份彩禮里就有一份兒是白得的。有了這份意外之喜，馬小霞跟徐建輝的婚禮就能辦得風風光光了。

「小霞，你以後可得好好做人，別凈想着穿着打扮，腦子裏裝着一坨……漿糊，女孩子言行舉止啊，還是得注意，不然你就是打扮得跟個天仙兒似的，也找不到一個好婆家，得不到一個……跟建輝一樣的好男人，嗯，我這輩子是滿足了，你可得好好努力哦！」

顧瑤瑤把保證書裝好，輕輕抬手撣了撣衣角，眼神輕蔑地就掃了一眼一直微微低着頭，藉以掩飾自己滿腹心事的馬小霞，說了這番話。

馬小霞騰地就抬起頭來，她怒了。

怎麼能不怒？

這臭丫頭憑啥看低自己？自己愛打扮怎麼了？那是爹娘寵自己，把幾個哥哥嫂子賺的錢都花在自己身上，他們樂意，連哥哥嫂子都不敢放個屁，顧瑤瑤這賤人敢胡咧咧？

她往前一步，倏地抬手就要衝着顧瑤瑤臉上招呼。

正對面迎上的卻是顧瑤瑤一臉的慫恿，來啊，打我啊，打了我，我就跟你們撕破臉皮，你們算計落了空，你肚子裏的野種，還有那滿院子的彩禮就都是我的了！

「霞霞……不，馬小霞同志，你怎麼了？你瑤瑤姐說的對啊，她那麼好，所以我們家才出了彩禮要迎娶的，你是得跟她好好學學。」

跟馬小霞滾了不知多少次床單的徐建輝對她的脾氣是了解的，這就是個被慣壞的炮筒子，不用點火就能著，更別說顧瑤瑤這番明明白白地搓火了！

他急忙給顧翠琴使眼色。

顧翠琴忙一把拉住了馬小霞，「霞霞，屋裏悶呼呼的，你出去風涼風涼吧！」

說着，就往外拽自家閨女。

馬小霞心再不甘，也明白過來，這會兒不是跟顧瑤瑤計較的時候，她惡狠狠地剜了顧瑤瑤一眼，暗暗地想，你等著，看回頭姑奶奶怎麼磋磨你！

正在這時，顧瑤瑤的娘叢淑蘭掀開帘子走進來，手裏端著一碗油汪汪的炒雞蛋，這是給上門送彩禮女婿的最高規格待遇，顧家再窮也拿出了足足六個雞蛋和著兩大勺子的花生油炒了滿滿一碗，瞬時滿屋子就噴香噴香的。

呃！？

聞着炒雞蛋的香味兒，馬小霞胃裏翻騰，一股酸水就涌了上來，她很艱難地呃了一聲后，捂嘴就沖了出去。

「小霞，她這是咋啦？」

叢淑蘭一腦門的狐疑，這咋還犯了噁心了？

「哦，嫂子，霞霞是早上吃壞了東西，這來的路上就吐了呢！」

顧翠琴說的倒也是有些是實話，他們是坐着徐家找來的馬車來的，一路顛簸了三十幾里山路，等到了東臨村，馬小霞都吐了三回了，那臉色白得跟個鬼似的。

「是嗎？那可得趕緊找赤腳醫生瞧瞧，建輝啊，你先吃着，我去給小霞請醫生來，瑤瑤？別愣著啊……」

叢淑蘭說着，還給自己閨女使了個眼色，那意思，你張羅張羅建輝啊，他可是百里難挑的好女婿！

「舅……舅媽，不用找醫生，我就是吃壞了東西，吐了就好了……」

馬小霞登時慌了，赤腳醫生是會把脈的，一把脈她懷孕的事兒不就露了嗎？

「對，對，嫂子，你甭管她了，今兒個瑤瑤是主角，你忙她去！」

顧翠琴也不是傻子，她閨女目前這身子，找醫生那就等同於找閻王爺，她怎麼敢？

當下親熱地挽起叢淑蘭的手臂，聲調不高不低地問，「嫂子，我給瑤瑤做的這媒咋樣啊？看這滿院子彩禮，可是咱們東臨村頭一份兒……」

「她小姑，就你還想着瑤瑤……」

叢淑蘭眼圈驀地一紅，顧家到現在日子過得怎樣，別說是她了，就是外人也看得見啊！頂樑柱顧大壯自打去年出事兒后，顧家老爺子跟顧家二房那邊就跟他們去隊上立了分家協議，用一半袋子的粗糧把這一家五口人都打發到老宅這三間搖搖欲墜，眼望着都住不得人的房子裏。

顧大壯就一直躺在家裏養傷，都快小半年了，她拼死拼活地去地里幹活，一天也只能掙五六個工分，眼看着一家大小都要喝西北風了，小姑子顧翠琴給瑤瑤介紹了這樣一份好姻緣，最初說給她聽的時候，她都覺得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了餡餅了。

「嫂子，瞧你那話說的，我可是瑤瑤的親姑姑，我幫瑤瑤找個好親事也是幫大哥跟你，女婿你也看到了，那可是個孝順的，將來有了好吃的，好用的，還不得給你們送來？有了這女婿的幫襯，你們家的日子也能好起來！」

顧翠琴嘴上說着這些話，心裏就在冷笑，她從來都看不上叢淑蘭這個老實巴交的嫂子，打從她跟顧大壯談婚論嫁的時候，她就阻攔過，覺得叢家沒啥根底，窮得要死，可是架不住一向聽話的顧大壯，頭一回忤逆了他爹娘的意思，非叢淑蘭不娶。

無奈，顧家只好答應了這門親事。

不過，在顧翠琴的推波助瀾下，顧家根本沒給叢家一分錢的彩禮，這還不說，還硬生生地把叢家攢了大半年的大半缸雜和面都給拉了過來，說是作為叢淑蘭的陪嫁，不然他們就絕不娶叢淑蘭過門！

心疼閨女的叢家老兩口答應了。

叢淑蘭這才流着眼淚嫁到了顧家。

她這一嫁，斷了糧食的叢家老兩口連着她那倆妹吃了半年的野菜玉米糊糊，險些沒熬過來。

「是，是，她小姑，你對我們的這份好，我跟你大哥這輩子都不能忘了！」

叢淑蘭抹着眼淚說道。

「嫂子，你快別哭了，今兒個可是喜事兒，走，我跟你看看我大哥去！」

顧翠琴瞥了一眼那邊她那已經乾嘔完了的閨女馬小霞，心稍稍放下，拉着叢淑蘭去了東屋。

聽着顧翠琴跟娘的話，顧瑤瑤恨得牙根痒痒，有那麼一剎那，她都想衝出去，甩顧翠琴這個助紂為虐的臭娘們兩耳光，她那裏是顧及著兄妹親情來幫他們家的，她分明就是給顧瑤瑤挖了個陷阱，只等着她一頭跳下去，她再在上頭填上土，把她給徹底毀了。

就如前世，她正是死在了這個好心的親姑姑手裏。

「瑤瑤，雞蛋在我家也不是稀罕物，我吃不了這些，要不，你也幫我吃點？」

正在這時，徐建輝夾了一筷子的雞蛋，往她嘴邊送，他的眼底有一抹掩飾不住的陰邪跟得意。

「不用了，既然是我娘給你炒的，你就吃了吧！」

顧瑤瑤偏了偏頭，避開了他的筷子。

「別呀，你跟我客氣啥？今兒個一過，我們倆可就是板上釘釘的小兩口了，將來我們也是會……嗯？知道不？」

說着，徐建輝一雙賊目就在顧瑤瑤身上打量，比起馬小霞來，這丫頭似乎更水靈，她比馬小霞大一歲，許是就因為大了這一歲，她身上該鼓的鼓鼓囊囊的，該翹的翹得撩人，雖說一張小臉沒馬小霞粉白，那是因為馬小霞一天到晚啥事兒不幹，光想着打扮自己了，這姑娘聽說在家可是啥活兒都干，里裏外外一把好手呢！

不然，趁著事兒還沒都捅開，自己先痛快痛快？

徐建輝如此想着，手就不老實地朝着顧瑤瑤胸前摸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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