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定風波 第一一七章 道侶

卷四:定風波 第一一七章 道侶

.…蘭未落。方吟!聲便即響起,懸浮在韋空!中的縛龍綳僥四而至,那金燦燦的龍頭朝下一探,就朝着正停在半空中的水龍珠吞去。

「大膽,找死。」怒喝聲中,一道劍光朝着龍頭斬來。

昂。

龍頭長嘯一聲,身子徒然一擺,層層疊疊,圍攏成圈,將那犀利無比的劍光死死的擋住,而龍口一張,迅如閃電般把來不及飛走的水龍珠吞下,而後滿口的利齒一磨,嘎巴巴,脆響聲中,水龍珠當場碎裂。

一道碧藍色的龍形光芒飛騰而出,待要朝着九天之上遁走,可是卻被縛龍鎖擋住,金燦燦的龍頭向下一撞,和這龍形的光芒撞了個正著,下一瞬間龍形光芒消失的無影無蹤。

昂。

又是一聲龍嘯,只不過這次和前次不同,少了幾分鏗然,多了幾分威嚴,特別是縛龍鎖上的龍頭上原本黑默默的眸子之中騰然而亮起了兩團海藍色的光芒。

「成了!」陳長生覺察到縛龍鎖中融入這龍形光芒后,頓時就像是有了靈性一般,雖說依舊是件法寶,但是卻跟以前大不一樣,它宛如是活了過來。

驚喜之餘,陳長生看着在空中盤旋不已的縛龍鎖,暗呼運氣好。

原來方才聽蘇眉提醒說這顆珠子乃是水龍珠后,陳長生隨即便想起當初和教海喝酒聊天時,曾問過他該去哪裏找到龍魂來充當縛龍鎖中的器靈。

當時教海已經是喝得有些醉醺醺了,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龍珠跟妖族的內丹一樣,乃是龍族的精血神魂凝聚之所在,最是珍貴。倘若龍族不幸被殺身亡,龍魂會斂入龍珠之內,以待日後有機緣重新復活。

由於乃是上古神獸血脈,龍珠之堅硬卻又非平常妖族的內丹可比。倘若是在上古時那些大能興許有法子粉碎龍珠,取出其中的龍魂來煉器,而眼下的修真界,別說沒龍可殺,就算是真的有修士能殺的龍取出龍珠來,也是沒法子破開龍珠抽取龍魂的。

故而敖海建議陳長生不妨去尋條成了形的蟒妖,或是抓條蛟龍什麼的抽出魂魄來融入縛龍鎖中。雖說不及龍魂兇猛,但是也堪堪一用了。

陳長生卻是知道法寶乃是關乎生死的東西,自然不願意這麼講究,嘴裏敷衍了兩句后也就過去,不過他心裏卻早有了主張,只是和教海分別後,一樁事接着一樁事,竟是根本不容他抽身去尋覓上古時流傳下來的龍珠,此事就擱了下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機緣巧合之下,竟是在這四界湖中,不僅遇到了清空子,更是在他師父的手中見到了一顆水龍珠,因此當水龍珠砸落下來時,陳長生非但沒有絲毫的恐懼,反倒是驚喜異常。

雖說水龍珠堅硬,不過卻也不是堅不可摧,旁的不說,這縛龍鎖上龍頭的牙齒就能將其咬碎。這也是當初玄空子留下來的祭煉之法中提及過的。

隨着這水龍魂和縛龍鎖合二為一,那粒碎裂的龍珠化成的粉末也順着龍口一路向下,附着到了那條充當龍身的金鏈子之上,所到之處,原本光禿禿的金鏈子上頓時披上了一層海藍色的龍鱗,而後這縛龍鎖也變得如同一條活生生的水龍一般。

「拜見老爺。」此時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在陳長生的心海中響起,正是那水龍魂的聲音。「不必多禮,你可有姓名?」

「奴婢名叫敖黎。」

「教黎,給我誅殺這廝。」陳長生點指清宴子的師父下令道。

「遵命。」

教黎所化的水龍在空中朝着陳長生一點頭,倏然一晃,如同一道流光逸電般朝着清空子的師父撞去,龍口一張。呼的便噴出了漫天的水箭。

雖說教黎乃是器靈,而縛龍鎖所化成的水龍也並非是血肉之軀,可是她此時施展出來的卻是地地道道的龍族法術。

雖說只是平平常常的水箭,卻和平的修士釋放出來的水箭大不相同,無數的水箭鋪天蓋地般轟擊而下,氣勢驚人且不說,每一道水箭更宛如是活物一般,飛射而出后竟能在空空轉彎,如同是無數的游魚,繞着清空子的師父飛旋,窺准空隙就會攢射而下。

這數之不盡的水箭連綿不斷的擊打在護體靈光之上,即便清空子的師父此時已然是出竅期的修士,照樣是有點扛不住了。

誠然,水箭算不得是什麼了不得的法術,在水行法術中也只是個下品下階而已,一般時候都只是鍊氣期的水行修士用來練手用的,即便是射在人身上也不至於致命。

但是凡事總有個限度,沙子打在身上不算什麼,可要是鋪天蓋地的沙子一齊落下來,砸也能把人砸死。

同樣的是這單支的水箭的確沒什麼了不起的,即便是道行高絕,釋放出來的水箭堪比強弓硬弩射出來的箭矢,可以穿鐵碎石,但也不足以擊穿一個出竅期修士的護體靈光。

只不過倘若這水箭再多一些呢,十道,百道,千道,萬道」無窮無盡」。就眾么不斷的撞擊在護體靈米卜,每道水箭即便只萬朗請尖縷護體靈光,乖么萬千水箭加在一起所消磨的護體靈光就足以讓清空子的師父心驚了。

事實上,當這無數的水箭在他的護體靈光上攢射了不過片刻后,他滿盈盈的靈元就消耗了足有一成,這要是持續下去,他的靈元耗盡,護體靈光潰散,被水箭射成一團爛肉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

想到這,他已然祭出了一個漆黑髮亮的水壺,指訣掐動,厲聲道:,「孽障,你助紂為孽,今日我便收了你。」說着,那水壺之上的塞子陡然間飛起,壺口之中光波蕩漾,朝着四周蔓延開來。

原本籠罩住他的那數之不清的水箭被光波掃中后,頓時就如同百川納海,紛紛的朝着那水壺口飛去,不僅如此,這光波延伸開來,如同一條長練般,將空中盤旋飛舞的水龍纏住向著水壺之中拖去。

而原本兇猛的水龍此時竟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軟綿綿的動彈不得,只是口中連聲哀鳴,而陳長生心中也聽到了敖黎的叫聲:「老爺,救我

陳長生沒想到這廝竟然還藏着一件如此古怪的法寶,竟是連有了器靈之後的縛龍鎖都能剋制的死死的,心中驚詫,手腳卻是一點也不慢,跨步而出,已經到了清空子師父的身前,手中的中流砥柱向下一揮,怒喝道:「給我死吧

嘭。

如擊巨鼓,震耳欲聾。原來就在中流砥柱即將落下時,那水壺之中又分出了一條長練,擋在了中流砥柱的下方,一彈一震,便化解了陳長生這一擊,隨即飛速的收回了水壺之中。

不僅如此,那水龍也被長練拖拽的朝着水壺更近了一步。

「斷靜雲思見狀,輕喝一聲,反手拔下了一直插在頭髮上的菩子,朝着纏住水龍的長練輕輕一劃。一道皎然的光芒破空而過,那連中流砥柱都未曾一舉擊碎的長練此時卻像是被利刃劃過的蛛絲,悄無聲息的便斷為了兩截。

嗷。

水龍甫一脫困,頓時長嘯連連,龍口大張,巨浪詣天,朝着清空子的師父衝撞而去,只不過卻被水壺一一收去。

「不可能清空子的師父此時也是目瞪口呆。

「沒什麼不可能的。小陳長生冷笑道:,「世俗凡人尚且知道,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的道理,你活了一把年紀,竟不明白,還不如就死了吧說着舞動手中的中流砥柱,又是一記天地崩砸了下去。

「施主,手下留情又是一聲勸阻聲響起。

「和尚,你明知道咱倆不對盤,你越是求情我越是會殺人,還這麼說話,想必不是想要我饒了這人,而是想我殺了他吧,也好。那這回我就遂了你的願,回頭你正好去向四宗二十八派賣好。」

陳長生一聽這聲便知道是了凡來了,心中雖是詫異自己怎麼到哪都能遇到這個禿和尚,不過手中的中流砥柱卻是半分沒有減慢,同時隨口又道破了他的險惡用心。

方才聽竇文瀚說過,這四界湖中也有慈恩寺的人,了凡出家的普度寺乃是慈恩寺留在世俗中的樁子,那麼他也就算得上是慈恩寺的弟子,倘若自己真的放過了清寧子的師父,就相當於是讓了凡撿了個便宜。

日後慈恩寺和四宗二十八派聯起手來,那可真就有點不大妙了,故而他便半真半假的將了凡的打算明說了出來,越是這樣,旁人才越是覺得可信。只要四宗二十八派對了凡心存了戒心,那麼慈恩寺想要把四宗二年八派拉攏過去就不那麼容易了。

中流砥柱呼嘯而下,頓時把清空子師父身上的護體靈光打的當場崩潰,隨即又將其打成了一團齏粉,身魂俱滅。

人一死,那水壺此時也成了無主之物,長練收斂回去,蓋子也自行蓋好。

陳長生自是也不客氣,探手將其收了過來,先是打了十來道禁制后隨後塞入了殘月戒指之中,遙望着腳踏木魚,懸在半空中的了凡道:,「和尚,你的真是陰魂不散,老子在哪,你就到哪,怎麼?又想打殺了我降魔衛道嗎?」

「施主錯怪小僧了了凡雙手合十道:,「施主滿身金光,功德無量,又豈是魔呢?。

「哼陳長生見他不肯上套和自己斗戰一場,也拿這個滑不留手的死和尚沒轍,也斜了他一眼道:「既然不想打,那就後會無期吧。」說着陳長生一把拉住靜雲思的小手,邁步之間已經出了宜解台。

「恭喜道友了斷了因果一直等在宜解台外的寰文瀚見他大發神威,一連打死了四人,連和自己同輩的出竅期修士也不是他的敵手,震驚之餘,更是堅定了結交、拉攏陳長生的念頭,故而一見他出來,頓時就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滿口的恭賀之詞。

「多謝,多謝陳長生笑着還禮,而後將靜雲思拉到自己的面前道:「道友,這位乃是我的道侶,靜雲思,也是初來四界湖不久,一二業若是有什麼為難點事的話,懷請道友瞧在我的面一二。」

「去,誰是你的道侶了。」靜雲思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不過卻沒當面揭穿陳長生,依照着修真界的規矩向竇文瀚見禮。

「莫非道友便是最近四界湖中聲名鵲起的小醫仙?」寰文瀚看着輕紗蒙面的靜雲思,滿是激動地問道。

「都是諸位道友抬愛,這個小醫仙的名號我卻是不敢當的。」靜雲思聞言連忙客氣了一句。

「當的,當的。」寰文瀚連聲道:「若是道友當不得,那隻怕也就沒人當的了。」

「道友,我媳婦在四界湖很有名嗎?」陳長生既然鐵了心要和靜雲思結為自己的道侶,自然也就顧不得麵皮了,前一句說是自己的道侶,后一句就使上了世俗中的稱呼。

「有名,大大的有名呀。」實文瀚看了一臉尷尬的陳長生,隨即就明白過來,忙笑道:「放心,放心,陳道友今日一戰,必然也會名震四界湖的。」

「哈哈。」陳長生淡然一笑道:「虛名,虛名而已,只要沒人招惹我,那我就知足了。」

三人說着話,不片刻便回到了陳長生的洞府前,寰文瀚倒是識趣,倒也沒有賴著不走,隨便捏造了個借口便告退離去。

「進來看看,我這個窩可好?」陳長生拉着靜雲思的手走進洞府,隨口問道。

「不好。」靜雲思搖了搖頭。道:「還不如山河圖中的茅草屋呢。」

「那自是不能相比。

」陳長生笑道:「不過簡陋些也沒什麼,有你在,回頭好好幫我收拾一下就成了,缺什麼咱就添置,我可是生平第一次娶媳婦,怎麼也不會虧待了你。」

「去你的,又胡說八道。」方才有外人在,靜雲思為了照顧陳長生的臉面自是不好當面戳穿他的瞎話,此時只有倆人了,靜雲思也便不再留情,嗔道:「誰說要嫁給你了?」說着手一拽,就要從陳長生手中掙脫。

「當然是你了。」陳長生卻死死的握着她的手,另外一隻手攬住了靜雲思纖細的腰肢道:「當日咱們可是在坐忘峰上說好了的,找到你師父后,咱們就成親,眼下你來到了四界湖,想必也是找到了你師父,咱們的親事可不能再拖了。」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找到了我師父的?」靜雲思見此事糾纏不清,只得岔開了話頭。

陳長生只道她害臊,也便不再提成親之時,笑道:「我也是猜的,想必也是當初你師父結成元嬰后,被人拐騙到這裏的。」

「去你的,我師父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麼會是拐騙呢?」靜雲思輕啐了他一口,一把打開了他正在自己腰上遊走的手,瞪了他一眼道:「多日不見,你可是越來越不規矩了,不準再鬧了,要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哦。」陳長生聞言忙一斂笑容,滿是嚴肅地道:「這樣可好。」

靜雲思將他這麼一本正經的模樣,先是一愣,繼而便撲哧笑了起來,道:「不準再逗我笑了,咱們好好的說會話,我真的想知道你這些日子都是怎麼過的。」

「我也想知道你不聲不響的跑出去,一個人在外面過的怎樣。」陳長生拉着她的手坐在雲床上,看着靜雲思道:「來,讓我看看,可曾瘦了沒?」說着伸手就要去掀靜雲思臉上的輕紗。靜雲思卻是伸手將他的手按住,輕聲道:「你若是掀開這紗,見了我的樣貌便得娶我,不管我是美若天仙,又或是醜陋無比你都得娶,你不後悔嗎?」

「不後悔。」陳長生搖了搖頭,與其堅定卻無比坦誠地道:「我娶老婆娶的是你的人品,又不是你的相貌,有什麼可後悔的。」

「好吧,但願你說話算話。」說着,靜雲思已經鬆開了按住陳長生的手。

陳長生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解去了蒙在靜雲思臉上的輕紗。下一刻一張自暫而清秀臉龐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實話說,靜雲思的樣貌其實算不得醜陋,但是也絕對稱不上是美麗,既沒有文楚楚的纖弱,也沒有邱拜月的妖媚,更是沒有蘇眉的驚艷,她長得很平凡,就如同是世俗之中隨處可見的年輕女人一般,看見了不會嚇到,但也不會牢牢記住,轉過臉去興許就忘了。

這樣的容貌,在世俗界中也許算不得什麼,可是在美女如雲的修真界中非但是平庸,簡直已經稱得上是醜陋了。

靜雲思一直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看着陳長生的臉色,見他自始至終都滿是笑容,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失望。心中覺得安然,但又有些沒底,沉默了半晌后道:「沒」沒嚇到你吧。」

「呵呵,沒有。」陳長生拉着她的手道:「說了你也許不信,以前我的心裏還真有些沒底,不過此時,我是越發的想娶你當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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